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苏墨想,到底何时姜芜才真正像只会让人恍惚间时产生一种不该有的错觉的猫儿,那也就只有这种时候了。
只有这种时候,她的脖颈才是打直或往后仰着,嘴唇微张,喘着气,锁骨处的香汗顺着滑落,藏匿在急促起伏的胸脯间。
甚在“情动”时,又会收起自己的利爪,阖眼搂住他的脖颈,将额轻抵在他胸膛处。
可一旦下了榻,转过身,就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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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芜没想到,自从在苏墨书房外碰见四小姐苏寻雁后,她还会找上自己。
彼时姜芜正在做粗笨的活,双手提了一个大木桶,准备倒水。
平时除了在老夫人和夫人那儿在,别的地方,所有人见了姜芜都是急急避开,恨不得一眼都别见才好。
现下她一人提着木桶,哪怕走几步歇一下,水一路不时撒着,也无人上前帮忙。
苏寻雁手下的丫鬟知会了姜芜一声后,便冷眼杵在一旁,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后又觉时间来不及,怕四小姐会久等,还烦躁地催促了几声。
刚从候府外回来的龚远恰瞧见,走过来一手拎过姜芜手里的木桶,木桶在姜芜手里重如铁石,可到了他那儿,简直轻轻松松的。
姜芜在龚远身后小声说了句谢谢,龚远却板着脸走得更快。
他本就身量高,力气好,脚步又跨得宽,这下没几步就将姜芜远远甩在后头。
姜芜也不知他到底听到了没。
姜芜被苏寻雁手下的人带至四小姐那儿后,那人提前得了四小姐的吩咐,早早便退下,只剩她一人和四小姐在一处。
靠坐在窗柩旁的苏寻雁开门见山道:“我将你唤来的事,三哥哥他不知道吧?”
姜芜如实摇头,“三公子一早就出去了。”
苏寻雁轻咳两声,得了丝底气,下巴一扬,“我不知道那天在书房时,我与三哥哥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但是哪怕你听到了,我也不心虚,本来我说的就是说的实话。”
“姜芜明白。”
姜芜知晓四小姐苏寻雁只是性子过于娇纵了些,从小又是被宠着长大,脾气不算好,可心眼却不坏。如此想着,倒不算紧张。
“你明白就好,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苏寻雁低头欣赏着自己新染上蔻丹的十根指甲,慢慢道:“当初三哥哥刚带你回来的时候,我们苏家待你不薄吧?我不知道你与三哥哥之间到底算是个怎么回事,但上回三哥哥将你带去祖母那儿时,你是清楚的,祖母最不喜你。”
“上回还将祖母气得在床上躺了两三日,她身子自来不好,被你和三哥哥这么再一气,更不好。”
苏寻雁继续道,她说得多了,觉口渴,自顾自地倒了杯茶水,学着长辈那般,饮一口,说一句。
“大伯母那儿也是,虽说她面上看起来像是不喜欢三哥哥,但她肯定还是为三哥哥的事情着急的,前面这么二十年过来了,我不允许再为着你们的事情,平阳侯府里闹出更大的笑话出来!”
“下月二哥哥又要和宋姐姐成亲,二嫂嫂进门来,也定是不喜欢看到府邸里面有你们这桩事情存在,我不管,反正你们要在下月初八前断个干净。”
苏寻雁一边说着时,偶还要拍一拍桌面,像不是侯府里最是得宠的一个小小姐,倒有几分趁着无人在时,偷偷装作老练的长辈一般,不过面上全是一股娇憨劲儿。
但苏寻雁却只觉自己说得可是头头是道,完完全全就是在费心为着侯府的将来考虑,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这么一讲话,就讲了有半个时辰之久。
站在原处的姜芜看着苏寻雁的红唇张张合合,竟还能在这种情况下,伴随着她的唠叨声,思绪飘远。
其实四小姐苏寻雁和她是差不多年岁,直至现在,姜芜还能记得当初自己跟着苏墨来到侯府时,看见的躲在廊柱下的那个小姑娘。
与她差不多高,与她差不多的身形。
只是那人穿的是锦衣玉帛,脖子上系了一个平安锁,腰上又是一串的小铃铛,随着一动一晃,发出叮铃铃的声响,且身上又另还披了件红色袍子,像是狐狸毛做的,看起来就是及其暖和,整人就是一小粉团子。
不似她,一身的灰朴。
甚至在往后的两三年里,姜芜偶遇见了苏寻雁,到底是年岁小,藏不住事,会在远处不舍地看。
苏墨那时脾气不好,冲,阴晴不定,不像现在这般会隐藏,在话语上更是伤人。
苏寻雁被架到苏任的肩上,赵芫芝在一旁扶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时,苏墨则会瞥眉冷冷问她,“想要?”
