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迷雾

喻和尘不太记得自己怎么回去的了,只是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太多。

回到堂屋,他刚刚端起水杯,便感到耳旁一阵迅疾的风。

喻和尘完全靠着多年练出来的本能直接闪避开来。

是萧晟那小子。

自从那日之后,这小孩儿就对“喻和尘手里的水杯”有种执念似的。

一扫往日颓靡不振之态,每日鸡鸣天不亮便起来练功。伤势大好之后更是有种不要命的架势,一见到喻和尘就要打架,不过小孩儿比起喻和尘来自然是差得远,况且伤还没好全,往往最后都是不服气地转头跑开罢了。

不过这也达到了喻和尘一开始的目的。

他本就是看着萧晟总是终日郁郁,整日闭门不出,窝在屋子里的模样太窝囊。习武只在一个勤字,受伤之后更要积极养伤,否则必定退步,再好的天赋都只是浪费而已。

到底还是算夷憬琛的徒儿,那就得称他一声师叔。

举手之劳罢了。

只是喻和尘也没想到,萧晟能有这么执着。

执着到...有点烦人。

“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儿又被喻和尘打发了,不过这次他气不过一样扭过头问道。

“喻枫。”

喻和尘没有因为萧晟这一次对自己的称呼生气,只是心道这小孩儿倒是有意思,打架还得打得有名有姓的,便随口编了一个哄了过去。

一边屋里的夷憬琛听到两人的对话,只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两个人似乎都有些不便,他夹在中间,也就只能替两边都瞒着。

......

“我要见知县。”

戴着一顶斗笠的喻和尘独自面对数排披坚执锐的衙丁,面色如霜,冷冷道。

自是无人理会。

因为这不合规矩。

他既没有提前递状纸也没有冤情去敲登闻鼓,自然只会被当做贼寇流氓来对待。

喻和尘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要参与调查沙坦人的出逃,完全可以低调一点,只要知会了县令,他们是一定要配合的。

但他就是要生闯,要闹大这么一出,最好要这左右边城都知道这么一个消息。

虽说喻和尘此行身份特殊,本应该尽量低调,但若是西边有人预谋不轨之事,那就有必要先行加以震慑,毕竟上京城里,缙帝陛下登基到底不算久,根基未稳,暂时腾不出手来关照这边,万一小人趁虚而入,掀起风浪来,又是一桩麻烦。

不如气势汹汹,让东西南北都知道,皇城的眼睛一直都在,也能有所收敛。

至于这样的事情也是肯定会被影卫知晓,喻和尘也不怕,因为这事儿最后传到皇城,九仞自然明白是他,会替他遮掩。

衙丁已经黑压压一片冲了过来,喻和尘飞身跃至空中,悬空打了几转躲过了横插而来的长矛,落地又是长空凌燕,明湖鹤掠,在几人的刀下穿梭而毫发无伤。

虽说是边城远地,但好歹是堂堂县衙的兵,没想到水平这般上不了台面。

提升边城士兵的素质,不知道又是猴年马月的安排。

喻和尘只在心里叹气。

就这么一路缠斗来到堂前。

丹安地小,知县、县丞之职都是同一人在担。

那县令见喻和尘来势汹汹,自己手底下竟无一人能敌,已然坐不住了,颤颤巍巍起身就想从侧门离开。

喻和尘哪里肯。

解下腰间影卫令牌丢向空中,抽出架在堂上的一柄未开锋的宝剑瞬间挽出几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期间,剑尖穿过腰牌上的绳系。

喻和尘侧身横剑,直直挡住了那县令的去路。

长剑逼与眼前,而那剑尖悬挂的腰牌更是让他不由得瞪大双眼,两腿发软:

金...金虎腰牌!

这是自上京来的影卫!

