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凉风划过脸颊,这人一股劲往前冲,耳边的风都在欢呼,花溪觉得自己成功了,忍不住雀跃。
牧闻声站在原地,他刚想迈脚去追,在看了眼时间,还有前面地小亮灯,他又收回了脚,就静静站在那里。
花溪兴奋的往后看,思绪这人怎么没有追过来。
他脚没停,一刻不停的往前跑,也算是体会逃生的感觉了,紧张刺激。
周围都是树木,夜间,村子里几乎都灭了灯,很黑,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事物。
花溪疑惑,“竟然不追过来?”
这人正诧异,倏然,“!”
“咚!”
一阵闷响,花溪撞到东西一下被弹到地上,他摔了个屁股蹲。
“嘶……”
“什么东西。”花溪揉着自己的胸口还有屁股,掀眸,就看到一个小灯笼,很粗糙,编制的人手艺不怎么样。
他愣了半天神才反应过来,眸光一闪,竟然是一头牛,牛角上挂着一个小灯笼,泛着淡黄色的光芒。
“牛?”
花溪发自内心的疑问,这是撞上大运了,他杏圆的眼睛瞪大。
“哞。”
牛发出声音,花溪挡住了它的路。
花溪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黑夜里,牛整个隐没与黑暗,如果不是角上的灯笼,还真看不见。
“你干嘛?”
牛见花溪不让开,就站着叫,从来没见过这么不通牛性的人,它动动脑袋,用角顶他。
花溪呆愣在原地,看着用角拱他的家伙,“这是在撒娇?”
花溪误错意,身后传来低沉又温润地声音。
“小花。”
坏了,把这人给忘了,他转身,看着那人走过来,手里的行李箱变成了灯。
他看着这人走到牛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花溪内心嘟囔,原来是一起的,怪不得刚才不追,知道有一个大运在这儿。
“你挡到它的路了。”
花溪刚想质问这人,这人就开口了,他看向牛,反应过来,刚才用角顶他,是让他起开。
“哦。”
花溪不情愿的让开,眼下又被人逮到,他算是退无可退了,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我刚才就是想逃跑,没想到撞到牛,要杀要剐,任你处置。”
花溪没好气的说,那人却笑出了声。
“任我处置?”
牧闻声提着灯对着他,淡黄色的灯光照亮他半张脸,那张本就温润的脸庞被灯光细细描摹,张扬的眼睛低垂,看着很乖顺。
花溪没有听出什么歧义,他双手环在胸前,很是不服的样子。
“那……你就赶紧跟我走吧。”闹了半天,天都黑了,牧闻声早就累了,只想快点把这个麻烦的家伙送到村长家。
这人别着头,没好气的往前走,牧闻声提着灯照着路。
来到村长家,两人进到院子里,村长正在帮牛取下角上的灯笼。
他放下灯笼走到两人跟前,一双温和的眼睛盯着花溪看,花溪瞥了那人一眼,头发稀碎,脸上都是岁月打磨的痕迹,笑起来时,眼尾就成了鱼尾。
“尼秋西花开昂。”
村长温和地注视着花溪,这人听不懂,满脸困惑的对视。
站在一旁的人解释:“村长说,你是花溪吧。”
花溪偏开头,小声的嘟囔,真是难为这些人了,让这么个老人陪着演戏。
“是,怎么了?”
村长看看牧闻声,见他点头笑起来,他用不利落的普通话对着花溪讲:“哇是茶村的村长,陈绍生,花囝可以叫我老绍。
“花总嗦过尼要来,但哇太忙就让牧囝去接尼了。”
花溪这次能听明白点,质疑的目光看向那人,村长一副温和慈祥的样子,牧闻声在一旁开口。
“村长,尼帮伊爸奶打个电话。”
“伊手机熄电了。”
花溪看向他,这人一开始就看到他的手机黑屏了,怪不得那么嚣张,他撇撇嘴。
村长点点头,拿出手机拨去了电话,电话那头没响多久便接通了,是秘书。
村长说花溪到了,就在他身边,让花总放心。
花溪看着这人真在打电话不由的放下心,他朝着牧闻声说话,理直气壮:“我要给秘书说几句话。”
后者看了他眼,接过手机给他,“向秘书?”
“是我,花少爷。”
听着对方的声音,花溪可以确定,这就是他爸身边的秘书。
“我爸呢?”
“花总在开会,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给花总。”
花溪垂着头,目光落到满是泥土的鞋上,一般向秘书都会跟着他爸,眼下竟没有参与开会,说明一直在等他的电话。
“没事。”
花溪随口回道将手机塞回那人手里,他侧过身,内心喃喃,这下可以确定,他们真不是人贩子,那他是真的误会了这人,没想到自己被骗那么多次,唯一一次警惕,还是自己人。
花溪现在想想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好傻啊!
现在的他,想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去,就聪明这一次还聪明过头了。
“花囝,尼吃饭未?”
