北国都城,寒风呼啸。已是冬日,空中寒气逼人,来来往往的人已裹上了棉袄。
相国寺外缓缓驶来一辆马车,许是近日天寒便没几人来寺庙上香祈福。
门前洒扫的僧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向马车看去,只见马车内走下一位婢女,她回首扶着一位女子缓缓走下来。
那女子肤白胜雪,一袭白衣,身披白色狐裘若天上的谪仙。待她缓缓走近,那僧人也认出来了来人。
他缓缓走上前,问候道:“沈小姐,许久未见。”
沈珠华微笑回应,道出缘由:“近日家中嫂嫂有了身孕,特来此为她祈福,倒是劳烦你们了。”
僧人摇摇头,说道:“此乃贫僧之幸,小姐请。”说着便为沈珠华引路。
待进入寺庙中,相国寺内的住持普静大师见沈珠华连忙上前迎接,带着沈珠华去往安置的禅房。
普静大师在前方引着路,与沈珠华搭着话,他道:“冬日里禅房寒凉,倒是鲜少有人来寺庙中,沈小姐这几日可要小心风寒侵体。” 沈珠华微微一笑,道:“多谢大师关怀,不知这几日可有其他人在寺庙中?祈福时我不愿被人打扰。”
普静大师一听并未生疑,他道:“除了沈小姐你外,还有一位夫人,其余便是一位公子。这贾公子或许您也认识,他乃庞挚大人的客卿,这几日也在寺庙中,不过您放心,此事贫僧定安排妥当。”
沈珠华点点头,说道:“如此便多谢普静大师。”
普静大师和蔼地笑着,摇了摇头,将沈珠华带至禅房后便离开了。
片刻后,沈珠华与写意方才将随身携带的行囊收拾妥当,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小姐。”是楚玄的声音。
沈珠华走上前将房门打开,确认来人后便将楚玄拉了进来。
写意识趣地退了出去将房门拉了起来。
屋内两人在简陋的木桌前坐下,沈珠华连忙说道:“打探到了,贾师霄就在寺中。”
楚玄颔首,又想了一会儿,说道:“好,接下来我想想法子。”
沈珠华点点头,说道:“一会儿我再与普静大师打探一番,或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楚玄应声道:“好。”
正如此时形势,沈珠华来到相国寺只为探查贾师霄,寻找那被他尘封已久的信件。
家中父亲兄长在朝中都有任职,其余人都不甚了解此案件,唯有她便是最好的人选。
门外传来一阵絮语声,楚玄机敏地起身向外看去,这一眼便瞧见了禅房相对的那一边贾师霄正与普静大师问候着,随后便见他进了角落的一处禅房。
沈珠华见状也起身看去,两人四目相对,此时既已见他人在此,便少去了些许担忧。
两人共处一室已有一段时间,楚玄便道:“时候不早了,今日折腾了许久,你早些休息。晚上风寒,记得关好门窗、盖好被子。若是还冷,便唤我,我再为你去寻一床被褥。”
言语间他的目光停在沈珠华冻得有些微微发红的脸上,沈珠华见他盯着自己,便抬手摸了摸红红的脸蛋。
随后她看着他道:“好,你也是。”
楚玄为她拢了拢肩上的狐裘,随后便道:“一夜好梦。”
沈珠华点了点头,露出几分如蜜般的微笑。
随后楚玄便离开了屋内,沈珠华则接着整理一些事物。
半柱香后,写意从外面回来,沈珠华见她在外面呆了那么久,便问道:“怎么出去了好一会儿?”
