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进大厅，温则夷就听见来自一群玩家嘈杂的讨论声，其中夹杂着几声怒吼，听声音应该是安安发出的。
他的视线顺着声源望去，只见安安正指着宋悠然大喊，面容有些不符合她先前形象的狰狞。
安安的模样很是愤怒：“宋悠然！你就是存心想害我吧！要不是你非要和那几个小孩子玩游戏，我会出事吗！现在身份牌被没收了，如果我因此被那个女人针对，绝对不会放过你！”
被指着鼻子骂的宋悠然“砰”地一声踹倒了旁边的椅子，然后直接逼近安安的脸，气势汹汹地怼了回去：
“你还有脸指责我？那几个小孩要发飙的时候你怎么不骂他们啊？我给你提供了一个过关的方式，你自己菜还怨我？拜托，高傲的小公主，这里不是你的王国OK？别以为谁都会忍着你。”
安安被她怼得哑口无言，抱着男友抽泣。
秦未君注意到了姗姗来迟的温则夷，不声不响移到了他身旁：“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求我。”
温则夷拉开了两人过近的距离：“谢了，没兴趣。”
秦未君撇了撇嘴角，把头扭了回去，很是扫兴。不过高冷是暂时的，没□□几秒，他还是凑过去说明了刚才的情况。
从他的介绍中，温则夷大致了解到，安安和宋悠然的教学过程确实并不顺利，听说是两人对于如何完成工作产生了分歧，忽略了几位小朋友，导致他们状态异常。
在发觉不对后，安安手足无措愣在原地，是宋悠然主动揽过烂摊子，提出了玩游戏的教学方式。
起初几个小孩都很开心，游戏进行得也算顺利，谁知中途他们指名道姓要安安参与进来，然后她自持清高放不下一身架子，也不乐意去招呼小孩子，后来就在游戏中失手伤了其中一个小孩。
小孩受伤后开始哭闹，接着院长就赶来了，并且没收了她的身份牌。
据说院长离开之前曾出言恐吓她：这座福利院容不下没用的人，她已经失去了老师这份工作，后果自负。
温则夷对此表示有些意外，因为他觉得处理方式不够残忍。
小女孩口中的惩罚明明不止如此，被做成娃娃怎么看也比丢掉工作要严重的多，既然女院长这么说了，那就基本只有两种可能：
一，工作代表一种庇护，丢掉这个身份后，她即将迎来的就是被制成娃娃的命运，只不过不是现在。
二，丢掉工作后面临的惩罚还要更可怕，至于会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手段，温则夷就不清楚了。
总之，安安已经触犯了这所福利院的禁忌，她现在是个不被承认的身份，接下来必定凶多吉少。
果真是没让他失望，游戏进行到现在未免太和谐了点，温则夷期待已久的见血画面终于要出现了。
两人的争吵暂时告一段落，他也没兴趣继续听下去，左右不过是无能的人在发疯，比起观看傻子暴跳如雷，他还是更乐意去收集点有用的信息。
温则夷：“秦未君，你那边有出现什么特殊情况吗。”
“我们课程进行得还挺顺利，周锋怀那家伙真有一套啊，军体拳和花式俯卧撑给他们看得一愣一愣的，是个可发展的好队友。”
好队友？就凭职业是警察这一点，温则夷不可能对他有好脸色。
“……我没兴趣听关于他的事，我问的是你。”
秦未君调侃：“呦呵，看不出来你还挺关注我……”温则夷立刻瞪了过去。
“咳咳，我这边确实有点收获，利用历史老师这个身份，我反套路到了福利院的一些秘事。”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靠近温则夷耳边小声说道：“现在不太方便，等回房间再告诉你。”
温则夷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大厅整体面积不算大，布局也较为紧凑，几个人之间的距离拉不了多远，确实不适合分享情报。
不能现在讨论的话，那就只有坐等饭点这个选项了，因为和剩下的几个人谈话意义都不大。
比较有潜力的那个少年，已经被他收服了。周锋怀身为刑警，能力必定不俗，但他很讨厌。李阳和蒋鸿只是没有利用价值的普通人，安安……不提也罢，至于宋悠然，刚才那一关算是懂得灵活变通，她还值得再观望一下。
伴随午时的钟声响起，众人纷纷离开讨论大厅，跟着指引进入了早晨去过的餐厅。
午饭是老师和福利院的孩子一起吃的，他们才刚落座，旁边那张小孩用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巨大的陶瓦罐，肉汤散发出的香气逸出罐子，在餐厅里弥漫开来，令人垂涎欲滴。
“这是什么汤啊，居然这么香。”林希猛地嗅了一口，表情有些陶醉。
温则夷盯着里面飘浮的肉块，不禁皱了下眉，这个动作恰巧被秦未君看到。
“怎么了？”
“这东西不太对劲。”
“巧了”秦未君压低了声音，“我的直觉告诉我——那是人肉。”
温则夷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像是认可。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告诉其他人，毕竟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谁也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当然，温则夷本来也没那么好心。
蒋鸿：“我们的饭呢，为什么还没上啊。”
见有人已经开始坐不住，周锋怀意欲出言安抚，但不等他开口，旁边一桌小孩像是集体触发了什么机关，唱起了毛骨悚然的歌谣：
“叮当当，没人装。眼尚明，难心安。
咕噜噜，头啖汤。你不喝，我先装。
呜呼呼，喝精光。石头出，剪刀藏。”
孩子们的歌声童真稚嫩，然而歌谣的内容却透露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恐慌感逐渐攀上众人的心脏。