姜芜怔怔摇头。
但苏墨却像是以为她在点头,继续冷道:“你也配?”
只不过这事也就两年,停在苏任去世,赵芫芝改嫁的那一年。
不知为何,老夫人总是以为苏家的所有霉运都是由苏墨身上起,连带着将二儿子苏任之死也归于苏墨身上,丝毫不去想苏墨也是自己大儿子所生。
一整个候府的人也都认为苏任之死是因苏墨,除了苏寻雁自个儿,整日该是三哥哥就还是三哥哥的叫。
因此,苏墨对苏寻雁也一直都是宠和纵最为多,他难得的一丝真情与实意都给了这个堂妹。
“你到底在听我说话没有?”
苏寻雁见姜芜两眼似放空,一看就是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的模样,急得又重重拍了拍桌面。
她拍得重了,掌心又火辣辣的疼,眉头都快皱到一起。
姜芜思绪收回,脸色羞红,诺诺小声道:“听了的。”
苏寻雁才不信她的话,在姜芜离开后,转过身就将她给“告”到了大伯母平阳侯夫人楚氏那儿去。
但楚氏近些年已不怎管苏墨的事,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皆随他而去。
是以,她只叫来姜芜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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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苏墨走前对姜芜说的是晚间直接来他房内等他,他晚点回来。
姜芜坐在桌边凳上,耐心等着,却不想,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
窗外月明,打更的人敲了两趟。
分明还只是暮春时节,竟能听见两三声的虫鸣。
姜芜眼乏,连打了两个哈欠,想睡却不敢睡,怕一趴在桌上睡着,下一瞬,苏墨就回来了。
曾经有一次,她等不到他,腰又酸,想着待会儿反正是要上榻,她先上去一会儿应该没什么问题,且苏墨回来再怎么还是会有动静,到时她起来便可。
却不想刚一合衣躺上去,就这么睡着了。她再醒来时,是被冻醒的,苏墨冷着脸站于一旁,见她醒来,直接勾唇讽道:“你倒是会享受。”
于是一整晚,她连被子的边儿都没挨着过。
此时姜芜摇了摇头,再一揉眼,逼着自己清醒。
果不其然,没过一小会儿,门外边儿传来一阵的脚步声,一声重、一声轻,踩在人心口子上。
“吱呀”一声,苏墨推开门。
凉风瞬地透过门口往里灌,姜芜瑟了一下。
惊讶于眼前这人还未睡,苏墨问:“一直在这儿坐着?”
姜芜点头。
苏墨勾了勾唇似心情不差,转过身将烛火一同吹灭。
想起回来之际,听龚远说起的她曾被苏寻雁和楚氏相继叫过去的事情,苏墨本不想多问,可见着姜芜自他回来后,眼神一点儿也没变过,该是那呆样还是那呆样,牵扯她腰间带子的手倏地停下。
他问:“夫人白日里你叫你过去了?”
许是她在屋子里静坐了半宿的缘故,苏墨忽发觉姜芜的双手冰得很,无意触碰到他腰间时,更是跟个冰块似的。
他干脆一手捏住她双手手腕,一起举到她的头顶上方固定住。
“嗯。”
姜芜依旧是那木头样。
苏墨想,姜芜上辈子,怕定是个哑巴了。
“她问你什么了?”苏墨慢条斯理继续问。
“夫人问我,愿不愿做公子的通房或是妾室。”
昨天欠的一章,会找机会补上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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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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