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我还没当过男妈妈，至少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吧哈哈。”秋则鑫顺势打趣道，把纸递过去。
看样子是刚才阳钰做噩梦流泪了他想着帮忙擦一下，结果被拽住了，不过也就一分钟左右。
“抱歉抱歉！我、我说梦话了。”
阳钰尴尬地接过带有一缕清香的软纸，擦干泪痕后她才抓住重点：“为什么就咱俩在这儿啊？”
“你昏倒的时候，呃……我不小心踩到鞋带，胳膊摔破皮流了好多血，就被一起送到医务室了。”
瞅了一眼秋则鑫胳膊肘上的纱布，阳钰恍然大悟：“喔～那后来呢？”
“哦对！后面的事情可精彩了！”秋则鑫猛拍掌心，绘声绘色道：“老班发现人群骚乱就跑了过来，急得要叫救护车，但是被教导主任制止，他当场情绪有点激动，好在数学老师及时稳住。很快校医来了，确定你只是睡着了并无大碍，最后老班和数学老师一人抬一边担架给你送到这里，正好我也受伤了他让我在这儿等你醒过来。”
听完这堆描述，想象力丰富的阳钰脑补了很多画面，在她进入幻想时间时，被心声入侵大脑的秋则鑫急忙扯开话题。
“啊！那个……可以方便问一下你的……头发吗？”秋则鑫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他比较感兴趣的问题。
阳钰指向自己的头顶，“你是问我的发型啊？”
“嗯呢。”
“其实一年前我的头发是黑长直及腰的，心血来潮去理发店剪水母头，可是理发师咔嚓剪成短发了。”往事历历在目，阳钰心痛了一下，继续说道：“后来给我气得养了半年，头发没留多长我就自己动手剪了，虽然现在不是很好看，但是！留长一点绝对会非常漂亮的！”
见她满眼冒金光，秋则鑫也不好意思破坏她的自信心，又突然想起她昨天不经意吐出的那句心声……
“其实你现在的发型也蛮好看的。”
正如她所期盼的那样，秋则鑫“昧着良心”说出了这句话，他也是阳钰剪了这个发型后第一个夸出口的人。
“真的吗？！”阳钰垂死病中惊坐起，“太有眼光了！你这个朋友我交了，知音啊～”
交了朋友之后可以让你在上课时不要发呆吗？秋则鑫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他害怕坦白自己能听到心声的话会被当成疯子，保险起见他还是换一种思路，比如说——
“呃，既然咱都是朋友了，我觉得你来复读肯定也是想好好学习的对吧？”
“对。”阳钰点了点头，确实想弥补过去的遗憾。
“实际上我发现你上课容易开小差啊。”
“对对对！”真是知音啊，这都能察觉到。
“不如以后上课你走神的话我就咳嗽一下，这个的提醒方式怎么样？”
“那一节课咳下来老师估计会以为你感冒了呢，小心咳坏了。”
“……”
她对自己太有自知之明了。秋则鑫如此想着，一时间苦恼起来。座位全是隔开的，中间有条过道，没办法近距离提醒。
这时，阳钰的目光无意间瞄到医务室陈列柜上有一团黑色的细线，灵光乍现，她走下床拿了过来，说道：“我们上课时在手腕上系一根线，我一走神你就拽一下，这个线很细，不走到跟前是看不见的，况且咱俩坐在最后面也没人会注意。”
“可以可以。”秋则鑫连连称赞。
“现在几点啦？”阳钰才想来这个问题。
“刚打最后一个下课铃，午饭时间。”
“啊？这么快，那你快去吃饭吧。”
“好，那你再躺一会儿吧，我先走了。”
和秋则鑫道别后，医务室变得空荡荡、冷清清的，阳钰干巴巴地躺着，闭目养神。
[我回来了。]福白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嗯？你什么时候走的？]
[我刚才分了神识去偷听易方天开会。恭喜你，幸福指数 20。]
阳钰猛地睁开眼睛，忍不住惊讶出声：“卧槽！”
[你这一晕，让全校学生的大课间被暂时取消，几乎所有学生的正面情绪直线增涨。]
[喔～嘶……不对吧，学校几千人呢，就给我加20？]
[首先是易方天功劳最大，他在会议上据理力争硬是成功了，其次秋则鑫也参与了，你俩功劳一人一半。]
阳钰顿时无话可说，躺在床上撅起嘴巴。
看着她幽怨的小眼神，福白好心解释道：[你可别埋怨秋则鑫，你晕倒的时候摔他身上了，他给你垫着的。]
闻言，阳钰这才发现身上确实一点儿都不痛，完全没有受伤的痕迹。
[啊，那他刚才怎么没说出来？]
[人家觉得没必要邀功罢了，这小朋友人还蛮不错的。]能得到福白夸赞实属难得。
听完这番话，阳钰忽然缄默不言，直到沉默被福白打断。
[你不会以为自己是被我电晕的吧？]
[不是吗？]
[你要是被电晕多多少少会有内伤的，所以我施法术给你弄晕了。]
[你神还怪好的。]
[别高兴太早，我本来法力就透支了，现在特殊时期我不能回天上补充。我跟你通灵也在消耗法力，所以以后非必要我就不跟你说话了。]
听它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阳钰淡淡地答道：[哦。]
……
能不能来个有生命力的回答？