写意将一个手炉递到沈珠华手中,回道:“奴婢向住持交代了一下祈福事宜,随后楚侍卫将此物交给我,托奴婢给您。”
沈珠华接过手炉,看着发笑,随后她道:“明日我们起早些,我向普德大师打探些事。”
写意点点头,道:“是。”
深夜里,楚玄立于寺庙供奉诸佛大殿外。
此刻,大殿内灯火通明,只见佛像下虔诚地跪着一个信徒,他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什么。每说一段,他便沉沉地磕下三个头。
楚玄方才也是跟着贾师霄前来此处,他缓缓凑近右耳,方才零星听见几个字。
只听见贾师霄似乎在与谁道歉,嘴里还念叨着求佛祖保佑他。
楚玄眸光一闪,便猜到了贾师霄所说为何事,定然与楚氏案脱不了干系,此刻的贾师霄无非是因为昨夜之事为了寻求慰藉才恳求这满殿神佛。
他接连着絮絮叨叨了半个时辰方才回到禅房中,就连入眠时也须得点着一盏烛火。
翌日,天空放晴,太阳初升。今日略暖和些,相国寺也来些许香客。
沈珠华早早就已起身,普静大师已安排好了她的祈福事宜,便将她带去了后山的殿中。
青灯照古佛,过了一个时辰她方才离开祈福大殿,随后普静大师引着她回到前山。
沈珠华正愁着如何开口打探贾师霄一事,便碰巧遇见了正挥着锄头在一棵树前不知在挖些什么。
普静大师一见贾师霄,便亲切地问候道:“贾施主,又来瞧这树了。”
贾师霄瞧见沈珠华,眸光中闪过一些慌乱与疑惑,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笑着道:“许久未来了,眼瞧着已入冬,便过来随意看看。”
普静大师和蔼地笑着,随后道:“那贫僧便不打扰了。”随后与沈珠华一同去了前山大殿。
沈珠华算是寻到了由头,她问道:“贾大人可是常来寺中?”
普静大师闻言回道:“贾施主几乎每月都会到寺中来小住三两天,前些日子因为他远在家中的母亲离世,故而他许久未来了。那棵树是他前些年亲手所植,他每次来都会施施肥,松松土,甚是喜爱啊!”
沈珠华笑着附和道:“那树瞧着倒是粗壮,来年定能枝繁叶茂。贾大人每月都要来小住,可见其心赤忱。”
普静大师又道:“的确如此啊,贾施主每月来便是为了母亲祈福与祭奠他早逝的父亲,为此他还特地在寺中备下了好些古书。”
沈珠华闻言一瞬便抓住了普静大师所言之中的疑点,她问道:“贾大人每次都住在他的那一间禅房吗?”
普静大师点点头,道:“他常常来,便将那间禅房为他留着。”
沈珠华没再接着追问,唯恐普静大师生疑。随后她调转了话头,说道:“原是如此,先去大殿中吧,别让几位大师等着急了。”
午时过后,沈珠华方才回到禅房之中,她不敢耽搁,立即便去寻楚玄。
楚玄正与余晏几人商议着,待听见沈珠华来了,便立即打开了房门迎着。
此时众人皆在,沈珠华不便与楚玄过多交流。她只道:“我方才听普静大师提起贾师霄每到相国寺中,除却上香、祈福与祭奠三事是他必为,其次便是他每次所住的禅房从未变过。”
随即众人便各自去打探相国寺中各处。
楚玄则与沈珠华一同出了禅房,两人向贾师霄的禅房靠近。
两人立于贾师霄禅房不远处的一棵树下,沈珠华正欲开口,楚玄立即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噤声。
沈珠华欲言又止,随后便被楚玄拉着走得远了些。
待与贾师霄禅房远了许多后,楚玄方才说道:“他方才就在屋内。”
沈珠华紧紧盯着贾师霄的禅房,道:“不知何时才有机会?”
楚玄浅浅一笑,说道:“你且先回去歇着,我盯着他。”
沈珠华自知她在此处也无用,反而会妨碍他们,引起贾师霄的怀疑,所以便也没有推辞。
她看着楚玄,点了点头,说道:“那我便去佛前祈福了。”
楚玄颔首示意,看着她离去。她今日身穿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就连披着的狐裘也是明黄色的。墨黑的长发如瀑般垂下,发髻间点缀了几朵娇艳的珠花。
与他们第一次在泷城雪山相见时相像。
又是一年冬日,日子仿佛快到了他们初次相遇之时。
楚玄望着那抹娇俏的明黄背影微微笑了笑,似乎并不是初次,按理说他们儿时是见过的。
岁月若流水,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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