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少闻死死盯着怀中人,脸色铁青。
凭他对纪淮舟的了解,纪淮舟听见这种话定会当场拂袖走人,绝不可能受此折辱,可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皇位,你连这种事都能答应?!
纪淮舟察觉霍少闻心中不快,顶着霍少闻阴鸷的眼神,蹭了蹭霍少闻脖颈。
像一只小幼兽在安抚他的主人。
可这并未起作用,落在身上的视线依然冰冷如霜。
纪淮舟咬了咬牙,攥紧发汗的掌心,闭上眼睛仰首吻住霍少闻下颌。
柔软唇瓣沿着下颌一路向上,吻至霍少闻唇角。纪淮舟正欲印上对方的唇,忽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掀翻在榻间。
在一阵天昏地暗中,纪淮舟睁开眼睛,撞进一双擎着怒火的乌瞳。
霍少闻太阳穴处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殿下真是能屈能伸,今日应了本侯,他时恐怕也能在其他男人身下辗转承|欢吧。”
这几句话狠狠砸在纪淮舟心头,纪淮舟脸上瞬间血色褪尽,仿佛被雪水浇透,浑身冒着一股寒意,连带着心尖都冻得发疼。
纪淮舟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既是侯爷开的条件,又何必如此羞辱我。若不想与我合作,你直说便是。”
他望了一眼上方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飞速移开眼睛,眸子里满是委屈无措。
霍少闻目光停留在纪淮舟双眸间,面色几经变幻,最终转向被他扔在一旁的匕首,吐出一口浊气:“我真该……”
杀了你。
霍少闻只觉自己可悲。
上一世,纪淮舟毫不犹豫下令杀了他,可他竟狠不下心杀纪淮舟,甚至还会因纪淮舟不自爱而愤怒。
让纪淮舟取悦自己,不过是为了羞辱纪淮舟,他一生磊落,从不屑用这种手段复仇。
纪淮舟却信以为真。
为得到那个位子,甘愿爬上他的床。
霍少闻垂下眼眸,将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一点怜惜抹去。
此刻,两人纠|缠在窄小的榻间,一呼一吸,皆是熟悉的清甜香气,肢体相贴,他清晰地感知到下方那人的身体正微微颤抖着。
蓦然间,霍少闻心底恶念疯狂滋生。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略带凉意的笑:“方才是臣口不择言,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纪淮舟闻言侧过头,看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开口:“那合作之事?”
霍少闻忽然俯首埋在纪淮舟颈间,张开口,舌苔扫过嫩滑脖颈,血水涌入唇齿间。纪淮舟整个身子倏然剧烈颤抖,口中溢出一声没锁住的低吟。
那道声音盘旋着钻进纪淮舟耳中,纪淮舟陡然清醒过来,立即捂住嘴巴,睁着迷蒙双目望着身前男人。
霍少闻在舔他的脖子。
他……是在做梦吗?
纪淮舟轻缓地眨了眨眼,那异常清晰的触感,如一条灵巧的蛇在他四肢百骸乱窜,他浑身血液沸腾翻涌着奔向颅内。
不自觉地仰起脖颈,将自己送往男人唇边。
霍少闻动作一顿,缓缓抬起头,唇畔染血,面容阴森:“既然殿下迫不及待想要取悦本侯,本侯怎好拂了殿下的意。”
“合作之事,自然要看殿下的本事了。”
纪淮舟望向霍少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我若能让侯爷尽兴,侯爷便答应与我联手?”
霍少闻鼻端发出一声淡漠的“嗯”。
“我这就回府研习,一定让侯爷满意。”
霍少闻不置可否,坐起身来捡回榻间匕首,插入灰扑扑的麂皮外鞘中。
纪淮舟目光随着霍少闻动作移动,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脖间刺痛,若非亲身体验过,他也不知这朴实无华的刀鞘里竟藏着那等利器。
晚风穿堂而入,送来缕缕幽冷杏花香,拂过纪淮舟脸庞。
纪淮舟回神,起身理了理被压出褶皱的衣衫,下了榻向霍少闻辞别:“今夜冒昧来访,多有叨扰,合作之事还请侯爷务必仔细思量。”
霍少闻神色淡淡,并无他言。
纪淮舟看霍少闻一眼,穿好斗篷,拖着“跛腿”转身离去。
-
半个时辰后,城西,青筠别庄。
座上之人眉眼冰冷,面容在烛火中明灭不定。
几个男人垂首站在下方,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纷纷用眼神示意对方开口说话。
最终,一个面白无须的矮个男子上前低声道:“殿下,你受伤了,我给你上药吧。”他的声音阴柔尖细,一听便知是那宫中的阉人。
“不必,”纪淮舟抬起眼眸,微冷的目光直直射向堂下高壮男子,“况兆,你先前说定远侯府无任何异常?”