[以前也没人跟我说话的，其实都一样。]
不对吧？“妈宝女”的妈妈平时也不理她吗？
思索良久，福白决定不问，索性没再开口了。
眼看气氛再次冷清，医务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听到动静的阳钰一屁股坐起来，呆呆地看着飞奔进来的人。
“来来来！快，趁热吃。”
说着，秋则鑫把盒饭塞到阳钰的手上，温声道：“我选了两荤两素，希望合你胃口。”
刹那间，阳钰有点手足无措，语言系统些许混乱：“哇、哇哇……谢谢谢谢。嗯，我不挑食，谢谢你！”
见状，秋则鑫坐上旁边床边的同时，莞尔一笑，接着掰开筷子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个笑容再次让阳钰下意识别过脸。
下次请他吃饭吧。
阳钰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现在应该能回答福白早上的问题了，她盯着手里的饭盒不禁出神。
【面对本身就很好的人，我好像会突然自卑，莫名其妙的。】
忽然听到心声，秋则鑫的第一反应是——不会吧吃饭还能发呆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异样，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是吃饭的速度降了下来。
【很羡慕那些优秀的人，也向往成为那种人。可常常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如别人的好，妈妈也说为什么别人做得到而你不行呢。】
【难，太难了。】
【我开始按照所有人要求的那样去活，可终究做不到让所有人满意，慢慢的，我活不出自己的样子……】
【还不如……】
“吧嗒”！
筷子掉落在地上弹出清脆的响声，阳钰的思绪被瞬间拉回现实，她的眼神回光，望向声音的源头——
秋则鑫慢吞吞地捡起筷子，带着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啊！筷子不小心掉了。”
“没事，没事。”
“你怎么不吃啊？”
“哦、哦哦我现在就吃。”
接下来的午饭时间里，二人都没有再讲话。
“咚咚”。
敲门声的出现打破了宁静。
“可算是醒了，不让我高低得给你送医院去。”易方天拎着两盒炸鸡，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两个空饭盒，瞬间有点尴尬。
“呀，吃过了啊。我特地点外卖买的炸鸡，平时学校里都吃不到的，你俩还有胃口没？”
闻言，秋则鑫话到嘴边看到阳钰两眼放光举起的手，他改口道：“我吃撑了，给阳同学吃吧。”
而后在二人震惊的目光下，阳钰吃完了两整只炸鸡，吃完了她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在她想解释些什么的时候，门口又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
“阳钰同学！我给你带了一碗牛肉面……”季知里身后的靳南北拎着打包好的汤面，她一进门就看见这么多人，不禁有些惊讶，“老师好！诶秋同学怎么也在？刚才在食堂看见你了所以就没带你那份哈。”
“没关系。”
秋则鑫和易方天一个挠脸一个挠后脑勺，神情尴尬，不过他们尴尬的不是自己，而是目光呆滞的阳钰。
季知里感到这三个人很奇怪，随后靳南北给她指了指垃圾桶里的两个饭盒和炸鸡盒，她罕见地沉默了。
“呃……你们谁还有胃口吗？”
全场默不作声，直到阳钰再一次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然后小心翼翼地嘀咕道：“我还能再吃一丢丢。”
见她这副没有任何多余想法、完完全全渴望食物的原始模样，不知是谁带头笑了一下。
“噗嗤。”
紧接着众人都忍俊不禁，连不苟言笑的靳南北都微微扬起嘴角。
“哈哈哈——快趁热吃，别等面坨了。”
一时间，医务室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阳钰端着汤面盒，用喝汤的间隙挡住自己的脸。她的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眼角泛起红晕，之前她反复通过大口吃东西来缓解情绪。
不过这次不同，她很开心。仿佛黑眼圈都跟着淡了许多，心底泛起一丝小确幸。
【没有死在昨天，真好。】
即使秋则鑫现在适应了这个时不时读心的能力，可他还是被触动到了。
这个女孩真的很古怪，没有人知道她脑子里想的什么，但是秋则鑫能听到，不知是喜是悲。
……
至少目前为止，这个感觉不是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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