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一个小丫头正替摩辞罗编着头发,邵青走了进来。
邵青道:“你出去吧,大人的辫子我来编就是了。”
这丫头先瞧一眼摩辞罗的脸,这才出了去。
摩辞罗在镜中看她为自己编辫子,“没想到你还会这玩意呢。”
邵青轻笑:“我小时候给姐姐们做小丫头的时候,也不是只倒夜壶的。”邵青这话一出口,手略微抖了一下,自己也有些悔意,恨不得给自己这嘴巴一巴掌。摩辞罗向来不爱听这些污秽,偏偏自己不长记性,又说出来了。
摩辞罗脸色微凝,邵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索性也不开口了。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将摩辞罗这一头乌黑的头发捯饬完。
“你还有话要与我说?”摩辞罗看邵青迟迟不走,问道。
邵青拧着眉头:“大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将瓶儿发卖出去,而不是留给隆阳世子来问罪.....前天夜里,大家都看着,我也没敢问。”
摩辞罗摇摇头:“瓶儿犯了大错,留在覆春楼中只会引火**,而隆阳世子,瓶儿算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就算病好也不会再来找瓶儿。”
邵青听的一头雾水:“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摩辞罗眼神幽深,她看向敞开的窗台:“隆阳世子走之前让人给我带了口信。”
她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他说等他病好了再来覆春楼向我讨教这些日子——我们所对他干的那些事,也就是说,隆阳世子已经恢复记忆了。”
摩辞罗看邵青神情恹恹,安慰道:“倒也没有到十分严重的地步,我们还有破局的机会。”
“可是覆春楼不过一个寻欢作乐的地方,怎么能跟隆阳世子相抗衡?”邵青不解:“这哪里又能来破局?”
邵青愣了一下,颤声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覆春楼这些日子的花费可都是从隆阳世子那出来的,若是世子追究起来....覆春楼危在旦夕!
邵青这才明白方才摩辞罗说的那话的意思,瓶儿虽打伤了隆阳世子但阴差阳错之间竟是帮了世子一把,将她发卖出去只是因为她犯了错,隆阳世子若要算账不会找上这一个小小的瓶儿,而是要将她们这一整个哄骗与他的覆春楼都处置了。
“茜姐儿生了一个女儿,你可记得?”摩辞罗掩嘴偷笑,“茜姐儿若是够聪明够狠心,她有魄力当这一个破局之人。”
邵青灵光一闪,此时正是乱世,那兵马贼人良多…
她思绪一乱,赶忙惊道:“这可有成功的几率?”
摩辞罗瞟她一眼:“你把我当神仙了?”
邵青将悬下心来,有了几分笑意,道:“大人自然是比神仙还厉害的人物。”
“你不要在这和我贫嘴,一切在于你们而不在于我。”摩辞罗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邵青听得稀里糊涂。
摩辞罗早就与覆春楼里的她们挂上了勾,什么时候又要分你的我的了?
摩辞罗却不愿再多说,就下了楼去。
她心里想着,这是你们的命运,所有的事情都已写好了结局,我可以给你们一点机遇,却不能将属于你们的命运扭转,一切都要靠自己才是。
等许柏梁回了来,茜姐儿躺在床榻之上,脸白的跟纸一般,见他回来了,虚虚地喊上一声。
许柏梁坐在她旁边,也不敢动她,轻轻捧住她的脸:“可吃了饭了?”
茜姐儿在许柏梁的手上蹭了蹭:“婆子给我煮了鸡蛋又熬了粥,早就吃过了。”
“你快先看看我们的女儿,就在那个小摇篮里,她刚刚睡下。”
许柏梁皱了眉:“你跟她睡一屋?”