徐向存已是天命之年,考官以来做这个小小县丞做得风生水起,都说天高皇帝远,天威不下县,从没想过有一天天家的人会查到自己头上来。

他知道自己的县老爷多半是做到头了。

与其等到被人查个底朝天,不如坦白从宽,乞求从轻发落。

其实喻和尘只是想亮一下九仞给的这个身份,好方便他直接插手,调查沙坦人逃走的事情。

对于他只是这么轻轻一吓,徐向存就跪地磕头把这些年捞的大大小小的油水都倒出来的情况,喻和尘还真没想到。

不过他暂时不打算把他怎么样,因为还远没有到抓苍蝇的时候。

“带我去班房。”

站着静静听完了徐向存跪在地上懊悔不已的自陈,喻和尘淡然开口。

“大...大,大人,这边请。”

徐向存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两只手扶正了还在自己脑袋上的官帽,登时老脸一红,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是如何知晓自己狱里沙坦人出逃的事儿,但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那点子偷奸耍滑的事儿根本不可能直接招来京里的大人亲自来查,人家根本不是冲自己来的,更懒得管自己这档子事。

他不由得为自己刚刚吓得胆破而尴尬不已。

来到牢里。

为了省地方,他们把那些沙坦人竟只随意分了两拨挤在两个房里,关押沙坦人的那两间班房的门都被严重地损坏。

一间的铁门被生生掰开了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一间的门脚与黄土墙相连的地方被破坏出一个大洞,也早够里面的犯人出逃了。

喻和尘过去从未和沙坦人或是柱越人交过手,只是在卷宗中了解到这些塞外民族都身材高大,力大无比,没想到竟能有这般夸张。

难怪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缙人在边境与他们交手,还是很难占得上风。

如此看来,若论单兵战斗能力,沙坦一个成年男性,对上中原人,完全可以以一敌多。

但喻和尘清楚地记得,那些被俘获的沙坦人,全部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才来不及撤走,况且破坏牢门肯定是不小的动静;哪怕是半夜值守的人偷懒睡了觉,这样程度的声响也是肯定醒的过来的,到时候喊了人过来,自然能制服他们。

何至于此?

难道没有人值守不成?

“那晚值守的人都是谁。”

“全部叫过来。”

喻和尘凝着眼前的狼藉,并未回头,吩咐道。

......

徐向存说当时在班房里待着的三个当时就被出来的沙坦人拧了脖子弄死了,反倒溜出去院里透气的几个活了下来。

一排四人,齐齐跪伏在喻和尘眼前脚下。

“当夜,”喻和尘略略扫了一眼,“吃花酒去了?”

“没...没,没。”

几人跪着交换了几个眼神,胆子大的一个先开口回答道。

“哦?”

徐向存吩咐人抬来了椅子到喻和尘身后,他便顺着坐了下来。

“大...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小的...小的们睡着了!”

底下几个人开始嚎起来。

“只怕是死了。”

喻和尘轻描淡写的话却像是来自冰窖,有两个衙丁已经经不住腿抖起来。

“拧过你们的狗脑袋好好看看,这样的动静,就是隔着石墙,睡成什么样子醒不过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们真是睡过去了!!!”

“大人饶命......”

几个人磕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敢停下来,就差抱住喻和尘的大腿了。

喻和尘不语,却先起身,因为他发现了角落里的一处异样。

班房中央的方木桌脚下,有许多烟灰。

要说衙丁值守,抽草烟倒也无伤大雅,也不碍什么事,本没什么。

但是这里的烟灰积攒了许多,而且并不是大多数草烟灰那样的黑色,而是在昏暗处呈现一种微微反着光的青灰色。

而且喻和尘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够了。”

喻和尘打断了几人的哭嚎。

“这是什么草烟。”

喻和尘用手指在地上往指尖沾了轻微少许,在食指和拇指间稍作碾磨。

“回大人...是...是打南边儿来的,底下人...都喊灰叶子。”

喻和尘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似曾相识之感从何处而来,魏丰,那个沅商,他的那些车厢里隐隐传出的便是这样的味道。

看来当时他把这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包装的很严实,在外边常人几乎不会闻到什么味道,当时连喻和尘都只是隐隐嗅到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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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雪浮杯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