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绝后了。”顾境的声音有些沉重,“苏鸿章只有苏婉卿一个女儿,她死时怀着身孕,孩子也没能生下来……苏家的血脉,确实断在了光绪三十一年。”他突然指向第三层牌位最右侧的一个空位,“这里本该有个牌位,却空着。”
那个空位的大小与苏鸿章的牌位一致,底座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朱砂痕,显然是不久前才被移走的。温叙的银线探进空位的缝隙里,勾出一张极小的纸片,上面写着苏明远远”三个字,字迹娟秀,是苏婉卿的笔迹。
“苏明远。”顾境迅速在脑海中搜索系统资料,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记录,“不是苏家已知的族人,难道是……”
“是她未出世的孩子。”温叙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苏婉卿给孩子起的名字,‘明远’,寓意光明远大……她知道孩子的命运,所以在族谱上写下了这个名字,又怕被人发现,才剪去了那几页。”
令牌突然发出更强烈的红光,祠堂里的牌位开始剧烈晃动,第三层的牌位竟自动移位,组成一个奇怪的图案:中间是苏鸿章的牌位,周围的八个牌位呈圆形排列,牌面上的名字连起来,竟是一句藏头诗:“镜锁梅魂,月葬冤身,水藏真骨,楼隐仇人”。
“镜、月、水、楼——镜花水月楼!”顾境瞬间明白,“这是苏鸿章留下的线索!他知道谁是仇人,所以用牌位的排列暗示真相!”他看向那句诗的最后三个字“隐仇人”,目光落在那个空着的牌位上,“空位对应的位置,就是仇人的名字!”
温叙的银线突然缠上供桌下的香灰,将香灰聚拢成一个简易的罗盘。罗盘的指针在那个空位前剧烈转动,最终指向祠堂西北角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的墙壁颜色比其他地方深,像是被水浸泡过。
“线索藏在墙里。”顾境的金色能量凝聚成短刀,轻轻敲向那面墙。墙壁发出空洞的回响,果然是中空的。他用短刀小心翼翼地撬开一块砖,里面露出一个黑色的布包,布包上绣着一朵白梅,正是苏婉卿的手艺。
打开布包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截指骨,指骨上戴着一枚小巧的银戒,戒面上刻着一个“山”字——是李文山名字里的“山”。
“是李文山的指骨!”温叙的银线缠住指骨,线身传来一阵强烈的怨念,是男性的愤怒与不甘,“苏婉卿杀了他?不对,指骨的断裂处很整齐,像是被利器斩断,而且骨头上没有生活痕迹,是死后被砍下的!”
更诡异的是,指骨的骨髓里嵌着一张极小的纸,纸上用胭脂写着一行字:“他不是李文山,是‘借尸还魂’的鬼,真正的李文山,早在三月初三就死了,尸体藏在……”后面的字迹被血浸透,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井”字的轮廓。
“三月初三!”顾境的心脏猛地一跳,“比苏婉卿死的三月初七早了四天!真正的李文山三月初三就死了,那诬陷苏婉卿的,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想起西跨院的枯井,“尸体藏在枯井里!我们之前找到的粗麻布碎片,不是‘飞鸟计划’的人留下的,是真正的李文山的裹尸布!”
祠堂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供桌下的阴影里渗出黑色的液体,液体在地上汇成一个“杀”字。那些牌位同时转向他们,牌面上的名字开始扭曲,像是在嘲笑他们的后知后觉。老陈头消失的地方,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叹息:“找到又如何……你们斗不过‘借尸还魂’的……”
温叙突然注意到那半截指骨的长度不对——太短了,像是孩童的指骨。她将指骨对着祠堂的微光细看,发现指骨的骨骺线尚未闭合,确实是个少年的指骨,年龄绝不会超过十五岁。
“真正的李文山是个少年?”这个发现让两人都愣住了。系统资料里说李文山是苏鸿章的学生,二十多岁,文质彬彬——这与指骨显示的年龄完全不符!
“系统资料是假的!”顾境迅速反应过来,“有人篡改了李文山的信息,目的是掩盖他的真实年龄!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怎么可能成为苏鸿章的学生?除非……他是苏家的人!”
他猛地看向那句藏头诗的最后三个字“隐仇人”,又看向那个空着的牌位,一个荒谬却又合理的猜测在脑海中成型:“苏明远……李文山……会不会是同一个人?苏婉卿给孩子起的名字,其实是在暗示他的身份——李文山是苏家的人,是她的弟弟,或者……是苏鸿章隐藏的私生子!”
这个猜测像一道惊雷,劈开了所有看似杂乱的线索:为什么李文山能自由出入苏家,为什么苏鸿章轻易相信他的指控,为什么苏婉卿要毁掉族谱上的记录,为什么真正的李文山会死——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家族秘密,被那个“假李文山”(镜中人)灭口!
祠堂的牌位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苏鸿章的牌位“啪”地一声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一张纸,是苏鸿章的亲笔信:“文山吾儿,为父对不起你,让你隐姓埋名多年……然镜花水月楼的秘密绝不能外泄,若婉卿知晓,你……”后面的字迹被血浸透,无法辨认。
真相终于浮出水面,却比任何猜测都更令人心惊——李文山是苏鸿章的私生子,苏婉卿的亲弟弟。他因身世被隐藏而心怀怨恨,被“镜中人”利用,最终招来杀身之祸,而那个“镜中人”,很可能就是冲着苏家隐藏的“镜花水月楼的秘密”而来!
第三层牌位的红光渐渐褪去,那个空着的位置突然自己浮起一个牌位,牌位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血画的白梅图案,正是苏婉卿旗袍上的那朵。牌位落地的瞬间,祠堂的门“砰”地一声关上,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像是有无数人正在涌来。
“他们来了。”温叙的银线绷紧如弦,指向祠堂的后门,“是那些镜像冤魂,他们不想让我们带着真相离开。”
顾境握紧那半截指骨和苏鸿章的亲笔信,这是第三个线索,也是最关键的一环。它不仅揭示了李文山的真实身份,更将悬案的核心指向了苏家隐藏的秘密——镜花水月楼到底藏着什么?值得“镜中人”如大费周章章地杀戮?
祠堂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无数人的低语,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诅咒。顾境和温叙背靠背站在供桌前,音乐盒的摇篮曲在祠堂里回荡,形成一道脆弱的屏障。他们知道,这个秘密的揭开,意味着更危险的挑战即将到来,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镜中人”,恐怕已经在暗处等待着他们了。
指骨上的银戒在红光中泛着冷光,戒面上的“山”字像是一只眼睛,冷冷地注视着这对即将踏入更深黑暗的年轻人,仿佛在说:欢迎来到苏家真正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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