况兆心底一突,连忙回道:“殿下,定远侯府日夜都在我们的监伺之中,兄弟们绝无任何懈怠!我们每日的记录文书,您也是看过的,不敢在您面前作假。不知……”
况兆偷偷打量着纪淮舟,小心翼翼开口:“今夜殿下在定远侯府发生了何事?”
纪淮舟目光沉沉,没有回答。
况兆斟酌着言辞:“定远侯伤的殿下?是否要告知于萧公?”
“不可!”座上人的声音仿佛裹着霜雪,刮过众人耳畔,带来森森寒意。
况兆目露疑惑,转头望向身旁的同胞兄长况明,况明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纪淮舟视线扫过堂下几人,语气放缓了些:“霍少闻自幼随父从军,在云州军中素有威望。如今他又是皇帝心腹、北凌院统领,执掌宫中一半禁卫,我那些兄弟个个都在巴结他,我们想拉拢他绝非易事。”
纪淮舟轻叩桌子,嘱咐众人:“今夜霍少闻只是试探我,这等小事就别惊动萧公了。你们既跟了我,便要听我的吩咐,不可擅作主张,知道吗?”
众人齐声应是。
一室寂静,屋内只有烛火发出的“吡啵”声。
纪淮舟沉吟片刻,道:“明日让赵横来见我。”
不料,他话音刚落,一道黑影便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出现在屋内,在场众人皆大惊失色。
况兆率先指责对方:“赵横,你不是定远侯的护卫吗?怎能擅离职守?”
黑衣人没理会他,疾步走到纪淮舟面前,屈膝行礼:“殿下,是定远侯派我过来的。”
纪淮舟满目愕然。
“殿下走后,定远侯就差人将我唤了过去。他吩咐我来监视殿下,将殿下的一举一动都告诉他。”
纪淮舟听罢,拊掌而笑:“有意思。”
况兆哀叹:“不好!定远侯恐怕知道了赵横是我们的人。”
“有意也好,无意也罢,霍少闻倒是越来越有趣了。”纪淮舟眉间阴郁散去,眼中露出几分兴味,吩咐赵横,“你就按他说的办。”
赵横抱拳:“是。”
“夜深了,诸位去歇息罢。”纪淮舟目光微敛,转向况兆身旁面相精明的白面男人,“况明留下。”
况明会意,附耳上前。
“给我找一本龙阳春|宫册。”
听见纪淮舟口中之语,况明满目骇然:“殿下,你要那东西作甚?”
“别问那么多,你只需去找即可。”纪淮舟声音中是不容置疑的威势。
“……”况明欲言又止地盯着纪淮舟。
纪淮舟自是知晓他想说什么,揉揉眉心,直接将人赶出屋门。
屋子里安静下来。
阵阵杏花香穿过玉窗,落在纪淮舟身侧,他仿佛又置身于那间屋子。
他被一双大手禁锢着,就像一只被巨蟒缠住的猎物,男人的气息将他裹得密不透风。削铁如泥的利刃横在他脖颈,稍微一动便会身首异处,偏那带着茧子的指腹在他颈后沉醉流连,每至一处就恶意作弄。
脖颈似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纪淮舟轻轻抚摸方才被霍少闻碰过的地方,从脖颈游至嘴唇。
他轻声一笑,语气颇为遗憾:“差一点就亲到了,真是可惜。”
对纪淮舟而言,他最大的秘密并非半瞎的眼,而是——
他喜欢霍少闻。
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为了时时刻刻知道霍少闻动向,他甚至派人专门去监视霍少闻。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能与霍少闻有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霍少闻主动提出的要求。
纪淮舟低低笑着,眼底浮现出势在必得的光芒。
“霍少闻,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舟舟:暗恋对象让我爬他床,还有这种好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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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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