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谁不是含着血过活呢?
她身边这人的自困局该如何破呢?
她又该怎样让他平和的留下来呢?
一道声音冲散宋实唯的思绪。
“扈大姐,陈师傅。遐观祝二位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大姐,姐夫!实唯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还有我!师父,师娘,我祝你们······祝你们早生贵子!”
陈师傅朝着杜小二的头就是一挥,“臭小子!说什么呢!”
大家举着酒杯齐声大笑起来。
酒过三巡,众人背靠着椅背,喝着刚沏好的绿茶,聊着市井趣事。几番轮转,终是到了散场的时刻。
熏红脸的宋实唯抱着扈大娘的胳膊,“姐!没想到姐夫厨艺这么好!以后你就让姐夫下厨,别累着自己,知道不!”
“你这孩子······对自己的事儿也上点心!啊!”扈大娘用帕子打了一下宋实唯,看着正在帮忙收拾碗盘的遐观,冲宋实唯使使眼色,让她抓紧把那小子拿下。
许是沾了酒的缘故,宋实唯豪气地应道,“您等着就是了!”
“成!”扈大娘又在耳边轻声说,“那小子心里有着你呢!”
两人正在说闺房话的时候,杜小二歪着身子凑过来,“咦,宋实唯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小二,今儿就在师娘这儿住!师娘专门给你收拾了间屋子,我带你瞧瞧去。”扈大娘递给宋实唯一个眼色,便拉着杜小二走开了。
他心里也有她?
宋实唯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发愣,脑中不断回想大姐刚刚说过的话。
“她是不是年纪大了?”嘀咕了句,宋实唯仰头伸展,就见那人提着衣袍,低头跨门槛。
在他寻找她身影之前,宋实唯朝他挥手,‘遐观’,遐观对上她的眸子,不知怎的,突的粲然一笑。
宋实唯耳边‘嗡’的一声炸开,此刻她的眼里只能看见他带着光影向她走来,余光还能暼见轻轻摇动的衣摆。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她。这一刻,周遭是那样的寂静,寂静到宋实唯听见自己心脏的‘扑通扑通’声是那样的震耳欲馈,想捂也捂不住。
她承认她动心了。
她想要他。
·
在酒席后半场,杜小二提议大家玩游戏,输了的喝酒,他不能喝,但是他可以让别人喝啊。
于是,没有游戏天赋的宋实唯,卒。
扈大娘原想他们留下歇一晚再走,宋实唯红着脸乖巧地站在廊下,拉着遐观的袖子让他带她回家。
在得到遐观的再三保证下,扈大娘才松口。
马车一如既往地停在上山的路口处,遐观先一步掀开帘子下车,再小心地扶着宋实唯下车。
回竹园还要走半柱香的路程,宋实唯下马车后走路还有些摇摇晃晃,东倒西歪,遐观张开手臂围成一个半圈,将宋实唯护在怀中,却半分没有触碰到她任何一片衣角。
守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也不欺对方此刻的混沌。
遐观一边注意脚下的路,一边低头看看怀中的女子,她粉扑的脸庞侵出一片潮红,眼睛扑闪扑闪,比往日清醒时分多了一份肉眼可见的乖巧。
“遐观”,语气中夹杂着想要闹腾的意味。
“在呢”
“我可以牵着你的袖子吗”
“······”
“我走不动了,阿观”
“·······”
“阿观”
见他半天不应她,索性停了步子,眨着眼睛询问他。
宋实唯在唤他之前,他都还能克己守礼。当那声满含撒娇的‘阿观’从她娇嫩的唇瓣上绽放出来时,他仿若自己坠入一片花丛中,周围的一切是那样的明艳娇软。喉咙处的软骨上下耸动将口中存续的液体吞咽入腹,他抖动两下脑袋才回过神来,在她嘴巴微张之前,蹲在她身前。
这样的意味很难不明显啊。
宋实唯在欢喜过后,有些为难,血液里的酒意也消散几分,她抿着嘴,忽道,“你不怕我了?”
