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难道不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吗?”
事实一直告诉他,越在乎的人靠得越近越会受伤,所以他一直不知道怎么面对戚嘉,明明想去挽回,但每一次遇到的危险都让他不敢往前走,反而越推越远。
陈启新看出他的为难,掏出手机,壁纸是女孩天真的笑容。
他略显出父亲的自豪来,缓缓道:“别看我的女儿还是个学生,但她心思太敏感了,只要我接她上下学,她都要在车上给念最近收集的新闻,就想知道爸爸的工作危不危险,生怕我哪一天就回不来了,我越不说她就越担心。小琪很懂事的,他只关心我的工作内容,其他的一点也不多问,我说了她也就安心了,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我得感谢小琪,她用这种方式将我拉回了这个家里,不再像一个沉默的陌生人。
我看戚嘉其实也是一样,她工作任务几乎和我们同步,甚至比我们掌握更多的信息,既然这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就做好了迎接困难的准备,你故意瞒着她是没有用的,反倒是能够并肩作战,把后背给予对方,才能保护好身边的人。”
这些话在陈启新还没开口说之前,在病房门口枯坐的时候,严聿衡就一直在思考,现在听完愈发明朗了。
原来除了逃避,他还可以有第二个选择,明明这就是戚嘉一直在做的事情,他却只当作是多此一举,真是自大的可怜。
手术时间漫长,大门打开的一刹那,严聿衡有些踉跄的追了过去,脚步声和询问声迅速交织成一团,充斥着整个通道。
“头部轻微脑震荡,膝盖关节有些磨损,暂时不能活动,静养就可以了。”
严聿衡回想起这些频繁出现在护士口中的字眼,忽然觉得能完全理解陈启新刚才提到的那些话,也许对于戚嘉来说有效的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小严,你带戚嘉回去好好养伤,唐乐那边我让孟杰好好看着,关于申龙集团的事还是要彻查下去,等你缓两天,来得及。”
“谢谢陈队。”
眼皮不是那么沉的时候,她睁开眼看了看天花板,墙壁,床和被子。
线条简洁,灰色系为主,阳光透过窗刚好洒下一片金黄。
看起来这里不是医院,不是她租来的房间,是......
“自救措施很及时,医生说都是些外伤可以出院,只是额头上的伤口不能见风,不能见水。”
严聿衡推开房门,边说边把热水放到桌上。
这人出现的太及时,戚嘉显然有些惊慌,往床背上靠了靠:“这是哪?你怎么在这儿?”
“这是我家。”他在自己的房间却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靠近了下床却没坐下去,拉了一张椅子不远不近的坐在旁边。
“呃……那天处理完伤口,我就带你回来了,还是在家里比较方便,等你伤好得差不多,我再送你回去。”
距离那次她在街上负气离开,已经过去很久了,戚嘉已经平静得不能再平静了。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在他家里,而且还占着对方的卧室,这感觉既熟悉又有些陌生。
听完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松开手,憋了半天低声问了一句:“唐乐在禾木中心医院的事不是我爆出去的,我也是看到新闻才找的,不知道是……”
“是杜信冬的未婚妻,那个女明星找来的记者,她可能早就意识到申龙集团的内患,用这种方式抽身离开,干净清爽,舆论也会偏向她的。”
戚嘉意识到自己可能又问多了,又迅速转移了话题:“这几天电话都没接,耽搁这么多事,我都不知道工作还保不保得住......”
“你是说唐乐失踪的新闻?”严聿衡推问道。
“是,那个澄清,也不知道维奇最后赶上没有。”
严聿衡笑了笑,将热水杯放在她两手之间顺势合拢握住:“你放心,亚视报道的是最及时的辟谣新闻。”
“照片呢,没证据立不住的。”
“你说的是这张?发过了。”他顺手拿过桌子上的手机,解了锁,点开图片给她看。
“是没错......不过,你怎么......”
“你说密码?”他掏出自己的手机再输了一遍1206,密码锁解开时女孩满面笑容的图片作为壁纸也跳了出来,那时候她扎着马尾,明眸善睐,随时随地都能笑得月初的新芽。
他抬起头时带着温和的笑:“我就试了一下,没想到直接就打开了。”
戚嘉一把拿回自己的手机,讪讪的回应:“我记性不好,懒得改。”
那串数字是俩人的结婚日期,为了毫无保留地了解对方的生活日常,戚嘉霸道的提议两人都换成一样的数字,他手机一向什么密码都没有,本就懒得设置,被戚嘉一番游说下依言照做了。
大概是两个人都懒,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换过。
他沉寂了很久,突然出声:“在内陆的时候是我改了名字,我一直都是严聿衡。”
不知道他为什麽提到这个话题,戚嘉机械的“哦”了一声。
“我那时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过去,我想我们有未来就够了,从来没问过你,和我这样的人结婚愿意吗?”
他唇角微扬似乎在慨叹当年的做法,声音里带着几许时过境迁的味道:“我很贪心,从来不是什么好人,靠近我的人都会就受到伤害,你那么恨我,也是应该的。”
他忽然敛了笑,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像石沉大海,她久久不语。
手机忽然在桌子上躁动起来,像一个巨大的磁铁,迅速吸收了气氛里带有的沉重。
看了眼屏幕,随即不动声色的摁了挂机。
“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我想先回去了。”她准备起身收拾东西,职业习惯,修炼成型的审时度势。
没起身就被对方摁坐下来,贴在耳边的声音:“就等几分钟,我很快回来。”
腕上带着细细的链表,金属指针一下一下机械的走着,戚嘉透过玻璃外壳看着这个在内部走动的小金属部件,像当初在北京民政局门口等开门时心情,一分一秒都承载着焦急。
他说闪婚,没错,短短一周时间内的正式相处就赋予书面性的承诺,怎么不叫闪婚?
她那时似乎有天大的胆子,敢对自己的下半生下决定,拿着从家里偷来的户口本,兴冲冲跑到自己的未婚夫面前。
他成熟稳重,不骄不躁,带着长她一个年龄段的睿智泰然处之,像六月席卷向维多利亚港的暖流,轻而易举的吹化了她冰封已久的心。
记得领结婚证那天,一直都是她在说,他在听,规划以后的生活,想象未来的家庭,天真的一塌糊涂,以至于任何的反常都没有察觉。
只记得,当初他听完自己一个多小时的婚后生活的憧憬后,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长久的抱住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戚嘉,请你认真的考虑清楚,你要嫁给我了,要成为严太太了,以后发生的一切你都能坦然接受吗?如可可以,请做好准备,我不会放手的。”
“当然。”她沉溺在这个宽厚的拥抱里,只当这是另一种方式的告白,用力点头答应了。
“当然......”
她想到这里,目光渐渐落到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上,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倒觉得是自己天真的有些好笑,竟然像书里那些文邹邹的爱情故事似的,渴望用私定终身来解决一个两情相悦但父母不悦的俗套问题。
事实证明私奔果然都会以悲剧收尾。
看见窗外竟然飘起了雨。玻璃窗渐渐被水渍晕染模糊,她握着温热的茶杯,不知道过了多久。
严聿衡走了进来,朝她扬了扬手机:“唐乐醒了,他好像有话跟你说,你要去吗。”
戚嘉有些惊讶他在征求自己的意见,下意识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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