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是一个……
高月没有再说下去。一是不想让杨诚书徒增忧虑。二是不给自己这些想象中的期望。
还能回去吗？
她不知道。
“老杨，你给我讲讲当初你和……当初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吧！”
然后，她发现杨诚书看着她笑。
“你怎么都忘了呢？哦，我忘了你的确是忘了。”
高月看他一副“有故事”的样子，心里就更好奇了。
“让我猜猜，我不会是你们家的童养媳吧？”
杨诚书：“看，这不是没忘记嘛！”
高月惊得差点一屁股摔下小矮凳，“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真是你们家的童养媳？”
杨诚书：“听你这意思，你还委屈上了？嘿嘿，那年你爷爷把你带到我家来，说了只要有你一口吃的就行。那后来我们别说给你一口吃的，还给了你爷爷一口吃的。就是他离逝还是我给送的。你自己说说，你亏过吗？”
高月用两分钟来梳理这件事情。才发现自己顶替的人是个没娘家的孤儿。这才是真正的七煞孤星的绝命啊！
“我是什么时候……就是几岁来到你们家的？”
“十二岁。那时候你个子小小的。特别是那脸小的都没我巴掌大。又不会说话，一个人成天闷闷的，娘怎么逗你你都没反应。后来我想了个招，带你上街给你买了串糖葫芦。吃了一口你终于笑了。不过从此以后，你啊就赖上了我。除了我，你都不搭理别人。”
高月嫌弃：“你什么人，十二岁的小姑娘你也不放过？”
“什么……我那是……我是……不对，十二岁怎么了？那会儿我又没娶你。再说，我们成亲的时候你都十七了。我可是足足的给爷爷守了三年孝的。”
就这份孝心，高月还真无话可说。
“那你还真是傻，明明可以找一个正常的姑娘成亲。干嘛非得找一个哑巴？心情好不好的时候，你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怎么受得了的？”
杨诚书笑看高月，拿过她手里的扇子给扇风，一边说：“我可不傻。我等你长大，也陪你长大。即使你不会说话，但并不妨碍我们交流。”
“听起来感情是挺好的。真羡慕！”
“羡慕什么？那些曾经都属于你。别人羡慕你都来不及呢！”
他问羡慕什么，高月心里有点酸。她羡慕的可多了。小时候羡慕别人的爸爸妈妈感情好。长大了羡慕别的女孩儿都有男孩子送花送礼物、追求。
这些，她都没有经历过。在现代自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在这古代的高月，竟也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或许她们冥冥之中已经同命相连。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天爷才会让自己穿越而来，在她遭遇不幸之后继续活下去。
看着身边的“丈夫”，她莫名的庆幸，他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好似睡了几天也习惯了。高月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排斥。不过杨诚书好像也习惯了，除了伸手给她当枕头，没再有别的动作。
有几天没听隔壁的声响。高月还以为徐氏这一次应该会安安分分过她自己的日子了。可这种想法不到半个时辰，隔壁又传来了大人孩子的哭声。
接着又是徐氏骂孩子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持续到中午。
杨诚书把午饭交给高月，问她隔壁怎么回事。高月也不知道，只听到那边要么哭要么骂要么打孩子。
“要不，你去看看吧？”
杨诚书想了想，便拉上高月，“你同我一起去。”
再登隔壁徐氏家门，三个孩子在前院墙边站着哭。徐氏坐在堂屋门口哭。还是没见到柳小娘。
高月走到三个孩子面前，大哥杨震超还害怕她退了一下。这孩子，以前的嚣张劲儿都没了。
“别哭了。都别哭了。午饭吃了吗？是不是没吃？去二叔家里，叫奶奶给你们拿吃的。快去吧！”
高月叫杨震超带头，这个也才七岁的小男孩今天终于没有发横，而是听话的牵着两个妹妹出门去隔壁找奶奶要吃的。
徐氏抹着眼泪看向他们，“怎么，又来看我笑话了？呵呵，我要恭喜你们，你们终于达到目的。孩儿们的爹今天早上就被发配了。”
稍一算日子，恰好今天是判决后的第七天。
高月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直到现在也未从他眼里看到后悔。可见杨诚盈干的这件事，是彻彻底底的寒了他的心。
“大嫂，日子还是要过去下去。还有三个孩子，你和柳氏还要……”
“杨老二你闭嘴！”徐氏低吼道。“柳氏？哼，那个贱人，她就是个贱人。你大哥前脚被发配，她后脚就把家里值钱的卷走，拦都拦不住。这会儿早不知道死到哪个野男人的床上去了。你别跟我提她。”
