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静悄悄的,活像个偷东西的贼。诡异至极的表情搭配上超绝偷感的动作,只能说得亏奚明走的早,也幸好没有要半路回来的打算。
他扒拉着门框起身,一个没站稳往前扑去——房门居然是开着的!
奚稹脸朝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摔了个狗吃屎。他怎么觉得自己的高挺鼻梁好像断了呢……
或许与大地贴脸的好处就是,他听到了比以往更加清楚的声音。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步伐稳健、铿锵且有力,不说来人别的,但一定是个很健康的人。
爹!我们被吃霸王餐了!
噌的一下,奚稹站了起来。
纱幔后的影子若隐若现,由远及近。奚稹有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呼吸。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那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朱砂手串绑在细致手腕处,单薄的肩膀撑不住宽大的内衬,一抬手,就露出了一半外肩。目光转移,俊朗的五官显现出来,炯炯有神的双眼里装着万千星辰,略微上挑的嘴唇虽无色却形状饱满,乌黑亮丽的发又似瀑布,倾泻而下,直接从万丈悬崖落进了奚稹的心里。
他向后退去,跌倒在地。
爹,咱以后还是多做点饭吧。
奚稹发现来人正在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神色慌张的手脚并用后退了好几步,直到发现后面是个死角,再无可退空间。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路情听他这样说,疑惑发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应该我来问你吗?”也算是见识到倒打一耙的人了,“你突然进来,是想干些什么?”
路情的讲话的速度不快,咬字语调也很有感情,沙哑的音色为他增添了一份性感。
奚稹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你可有婚配?”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如果没有,你觉得我怎么样?”
路情:“……”
他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往下俯视的人叹息了一声,向上仰望者身体一颤,他听这人说道:“我知道你是谁,奚大夫的儿子,说吧,进来干什么?”
“奚大夫没有告诉过你,我不会出去,你们不能进来吗?”
奚稹摇头。
“快走吧,不要再进来了,还有切记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我。”
奚稹糊里糊涂的被扔了出来,他听到关门落锁的声音,咬着下嘴唇转过了身去。所有的光景连同着人都窥探不到了。他看着那门之间的缝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缝比往常都要严实、坚不可破。
怎么最初没有发现呢?
奚稹再次回到门槛处,他坐了下来,思绪上涌。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遭四小国家战乱,本来祁国是不用担心的,但是由于拉锯的时间过长,有长达五年之久,要说影响不大,才是谎话。
新上任的国君宅心仁厚,不愿让边疆百姓陷入战争的恐慌之中,他便决定派遣四大将军带兵护好国土,守好黎明百姓,不得有一丝一毫的失误。
而由于安寨木村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被选为了搭建临时主城和后备医疗的地方。经过反复的商谈决议,终于在半年前,五国之间签订和平友好条约,至此长达六年三个月的战争结束了。
所有的结局都在指向那个美好的词语,否极泰来。但意外发生了,没有人能想到,军队中居然出现了叛徒,还是在全国民众欢聚一堂的时候。根据小道消息说,刺客手中的毒箭已经发射了出去,当时离国君的距离不足百米,没有人能反应过来,除了那个人——路情。
路城主唯一的儿子,当今上皇最看重的人才,满朝文武无不钦佩于他,四城里无不有着他的传说。譬如安寨木村,如此之偏远,亦有他的赫赫功绩。
他理所当然的为国君挡下了这一箭,正中肩膀。尽管这样,那箭依然没有停下,它直朝着正前方而去,那处站着的正是奚稹。
残影掠过,一阵寂静之后是爆发式的动乱,还是朱将军出马才真正镇压下来。
奚稹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手中的糕点在骚乱中被人挤掉了,不知是谁踩上了一脚,露了馅,是他最爱的红豆的。
他发觉手上有点凉意,低头看去,那血红的太过无常。
“是中毒了,有解,但不能包百分百。”
“爹,是他救了我。”
“那爹也把他救回来,一报还一报!”
“但上皇那边怎么办?”奚稹担忧的心没有放下。
“不用担心,”奚明拍死了一只帐上的无名虫,他把它弹出了窗户外,“朱将军和路城主会帮着我们的。”
奚稹看着全身裹满绷接的路情,像再看什么新奇的玩意,一盯就是一天。
奚明先忍不住了,“你再靠近他让我分心,小心我一个手抖给他切死。”他踢儿子屁股,“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没心眼的玩意。”
奚稹知道,他爹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搓着大腿根,溜达达的找自己的狐朋狗友去了。
“我怎么不能去看他了?”奚稹不依不饶,明明都已经痊愈了,绷接都拆了,为什么不能出来啊。
“你得尊重人家意愿不是,不要无理取闹了,他要知道了,只会对你印象更差。”
奚稹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在不好意思什么,“我还没见过他长什么模样呢……”
“操蛋玩意,”奚明忍无可忍,踹了他一个局促,“小心被卖了都不知道。”
蚂蚁闻着香甜,不远万里的爬了过来,最后聚集在了奚稹脚边,那处有一块化了的糖浆。它们成群结队的来,背起比自身都重的食物,又毫无怨言的归巢去了。
奚稹抱着双腿,把头埋在了臂弯里,摇来摇去。
真是小孩子习性发作了。他幼稚的把对方的名字在心里反复咀嚼,无声的吐出来又猛地咽下,一次又一次。
他不要脸的,把自己的名字也拿了出来,与之放在一排——奚稹、路情。
我们是如此之契合,名字都如此的相配,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不禁又想入非非起来,如果能再知道他的字就更好了。
定当也是最惊艳的那一个。
奚稹像偷腥成功了的猫,笑的狡黠又亮堂。如吃饱喝足后,打了个哈欠,像才刚知道般收起了爪子,翻出了柔软的肚皮,任人抚摸。
他高举着白手套卖萌,发出了真挚的邀请:我现在心情很好,不会挠人,你们快来摸我吧。
奚明说好,一巴掌过去,不收力道。果不其然,炸毛了。
“你干嘛呀,回来也不出个声,吓死个人了。”
“我喊你了,你没听到。”他从奚稹身边跨过去,“还有,你刚才笑得真的很贱。”
奚稹揉脸,不至于……吧?
“爹,”他一步一跟随,“你干啥去了。”
奚明忙着往锅里添水,没时间搭理他。可奚稹最能磨人,“爹,今天吃什么?我不想吃角豆了。”
“那吃地豆。”
奚稹又说:“爹,我想吃红豆糕。”
点燃灶台,奚明往里面投了一捆木柴,他听奚稹说完,答道:“明天去早集给你买。”
“爹,我还想……”开口的话还没有说完,奚明就先打断了,“吞吞吐吐,左言他顾的,要说就说重点,不然就出去,不要在这碍我事。”
奚稹嘿嘿一笑,上前去给奚明捶着肩膀,“爹,”他说,“我给你说个事,你不要生我气。”
奚明有些心梗,“你惹我生气的事还少吗?”
“你说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闯的什么祸。”
奚稹清了清嗓子,抿嘴说道:“我看见路情了……”
“他出来了?”
“不是,”站在身后的人说,“是我自己进去的。”
“我想也是。”
奚稹看他爹的脸色如常,“你不怪我吗?”
奚明无奈的笑了,“我为什么要去怪你,毕竟是我没有明令告诉过你不许靠进。说来其实是我的错。”
“更何况,也轮不到我来怪你,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这样小心翼翼。”
“哎呦喂,你是我亲爹。”奚稹激动的抱住他的脖子,来了个下腰。
“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比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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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在飞花轻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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