茜姐儿嗔了他一眼:“你这问的好是奇怪。”
“这样小的婴童,吵闹起来定是影响你休息的。让个婆子带着她睡出去罢,等饿了再给你送回来就行。”
茜姐儿初时一听,只觉很是不对劲,后又觉得是许柏梁对她的拳拳爱护之心,心软了一片:“当娘的本来就是受苦受累的,她是我的孩子,就是再闹腾,再不安分也是要和我在一起的。”
见许柏梁眸子凝视着她,茜姐儿胸膛里像是春江河水泛滥,“你快去看看她,这是我们的女儿,你还要给她取一个名字。”
许柏梁这才走到摇篮那去看她,小小的一团,头还没他的巴掌大。小嘴微微开合,睡得十分安宁。
“她不像你,长得没你好看。”
茜姐儿笑了出声:“她还小呢,这时候怎么看的出好不好看。”
她催促道:“你快给她取个名字。”
“我又没读过几个书,也不认识几个字的。”许柏梁看向茜姐儿,“我这名字还是我小时候来了个算命的先生让我爹娘给我改的。”
茜姐儿头次听他说这事,笑问道:“可有说你改了这名能如何?是不是娶了一个漂亮媳妇?”
许柏梁又在她床榻旁坐了下来,“那样小时候的事,我可记不清了。”
被许柏梁的气息包裹着,本就倦怠的茜姐儿没过多久便又睡了过去。许柏梁连赶这些天的路,也有些顶不住,直接在床榻之下睡了过去。
“哇哇哇”
婴孩哭闹的声音响了起来,许柏梁有些睡懵了,睁开眼睛看婆子进来,将孩子抱起来看尿布,看完后将她送到茜姐儿的身旁。茜姐儿轻柔地抱起来她,然后解开本就松散的衣襟,捧起胸脯喂她吃奶。
许柏梁凝神看了一会儿,忽而想起来,茜姐儿好似也才十八,他十八的时候别说奶孩子了,什么事都是不知的,只成天在外疯玩。
他越发对茜姐儿怜惜了。
御医在世子府上接连住了好几天,国师大人派人给世子送了几根上好的人参。她那日大喜过望,真以为自己的聚魂要将世子咒死,只是过了几日,只传来御医在世子府失足落水而亡的消息。
她这才醒过神来,悟到——世子身上隐隐有龙脉在身,若是聚魂里这几个平民女子能将他咒死,那反而还有蹊跷了。
“藤儿。”国师唤蛮藤过来。
蛮藤恭恭顺顺地向前行了几步,行了个礼:“我在。”
“你去世子府中一探究竟,看他是真病还是又有什么算计。”国师幽幽又叹一声:“我们一族谋划这许多年,可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蛮藤点头应了,起身时盘旋在她纤细腰肢之上的鞭子微微动了动。国师似有所察,看了她一眼。
“你这鞭子倒是不错。”
蛮藤低了头:“这是用的我曾经的那条蛇的皮做的。”
“哦?”国师漂亮妖艳的眉眼往上挑了挑:“既是死物就好,死物我也能容忍几分。若是活物.....藤儿也是知道我对这些东西的厌恶的。”
蛮藤沉默着退了出去。
一出国师大人的宫殿,蛮藤腰上盘旋着那条鞭子就活了过来,两只黑豆一般的眼睛冒着冷意,血红的信子自那蛇口中吐了出来,嘶嘶嘶嘶个没停。
蛮藤敛了眼眸,伸手去摸它,反而被它一晃那小脑袋躲了过去。它最后嘶嘶几声,见蛮藤还是不答,它便飞快地从蛮藤身上下了来,钻进草丛中不见了。
她身后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蛮藤转身看去,发现是脸色煞白的丰熙公主,她大概吓得不清,手脚都在颤抖。
丰熙公主看着蛮藤,面露哀求,颤颤地在那发誓:“蛮藤....我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
蛮藤打量她几眼:“你为何会来这附近?这再往前就是国师大人的宫殿了。”
“皇兄昨天吃了国师大人给的药,今日身体好些了,竟能出房了,我这便是来谢国师大人的,”丰熙公主微低了头,弱弱道:“我私心里想着,有那样好的药,若是能多求一些.....”
蛮藤知道她与皇上的情谊,点了点头,就放了她过去。
草丛里簌簌一声,蛮藤看了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在这个时段探世子府的确不太容易。
世子豢养有三千装备精良的“家奴”,而世子府中就有八百,平日里就干些护院的活,这样的家奴不论怎么说,都还是大材小用了。
蛮藤敛了眼帘,准备等夜深了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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