林希的喉咙上下滚动，忍不住吞咽：“这，这歌词什么意思啊，是要我们玩石头剪刀布吗？”
宋悠然回复：“没那么简单……快看！”她指向那群小孩子，在唱完歌谣之后，他们开始集体敲打碗筷，动作整齐划一。
众人屏住呼吸，餐厅里安静得可怕，清脆的击打声在不算大的空间里肆意传播，敲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他们似乎在表演歌谣里的场景。”秦未君的话点醒了其他人，纷纷观察起孩子们的动作。
温则夷分析道：“叮叮当，指的就是敲打餐具的行为，是用饭前的仪式。没人装，就是说完成准备动作之后，却没有人动筷，都不敢盛面前的食物。”
听完他的解释，林希主动接过话柄：“那么‘眼尚明，难心安’说的就是他们的心理活动，食物就在眼前看得见，但是大家的心里都难以安心接受这些食物，对吧？”
温则夷点了点头。
那么接下来，孩子们就要继续表演后面的歌词内容了。
“咕噜噜，头啖汤。”
他们的肚子发出阵阵饥饿的叫声，但是没有人去第一个盛汤。
“你不喝，我先装。”
终于有人忍不住胃部的饥饿感，上前装起一碗肉汤，既然你们都不喝，那就由我来做第一个享用食物的人。
“呜呼呼，喝精光。”
有人带头之后，大家争先恐后地抢夺瓦罐里肉汤，不知是因为喝汤的声音太大，还是有人在偷偷哭泣，人群中发出了类似呜咽的声音。在放下顾虑之后，罐子里的汤很快就被喝了个精光，一点也不剩。
八位玩家静静地观看这一场真实的演出，小孩子们抢食的丑态被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一刻，他们就像永远吃不饱饭的饿死鬼一般，眼中就只剩下了那罐诡异的肉汤。
最后一句歌词，石头出，剪刀藏。孩子们在放下空空如也的汤碗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恐慌，仿佛即将要面对什么可怕的东西，瘦小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温哥，他们这是怎么了？”林希凑到温则夷跟前，好奇地询问。
温则夷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骗了林希，后面会出现什么剧情，他大概已经猜出来了，而且在场还有一个人也知道。
他扭头看去，秦未君一脸茫然，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一桌小孩，仿佛真的对正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装得还真好。
孩子们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当玩家们正纳闷时，餐厅的大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女院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手里拖着一把刀身极其长的剔骨刀。
一桌小孩齐刷刷看过去。
“院长妈妈……”温则夷最熟悉的小女孩抓紧了桌布，怯生生地开口。
女院长面露不善：“为什么不遵守规矩？下一步还要我教你们吗？”
说着，她抬起了刀柄。
孩子们像是预见了什么惨状，立刻吓得缩回脑袋，颤抖的童声宣告正式开启了这场猜拳游戏，沉默的餐桌上重新热闹起来。
“石头剪刀……布！”
小女孩的瞳孔里布满恐惧，她看向自己出了剪刀的手，而其他小孩像是提前约好一般，全都出了石头。她输了。
她立刻转头望向院长，声音颤颤巍巍：“院长妈妈！再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的！”
小女孩的嘴唇发紫，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要跳出眼眶。她不停乞求重来的机会，但是女院长就像没听到一般，没有给出任何回应，握着剔骨刀走到了她的面前。
“乖孩子……”犹如鬼魅的声音从她口中吐出。“输了的人，下一顿……你做汤！”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女院长挥起长刀利落砍下，“啊啊啊啊啊———”
小女孩痛苦的喊叫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的脑袋掉在了地板上，咕噜地滚动了几下，停在了距离最近的安安脚下，一对死不瞑目的大眼珠死死盯着上方的人。
“啊！”安安下意识往后跳去，想远离小女孩血淋淋的头，然而从脖子上喷出的鲜血早已溅了她一脸。
她面色惨白，右手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抹了一把自己的脸颊。
触感是湿润的，大片大片的血液粘在她的手心里，铁锈的腥味充斥鼻间。
安安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杀人狂魔。
女院长的面容此时显得格外阴暗，嘴角微微上扬，眼睛中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轮到你们了。”
终于要开始惊险刺激的游戏了，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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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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