她想起遐观初来时避自己如蛇蝎,不知道还以为她是吸男精的女魔头呢。又想起他今日的接近,一时有点拿不定主意。
“我怕任何人都不会怕你。”遐观见宋实唯没有动作,“上来,实唯。”
怕任何人都不怕她。
“先说好,我不是很轻,你要是······”再次试探问道。
“上来!”
宋实唯粲然一笑,像八爪鱼似的爬上遐观的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宋实唯趴在遐观的背上,眨巴着昏昏欲睡的眼睛,歪头打量遐观。
她想起书上说受了腐刑的人很难长胡子,她忍不住探手胡乱摸了一圈,闭着眼嘟囔,“阿观,你皮肤怎么这么好!真是令人嫉妒啊!”
被‘轻薄’的人身子一僵,神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她夸自己皮肤好,不由侧脸想看看背上的女子,他的动作很慢,慢到他能感受到他脸颊与她额间皮肤的摩擦。
他停顿片刻,僵硬地转过头,不再生出其他的心思。脸上浮现出的红晕遮住往日的白皙,脖颈间的阵阵搏动与鼓动起来的血管相结合,无声胜有声的揭露一名男子不曾言说的**。
皎月的冷光映射在并不平稳的道路上,均匀的呼吸声在耳畔边响起,经过刚刚的贴合,他不敢再侧头看她,顿了一下正在行走的步子,仔细确认她已经睡着了,才继续往家走。
回家。
他想起他们站在山下路口处,她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嫣然一笑,“遐观,我们回家了!真好!”
是啊,回家了真好。
回到只属于他和她的家,真好。再也不用担心饿着肚子在地上捡吃的,不用担心雨天衣不遮寒,不用担心没人可爱。
他要惜福。
在他一波又一波思绪浪潮中,两人携着亲密无间的影子,一同踏入院落。在静室与正房的选择中,他毫不犹豫地将她背进正房。
还来不及点燃烛灯,遐观摸着墙壁,缓慢地挪动着步子。他此时无比庆幸家里的物件并不多,月光借着窗子打进她的床榻。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她的床榻。
太简易了,这是他的第一想法。
她似乎特别喜欢简单,屋子里的物件不多,穿的衣裳花样颜色基本如出一辙,头饰簪花、胭脂水粉了更是没有的,更不谈吃食了。
立在床榻前,遐观沉默片刻,蹲在榻前,抚着宋实唯坐在榻上,再扶着她躺下,小心的像在碰一个瓷娃娃。
看着躺在榻上的人,遐观愣神片刻,似乎是在榻上的人说,又似乎是在对自己说,“睡吧,到家了。”
“嗯?”宋实唯抱着被子,翻了一个滚,“阿观!我头好痛,我要睡觉!”
“睡吧。”遐观语气轻柔,目光注视着这个还有几分小孩心性的人,默的笑了一下。
见她睡得安稳,准备起身。
“别走。”床榻上的人嘟囔了一句。
“我不走。”遐观下意识接过。
“你别回庙里了!以后我不拉着你打铁了,好不好。”
“······”
见她不再言语,替她垫好被角,回到书桌旁的躺椅上。沉默的凝望着天上的皎月坐了半宿。
他在竹园的这段日子,宋实唯一直歇息在静室,他知道她是为了他。
在院中喝酒之后的几天,她一声不吭地搬来一道可以曲折的屏风置在他的榻前,正好可以隔绝了外界的窥视,这道屏风不似置放于她床榻的那道,里外都看不透,给了他很多的保护。
他记得那天她带着几分狡黠,“这房子原本只有我一个人住,所以弄成一览无遗的格局。这屏风是我找人加急赶出来的,两面都不透,你不用担心我会偷窥你。我晚上歇在静室,你也别害怕。”说完,她还扔给他一个包袱。
一包的“短裤”。
“原来她一开始就知道啊”,躺椅上传出一声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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