柳小娘卷了值钱物件跑了？
这个消息确实让高月和杨诚书惊了一跳。这还有一个孩子是她生的呢，孩子都不要了吗？
“这贱蹄子，不是人。锦娃子哭得要死要活，她看都没看一眼。扔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头也不回的走。这臭裱子，贱人贱人。”
徐氏骂疯了，情绪异常激动。高月和杨诚摁着她，不然她恐怕要暴跳了。
等她情绪缓了些，高月和杨诚书才松手。一松手她就瘫坐于地，哭着说活不下去了，说这个家已经破了。
高月很难想象，那日见到徐氏在老太太面前发威的样子，再看看她现在的颓废，完完全全的像两个人了。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欠债还钱的道理她又怎么会不懂呢？不过都是身在局中，自私自利而已。
“大嫂，无论如何你要振作起来。这个家需要你撑下去。孩子们也需要你抚养。”
“是啊大嫂。你不能倒下。你要坚强的走下去。”
徐氏无奈摇头：“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高月进屋里去，想给徐氏倒杯水喝。发现在屋里乱七八糟，地上也一片狼藉。碎杯子杯碗碟也砸了一地，水壶也砸碎了在地上。白白可惜了这些好东西。
徐氏几近绝望的自嘲，“我真是好福气啊，真是好福气啊。杨诚盈啊杨诚盈。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害了我一辈子。”
高月和杨诚书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徐氏自嘲过后目光落在高月和杨诚书身上，神情绝望。
“杨诚书，我的今天都是拜你所赐。我恨你。还有你高月，你是个妖孽。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我更恨你。你们两个给我滚出去。现在就滚，滚到天边去。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们。滚，滚。”
高月和杨诚书就这样被推出门外。本想再安抚一下徐氏，可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要不让她冷静冷静吧！毕竟柳小娘一跑，估计她心里就更没底。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杨诚书像往常一样握住高月的手，二人往回走，“也只能这样。我等下去一趟衙门，请刘队长帮帮忙，看能不能把柳氏找回来。至少把那些物件能找些回来也好。”
杨诚书在巷子外就碰上了刘队长。把实情一说，刘队长就答应带兄弟们去转转，打听打听柳氏的动向。
谢过刘队长，他进了客栈。一进门看到里面坐着个人，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蒙大人，您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
蒙大人未着官服，店里也没别人，就他坐在那儿显得有些突兀。
“临走之前，我想我得回来你这里再坐坐。怎么，你不欢迎吗？”
杨诚书震惊：“走？大人这是要去哪儿？”
蒙大人笑了笑，“午饭没吃。不知杨掌柜是否得空给我炒个菜。咱俩边喝边聊。”
杨诚书把今的肉量都炒了，还炸个花生米。陪着蒙大人坐着喝酒。
蒙大人这才说起刚才杨诚书问的问题，“我四年任期已满。今日就要离开。新任县令很快就会上任。”
“唉，这几年这里的民风显然好了很多。就是不知道大人这一走，以后这里会怎么样？”
“杨掌柜放心，听说这位新来的县令是人性情中人。如此该是个为民为国的好官。”
杨诚书给蒙大人倒酒，两人一边聊一边喝，一坛子见了底，蒙大人便拒绝他再去拿。
“我下午还要赶路，酒便喝到这里。剩下的情份待将来再也杨掌柜喝个痛快。”
最后，蒙大人又说起关于杨诚盈的事，“我与另外几位大人商量后决定，将杨诚盈流放五百里。那里气候和其他条件相对好不少。活儿也轻松些。若是他表现好，顶多待够十年就可以回来了。能做的我都做了。所有一切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多谢大人！”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弃养母亲可是与杀人齐肩的重罪。杨诚盈保住这条命也经是谢天谢地。
当初，杨诚书执意要将大哥告上衙门，已经猜到最终会是这样。他了解他大哥惜命，并且，那日他从衙门离开时将自己的谅解书交给了蒙大人。而蒙大人也是用谅解书才对杨诚盈改判。
但这事儿，杨诚书没有跟任何人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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