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香”花店的生意不算火爆,却也安稳。每天清晨,我会先去医院看看父母,帮护工给父亲擦身、扶着母亲散步,等他们吃过早饭,再赶回花店开门。江辰调岗后成了片区民警,不用再熬夜蹲守,每天下班都会绕路过来,帮我搬花材、扎花束,有时还会带些他亲手做的便当。
陈阿姨隔三差五就来店里帮忙,她总说我性子太急,包花束时力道太猛,会把花茎捏坏。“做花艺得沉下心,”她手把手教我调整包装纸的弧度,“就跟过日子一样,不能慌慌张张的。”我笑着应着,看着她熟练地将满天星点缀在玫瑰旁,心里满是踏实。
这天午后,店里没什么客人,我正整理刚到的洋甘菊,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护士的声音带着笑意:“苏小姐,你父亲今天能自己扶着栏杆走几步了!康复师说恢复得特别好,你有空过来看看吧。”
我心里一喜,抓起包就要走,江辰刚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两杯豆浆:“怎么了?这么着急。”
“我爸能自己走路了!”我拉着他的手,语气里藏不住的激动,“快,跟我去医院看看!”
到了医院,果然看到父亲扶着病房走廊的栏杆,在康复师的指导下慢慢挪动脚步。母亲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毛巾,紧张地盯着父亲,生怕他摔倒。看到我们进来,父亲停下脚步,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含糊地说:“晚晚……江辰……”
“爸,你真厉害!”我跑过去,眼眶一热,“慢点走,别着急。”
江辰也走过来,递给康复师一瓶水:“辛苦你了,以后还要多麻烦你费心。”
那天下午,我们陪父母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晒太阳。父亲坐在轮椅上,母亲靠在他身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以前的事:“以前你爸还没出事的时候,总带我去郊外摘野花,说比城里买的香……”父亲听着,嘴角一直笑着,偶尔还会点头附和。
江辰悄悄拉了拉我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你看叔叔阿姨,这样多好。等他们再恢复阵子,我们带他们去郊外看看,正好摘些野花回来,给你花店当装饰。”
我点点头,心里暖暖的。曾经我以为,父母这辈子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以为自己永远逃不出金钻的阴影,可现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回到花店时,门口站着一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手里攥着几块零钱,犹豫地看着店里的花。我走过去,笑着问:“小妹妹,想买花吗?”
小姑娘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姐姐,我想给妈妈买一束花,她今天生日,可是我只有五块钱……”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钱,想起以前自己攥着零钱给母亲买廉价药的日子,心里一软:“没关系,姐姐给你包一束小的,不要钱好不好?”
“真的吗?”小姑娘眼睛亮了起来,“谢谢姐姐!我妈妈最喜欢向日葵了。”
我挑了一支开得正好的向日葵,用彩色包装纸简单包好,递给她。小姑娘接过花,蹦蹦跳跳地跑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喊:“姐姐,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来买你最漂亮的花!”
江辰看着她的背影,笑着说:“你这心软的毛病还是没改。”
“以前没人帮我的时候,我就盼着能有人伸个手,”我整理着花材,“现在能帮别人一点,也挺好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花店的熟客越来越多。有个老爷爷每天都会来买一支白玫瑰,说是给他去世的老伴带的;有对年轻情侣,每周五都会来订一束香槟玫瑰,说是纪念他们相识的日子;还有公司的文员,经常来买小束的多肉,放在办公桌上。
这天,我正在给花浇水,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是之前在金钻认识的阿雅。她穿着朴素的连衣裙,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脸色有些憔悴。看到我,她愣了愣,随即有些尴尬地低下头:“苏晚……好久不见。”
“阿雅?”我笑着招呼她,“快坐,喝点水。这是你的孩子吗?真可爱。”
阿雅坐下,抱着孩子,叹了口气:“是啊,男孩,刚满半岁。我后来嫁给了一个工人,日子不算富裕,但安稳。听说你开了花店,就过来看看。”
“挺好的,安稳最难得。”我给她倒了杯温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咪咪告诉我的,她说你现在过得很好。”阿雅看着店里的花,眼神里满是羡慕,“以前在金钻的时候,我总想着嫁个有钱人,穿名牌、住大房子,后来才发现,那些都是虚的。上次李总出事,我也被牵连进去问了话,才彻底醒悟,赶紧辞了工作回老家,嫁了人。”
我看着她,想起以前在金钻,她和咪咪炫耀名牌包的样子,心里有些感慨:“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好好过日子就好。”
“嗯,”阿雅点点头,“我这次来,是想给我妈买束花,她生病了,在附近的医院住院。”
我挑了一束康乃馨,递给她:“拿着吧,别给钱了,算是我一点心意。”
“这怎么好意思?”阿雅推辞着。
“没事,以前我们也算同事一场,”我笑着说,“以后有空常来坐坐。”
阿雅走后,江辰从外面回来,问我:“刚才那是以前金钻的同事?”
“嗯,是阿雅,现在嫁人生子了,日子过得挺安稳。”我看着窗外,“以前在金钻的人,有的走了歪路,有的像我们一样,终于找到了正经日子过。”
“重要的是现在,”江辰从背后抱住我,“以后我们都会好好的。”
年底的时候,父亲已经能不用拐杖慢慢走路了,母亲的精神也完全恢复了,甚至能帮我看店、包花。江辰带我回了他的老家,见了他的父母。他爸妈都是老实的农民,知道我的经历后,没有丝毫鄙夷,反而拉着我的手说:“孩子,以前受委屈了,以后有我们呢。”
过年那天,我们一家五口在出租屋里吃年夜饭。江辰做了一桌子菜,父亲虽然话不多,却一直给我和江辰夹菜,母亲笑着说:“明年我们就能搬去新店后面的小阁楼住了,这样晚晚看店也方便。”
我看着满桌的饭菜和身边的人,眼泪差点掉下来。这是我几年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年,也是最踏实的一个年。
年初六,花店重新开业。江辰给我准备了一个惊喜——他在花店门口挂了一块新牌子,上面写着“晚香花艺·江苏共营”。“以后这家店就是我们俩的了,”他笑着说,“等过阵子,我们就领证结婚。”
我看着牌子上的字,又看着江辰真诚的眼神,用力点头:“好。”
那天晚上,关店后,我和江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街上的灯笼和行人。他握住我的手,说:“苏晚,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过去的阴影,但我会一直陪着你,让你以后的日子只有阳光。”
“我知道,”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以前我总觉得,美貌是我的负担,是被人买卖的商品。但现在我才明白,真正能支撑我走下去的,不是美貌,是父母的牵挂,是你的真心,还有我自己的努力。”
夜风轻轻吹过,带来花香和烟火气。我知道,过去的黑暗或许会留下痕迹,但它再也不能左右我的人生。我有自己的事业,有相爱的人,有健康的父母,有安稳的日子。
以后的路,我会和江辰一起,守着这家小花店,守着身边的人,一步一步,走向满是阳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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