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辞盈也没指望他说出什么,“让尘哥哥,我有东西要给你。”她从怀中拿出一根歪歪扭扭的红绳,上面穿着一块月牙形的琉璃。
这是前两天,阿娘托莫大婶从镇上带东西,她突发奇想,请莫大婶一起带的。
她揪着衣袖,脸颊有些发红,“我不会这个,所以编得有些丑。”
薛让尘收回看向远处的目光,愣了许久,笑着拿过那根红绳,“谢谢阿盈妹妹,我很喜欢。”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孩,顿了一瞬,后又开口:“阿盈妹妹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日后我送给你。”
“我喜欢的东西?那可多了。”凌辞盈瞬间两眼发光。
她掰着手指,开始细数起来:“家中杂物箱里有本玄物志,上面说碧海珠特别漂亮,就像里面装满了一整片大海!”
“不过这些都是书上看到的,是不是真的还不知道。”
碧海珠,似乎在哪里听过。不过,她怎么会有这种书?
凌辞盈嘴角的笑凝滞了几息,语气瞬间低落了下去:“可能,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阿爹留下的吧。”
看着小女孩变换的表情,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摸一下她的头。
还未碰到,他就立马反应过来,迅速收回了手。
当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他莞尔一笑:“以后我定会送给你。”以后若是偶然遇见了,那就顺路取一颗给她。
“让尘哥哥,第一次开心吗?”
他面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什么第一次?”
“第一次和家人吃月饼,第一次和家人看焰火,第一次一起放花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过千秋节啊!”
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凌辞盈也从他的三言两语中了解到,他从小就是个孤儿。
凌辞盈直直地盯着他,小手不停地揪着衣袖,不愿错过他面上的所有表情。
薛让尘没有看她,并没有注意她的动作,只侧过身,淡淡回了一句“开心”。
凌辞盈从侧面看到他微扬的嘴角,他在笑,可是那两个字却听不出任何开心的情绪。
她心中有些苦涩,转身看向河边的人群。偶然之间,她看见了云娘的背影。那不是回家的方向。
出于好奇,她立马小跑,悄悄跟了上去。
“云娘,这是我专门去镇上给你打的一只银簪子,你…收下吧。以后我会多挣点钱,给你打一只金的。”
一个身材高大,却并不显粗壮的青年男子,手中拿着一个木匣子,怯生生地站在云娘的对面。
男子样貌并不出众,但胜在五官平整,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润儒雅。
凌辞盈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人好像是村里那个叫五正的男子。他一直对阿娘有好感,这几年,还时不时帮助她家。
自从云娘一个人以来,莫大婶明里暗里撮合了他们好几次,但都没有成功。
对面的女子没有说话,只微微摇了摇头,五正有些着急,想要去拉云娘的手,被她侧身躲过。
“抱歉,失礼了。”他俯身行了个谦礼:“云娘,你还忘不了那个男人吗?他都丢下你那么久了……”
云娘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她的目光认真而又坚定:“五正哥,多谢你。你值得一个真心爱护你的女子。而我,我会一直等着他。”
五正眼眶有些湿润,眼尾发红。他将手中的木匣用帕子认真地包好,放入了怀中。
他面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没关系,云娘,你对他的感情跟我对你的不冲突,我也并非是要强迫你。”
“我知道你变了很多,我只希望你开心些罢了。”
他再次俯身行了个揖,有些狼狈地仓皇离去。
他的动作其实并不标准。
村里人包括他大都是干苦力活的,只是因为他以为她喜欢这种谦谦君子。
云娘轻轻转着手腕上的手镯,不知不觉一滴清泪滑落,落在那颗刺目如血的红玉上。
凌辞盈悄悄躲在不远处的草丛中,茂密的丛林把她的身形掩藏得正好。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河边,默不作声地在原来的位置上等着阿娘回来,心中复杂万分。
她一直以为阿娘和她一起生活得很开心,因为阿娘从来没有哭过,或许,只是没有在她面前哭过。
凌辞盈眼睛微微一酸,她仰着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想把泪意憋回眼眶,她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回想起那次从集市回来,阿娘是不是因为想到了阿爹才闷闷不乐呢?
她不知道,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关心过阿娘,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她一直是被无限宠着的那个。
八月的夜晚,微风中已经带了些微凉的寒意。
薛让尘没有跟着凌辞盈,因为他也看到了云娘,对他人的私事,他没有兴趣。
他垂眸,看着手中那根月牙琉璃的红绳,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很破旧的红绳。
上面挂着一枚铜板,已经变得黑漆漆的,黯淡无光。
许久,他将两根红绳一起放进了衣衫内衬中。
过了好一会,云娘才从一个方向回来,她脸上仍然是往日那温婉的笑容。
河边的人开始变少,渐渐回家了,三人也跟在众人身后,一路说说笑笑地往回走。
月色拉长了几人的影子,交相重叠,互相依偎在一起。
那晚的事好像都没有对几人造成影响,唯一的不同就是,凌辞盈开始单独往外面跑,经常不见踪影。
有时候整整出去一天,问就是在小木子家玩。
这一天又是临近傍晚,门外才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ps:破旧的红绳与什么第三者无关,两人双箭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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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洞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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