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生瞳孔微缩，从心底涌起了一股寒意，如果江玄说的是真的，这未免太可怕了。
江玄再次点击了面前的光屏进入数据库，验证身份后又调出了一张照片，那是一张论坛截图，上面只有寥寥几句话。
“人类在3024年终结副本时代，消除了所有副本生物！”
发表时间是在3024年的12月13日，是一位ID为【先知】的人发出来的。
乔生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正好是3026年，距离发帖时间已经过去了2年。
而下面是众网友的评论。
【爱笑的小狗】：扯淡吧，昨天还有副本降生呢，要不看看你在说什么？
【草莓软软兔】：要真能结束副本时代就好了，我也能睡个好觉了，整天提心吊胆的就怕被卷入副本里，急需一个185腹肌男的怀抱！
【轩辕~冷少】：楼上的算盘珠子打得真响！
【凉拌鼻毛】：不是吧不是吧！都3024年了还有人说这种傻逼言论吗，楼主不是引流的我吃屎！
【小杨睡着啦】：快看啊！楼上又在骗吃骗喝！
·····
乔生大致看了一遍，从评论里可以看出网友们个个都是人才，但后面都是一群没营养的口水话，她自动省略了。
不过，就凭这一张图又能证明什么？
直到翻开截图的最后，【先知】再次发表了一句话。
3025年1月1日，所有楼层将全部消失！
这句话之后，再也没有人回复了。
乔生一征，这是什么意思？
江玄在一旁开口说道，“原本根本没有人在意这则贴子，但随着骂声越来越多，这则贴子意外火了起来，不过在这里发表言论都是实名制的，有专门的人查到【先知】其实是一名因果类的天赋者。”
“就在事情发酵得越来越厉害时，离奇的事出现了，发帖人连带着两万多的评论者全部消失，所有账号一夜之间全部注销，甚至查无此人。”
江玄表情凝重，“平常就算一个人失踪，他的亲朋好友都会察觉到并报警调查，但这两万多人消失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就像被同时抹杀了一般，连带着关于这些人的记忆一起被清除了。”
“包括我们也记不清关于这则贴子的事。”江玄顿了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情况，就是你依稀记得某件事是真实发生过的，但你周围的人却对此毫无印象。”
江玄努力回忆着，只能根据零碎的记忆片段去拼凑整个事件，但是越深入思考就能发现自己的记忆像是空缺了一部分，与以往的事件接连不上，只能回忆起某个片段。
甚至在不经意间的多次心里暗示下，记忆会逐渐偏离事实，成为新的记忆，有时候自己也不确定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乔生沉默，她没有这种感觉，因为她本来就是一个失忆的人。
“你们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乔生问道，她抓住了江玄话中的漏洞，既然他们也对这篇贴子没有印象，那这张照片又是谁发出来的？怎么证明这上面的事件是真实存在过的？
江玄又搜索了一番，点出了几张图片，“因为3024年这天还发生了一件事，那就是机械之都的独苗慕庭遭遇了车祸，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在寻找自己的哥哥。”
“但是天仪地域的所有人都知道，慕纪云只有一个儿子，那就是慕庭！”
“于此同时，启明光界的博士研制出了终结副本的方法，溯源小队也在这时候背叛，盗走了研究成果‘希望’，此后下落不明。”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慕庭也被慕纪云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只是后来零壹突然找上门来，交给了他这张照片。
因为某些原因，慕庭的记忆和其他人出现了偏差，只是所有人都统一认为他是精神出了问题。
江玄一开始也是不信，但后来慕庭通过零壹告诉他，人类中拥有预知类的天赋者越来越少，总是以莫名其妙的方式死亡。
就连有关因果类的道具也在递减，如此发展下去，人类以后可能不会再出现预知类的天赋者。
预知类天赋者的消失意味着人类生存的希望变得更加渺茫，比强大的攻击性异能更可怕的是因果之力，他们只需要动一动手，就能抹灭一个人存在的证明。
人类拥有因果之力的天赋者在减少，而副本生物中却拥有强大的因果之力，这让江玄心中感受到强烈的不安。
他也不得不认真分析慕庭的话。
后来，他问了慕庭一句，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自己。
通过零壹点出的虚拟屏幕中，江玄看到慕庭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床上，一张脸毫无血色，他漫不经心地开口。
“也许现在只有无限学院值得我信任了吧。”
江玄顿了顿，又继续开口，“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增加你的压力，而是因为你身上免疫因果的能力，我们能发觉，其他人也能发觉，乔生，你现在很危险。”
