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沈砚的心跳不由地漏了一拍。他垂下眼睫,恭声应道:“殿下盛情,臣不敢辞。若得闲暇,必当叨扰。”

“好。”李泽瑜轻轻颔首,不再多言,转身走向那辆装饰低调却难掩精致的马车。

沈砚站在原地,望着那抹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车帘之后,马车缓缓驶离,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官袍的袖缘,那抹清俊的笑容和琥珀色的眼眸,却在脑中挥之不去。

“这是发什么呆呢,青天白日的就做上春梦了。”沈木不知何时站在了沈砚身侧,随着他的目光向前看去,“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沈木调侃道。

沈砚瞥了他一眼,唇角微勾:“有意思。”转身走向自家马车。

“喂,什么有意思,我说你最近怎么神神叨叨的,尽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沈木追着沈砚喊道。

“听不懂就多读书,楞木头。”

“我看你才让书读傻了呢!"

沈府的马车缓缓驶离了宫门。

几日后,恰逢休沐,沈府。

“木木,这身儿怎么样。”他特意挑了一身月白竹纹的常服,既不失礼数,又不会过于正式,沈砚看着镜中长身玉立的青年,露出满意的神色。

沈木瞪他一眼,满脸恶寒道:“不就去趟二皇子府,至于吗?又是熏香又是裁衣又是选礼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见那个相好的呢。还有,你能别叫的这么恶心吗?”

“你懂什么,这注重仪容仪表是去人家府上做客的基本礼貌,带点伴手礼不是应该的吗?”沈砚自动忽略了他的后半句话。

“好了,就这身儿了,帮我跟爹知会一声,今晚就不回来吃饭了。”沈砚边说边系着被他称之为‘伴手礼’的带子,起身向外走去。

“真不用我陪你去?”沈木在身后略带担心的喊道。

“不用了木木,主人家可就邀请了我一个。”沈砚边说边走出了门外。

沈砚循着记忆来到了坐落于京城权贵云集的东市,王府却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奢华张扬。朱门高墙虽显气派,但门庭相对清净,只门前两尊石狮威武肃穆,彰显着亲王规制。

通传之后,一名身着普通家仆服饰的中年门房恭敬地引他入内。府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应俱全,布局却颇为雅致疏朗,不见繁复堆砌,反而有种洗尽铅华的清贵之气。沿途所见仆从不多,皆步履轻稳,神态恭谨,见到他这陌生客人,也只是无声行礼,并无半分好奇张望。

“二殿下的品味不错啊,比太子那座晃眼的金山有内涵多了,府中下人的规矩也不错。”沈砚在心底暗暗赞叹道。

行至一处题着“静斋”匾额的水榭外,门房止步,向内恭敬道:“王爷,沈侍郎到了。”

“请进。”里面传来李泽瑜那清润温和的声音。

沈砚整了整衣冠,面上挂上了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迈步而入。

水榭内布置得极为清雅,临水一面窗扉洞开,带着水汽的微风拂入,吹动了案几上宣纸的一角。李泽瑜并未着亲王常服,只穿了一袭天青色的宽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半束,正挽着袖子,站在一张大书案前提笔作画。见他进来,手中动作未停,含笑望来:“沈侍郎来了,请坐。稍候片刻,本王这最后一笔便好。”

“殿下请便,在下正好欣赏一下殿下的府中盛景。”沈砚拱手,将手中的礼物放在桌上,目光便向四周望去。

李泽瑜勾完画中飞鸟的羽翼,将笔搁在笔山上,目光落在那个打着奇怪绳结的纸包上,面露疑惑:“这是何物?”

沈砚闻言开口道:“这是带给二殿下的礼物,臣那日观二殿下眼下略有青黑,想必是夜间睡眠有碍,正好手里有个制安神香的好方子,功效极佳又气味清甜,便自作主张亲手制了些,还望二殿下不要嫌弃。”

他以前刚进公司夺权的时候因为高度的压力和紧绷的神经导致入睡困难,去医院无论心理干预还是药物治疗都不见效,直到一日经朋友介绍试了试焚香,竟出乎意料的有效,紧绷的神经在醇厚的香气中渐渐放松下来,后来他发现制香令人意外的心静,便当作为数不多的爱好培养了起来,没想到在这儿派上了用场,沈砚在心中感慨。

沈泽川轻声笑了起来:“怎会,没想到沈侍郎竟还懂得制香,这个礼物......很特别,打的绳结也很漂亮。”

“二殿下说这个啊,”沈砚指着绳结道:“此结名唤蝴蝶结,殿下若是想学,我可以教给殿下。”

李泽瑜听了这话笑得更大声了:“本王以前怎么没发现,沈侍郎竟是这般有趣的人。”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嘹亮的呼哨,如鹰唳长空。紧接着一个矫健的身影翻窗落地,带进一阵野性的风。来人肤色黝黑,编发高束,颈间挂着狼牙坠饰,一身皮革劲装勾勒出精悍的身形。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牙齿,随手将手中的几大捧带着水珠的荷花放在桌上,溅起几点水渍。

"殿下!今日摘到了开的最好的荷花!"

随后目光如炬的扫过沈砚,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哟,有客?"

"陆戈,不得无礼,这位是沈侍郎。"李泽瑜开口道,语气却不见多少斥责之意。

被唤做陆戈的青年浑不在意地抱拳:"沈大人是吧?在下陆戈。"说罢便又抱起了桌上的花,往桌上的花瓶插去。

"这位是陆戈,本王的贴身侍卫,出生荒竭之地,性子有些粗野,还望侍郎勿要见怪。"

“陆戈......,陆侍卫实乃至情至性之人,恐怕很喜欢给人做大哥吧。”沈砚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咀嚼了几个来回。

正觉有趣,忽见水榭入口处不知何时已立着一人。

那人身着靛蓝色服饰,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俊如玉,在朦胧水色映衬下更显风姿出众。他并未贸然入内,而是抬手在敞开的门扉上轻叩三下,待引得二人注意后,方才拱手行礼,声音清朗却不失恭敬:

“殿下,晚膳已经备好,请二位移步正堂。”

他举止从容有度,既恪守礼数,又不卑不亢,显然并非寻常侍从。

李泽瑜闻言含笑起身,"这是本王的另一位侍卫,顾寒舟。寒舟,这位便是沈侍郎。"

顾寒舟拱手见礼:“久仰沈侍郎大名。”

沈砚连忙还礼。

三人沿着水榭的曲廊前往正堂,顾寒舟始终落后半步,却又在二皇子需要之时,及时向前搀扶,步履轻盈稳健,显然武功不俗。

“沈侍郎今天有口福了,“李泽瑜抬手示意沈砚落座。“寒舟厨艺极好,虽些山野食蔬,水里河鲜,但经他妙手烹制,自别一番风味。”

“没想到顾侍卫竟有如此妙手,看来在下今日是来着了。沈砚看着石桌上摆开的几样精致小菜,赞叹道。

一碟清炒芦蒿,碧绿生青,一碗莼菜银鱼羹,汤色清透,还有一尾清蒸鲥鱼,仅以姜丝、葱段佐味,却香气扑鼻。看似质朴,却处处透着不凡的刀工与火候。

沈砚随意夹了一筷子时蔬品尝,果然被惊艳到了。

简单用过饭食后,沈砚与李泽瑜又来到了水榭里的一处廊亭。

李泽瑜净了手,重新沏了一壶茶,茶香清冽,瞬间冲淡了方才的食物香气。

“府中粗茶淡饭,让侍郎见笑了。”李泽瑜将一盏茶推至沈砚面前,唇角含笑。

“殿下哪里话,能尝到此等美味,是在下的荣幸。”

李泽瑜轻笑一声,并未继续这个话题。他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浮沫,状似无意地问道:“侍郎近日可曾听说,漕运总督近日递了份密折入京?”

闲适的品茗之约,终究还是绕回了朝堂之事。漕运……这可是牵动各方利益的肥差,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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