“而且新降生的副本生物菲利克斯就有着强大的因果之力。”江玄这几天彻夜研究，总算是弄明白了菲利克斯的能力。
他的能力是【命运裁决】，能够更改、斩灭目标对象的命运轨迹。
乔生皱眉，如果她真的能免疫因果之力，那她为什么还会失去记忆？她失去的那段记忆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问题再次被翻了出来，乔生感觉思绪极度杂乱，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处于慢慢收网状态，而她却不知道要从哪里逃走。
“我需要怎么做？”乔生开口，江玄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接下来的要求做铺垫，乔生不喜欢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问了出来。
“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多信任我们一些。”江玄带着语重心长，“不要擅自做出危险的事。”
江玄的话乔生也听明白了，无论是隐瞒自己杀害崔怀青的录像，还是擅自离队去刺杀炽天，在无限学院都是违反纪律的行为。
她此时就像是一个问题学生在接受老师的批评，乔生变得沉默了，她的性子很难完全去相信别人，但此时也不想反驳江玄的话。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而是对战要用对策略。”江玄缓缓说道。
恐怖级别的副本生物虽然无法被杀死，但可以被克制。
就像祁正的【万相】，正好可以克制炽天的【元素集结】。
而乔生免疫因果的体质，正好可以克制菲利克斯的【命运裁决】。
想要找出恐怖级副本生物的克制天赋很难，通常这类人都会被重点保护起来，用来专门对付恐怖级别的副本生物。
可以这么说，每发现一个能够克制副本生物能力的天赋者，都是人类的幸运。
但乔生并没有那么服从命令，如果苏凛去得再晚一些，她很有可能就被炽天杀了。
这样的牺牲根本是无意义的。
“我知道了。”乔生低声说了一句。
“行了，你先回去吧。”江玄摆了摆手，他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需要给乔生一点时间让她自我消化一下。
乔生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旁的苏凛挑眉，“要不还是你会说呢？你是没见过那小崽子的狠劲。”
饶是苏凛见过各式各样的人，也依旧忘不了乔生直接捏碎炽天心脏的那一幕，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实则却是一头最凶猛的狼崽。
只是隐瞒副本生物杀不死的消息始终在乔生心里存在着芥蒂，虽然她没说什么，但苏凛可以感受到，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场谈话。
江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的身形变得更加消瘦，就连头上也飘上了几片银丝，但他也才三十一岁。
他今天不光是为了解开乔生心底的芥蒂，而是为了将乔生留下来，无限学院给每个新入学的学员有三个月的适应期，三个月之后并不会干涉学员的去留。
但他相信，乔生一定会留下来。
同时，无限学院的标语又像一条魔咒萦绕在他心头，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是他排兵布阵的棋子，要将每一个人的价值发挥到极致，必要时再做出牺牲。
就像他明明可以阻止清然抽出那张卡牌，也明明知道方颜会因这张卡牌而死，但是他还是选择牺牲这两人保全大家。
江玄脸上布满忧愁，“有时候真觉得，该死的是我。”
他建立起无限学院，镇守天仪地域十几年，短短时间，无数人埋葬在这场与副本生物的斗争中，最后只有他还活着。
“战争总是需要有人牺牲的，你并没有错。”苏凛叹息了一声，如果没有江玄这些年对副本生物的研究，天仪地域死亡的人可能还会更多。
江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外面是如画卷一般的湛蓝天空，乔生披着暗红色的兜帽走在楼下，阳光将她的影子拉成小小的一团，道路两旁贴着学院的标语。
江玄黑色瞳孔中突然涌现金色的纹路，身后浮现出道道法则之力。
那些标语是他用法则之力一笔一划刻上去的，笔锋豪迈而又张扬，是他亲手定下的法则。
无限学院没有毕业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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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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