花溪听到声音转过身,陈绍生已然挂断了电话,亲切地看着他。
中午开始坐地车,他一坐车就不喜欢吃饭,自然是一下午没吃,刚才又闹腾一阵子,肚子已然饿扁了。
他点点头,陈绍生笑起来,鱼尾纹更明显了。
“来吃,哇做了。”
“牧囝也来。”
他热情的邀请,花溪有些不好意思,目光落到前面人身上,牧闻声正往屋里走。
陈绍生手艺不错,端上来几盘家常菜,他热情的递过去筷子,“来来来。”
花溪礼貌的点头致谢,夹了一筷子放进口中,眼睛一下就亮了,他用力的点头:“好吃。”
陈绍生笑起来,又给他盛汤。
屋外吹着凉风,屋内吃着暖和的饭,陈绍生泡了杯茶端上来。
他介绍起茶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照看着村子还有茶树,近年来,网络发展迅速,村子里的人逐渐跟不上时代,落后的村子没有外人来玩,更没有人走出去。
一代人有一代的生活习惯,他们老一辈得早就在这里扎根,走不动,只能让下一代的人走出去。
“好在哇,有牧囝来这里当老师,教孩子们读书学习。”
“牧囝,是个好孩子。”
陈绍生喝了口茶,花溪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他捧着茶喃喃,原来这人真是教师。
陈绍生讲起茶,就没完没了,两人也不知道怎么坐的住,就坐在那里听了一个小时。
“花总说,有人要来时,哇真地很开心,谢谢尼能来。”
花溪倏然被点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摸了摸鼻翼,想要离开的话说不出口,只一口一口喝着茶。
夜间温度很低,凉风从门缝里挤进来,坐在门口的花溪不由缩了脖子。
“花囝是不是冷哇,怪我,这么晚了,该休息喽。”
陈绍生站起身,他看了看屋子,又看了看牧闻声,最终对着两人叹息道:“花囝,我这屋里头怕是没有住的地方,牧囝,让花囝住你哪里如何?”
花溪偏头看那人,跟这人住一起?
刚刚的误会才解开,他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道歉也没找到机会说。
牧闻声眯起眼睛看他,迟疑的点点头,“你不嫌庙小就成。”
花溪扁扁嘴,正思索该怎么跟这人道歉,听到这儿又抛之脑后。
“那我要先看看这庙有多小。”
两人斗嘴,陈绍生站在一旁笑,就当是两人关系好了。
一人拿行李箱,一人随心自在的往前走,牧闻声看着前面悠闲自在的人:“别走太快,不然,被野猴子拉走。”
前者脚一顿这他都听见了,那他还拍他肩膀故意吓他。
花溪转过身,一把抢走他的灯,小白已然又拉着行李箱到家。
两人走到一个小平房,一只狗嘴里正提着盏灯坐在门口,一双亮光的眼睛盯着走过来的两人。
“小白。”
牧闻声轻声唤它,它就起身跑了过去,飞快地摇着尾巴,打着转跟要起飞似地。
接过小白嘴里的灯,牧闻声照着开了门。
走进小院子,小白就连忙走到一个绳子下面用嘴咬住绳子,院子里的灯打开。
花溪提着灯,牧闻声拉着行李箱,另一个被狗拖着,他倏然觉得自己好像还不如一只狗?
牧闻声领着人进到屋内,“你先住这个房间吧。”
他打开侧屋,花溪眼睛在屋里绕了一圈:“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你父母呢?”
客厅干净整洁,没有摆很多东西,显得狭窄的客厅冷清清的,缺少了点烟火气。
“我是一个人来这里做支教,父母在城里。”
牧闻声把行李箱都拉进来放到屋内,屋子许久没有人住过,有些灰尘:“我先帮你打扫一下,很久没人住了。”
花溪点点头不再多问,他先打开行李箱拿了毛巾和衣服,“浴室在哪?我先洗个澡。”
跑了一天,身上都脏了,尤其是那双鞋。
“外面,小白会带你去。”
花溪听话的走出去,小白冲着他摇尾巴,“你主人,让你带我去浴室。”
小白歪了下脑袋,前者不禁怀疑,这狗真能听得懂人话?
下一秒,小白就冲着一扇屋子跑去,它冲花溪叫了几声,走过去打开灯,还真是。
他惊呼:“你还真聪明。”
花溪走到浴室,利落地脱下衣服站到花洒下面,他随意的抬手,瞬时,冰冷的水冲到他后背,他惊呼一声:“嘶,啊!”
“怎么这么凉?!”
这人浑身发抖,紧忙关上,他用胳膊抱住自己,刚才那一下,在还没有入夏的天气里,简直就是最锋利的刀刃,刮的他后背疼。
这声惊呼,成功引来了屋里的人,“怎么了?”
牧闻声刚打扫完就听到一声惨叫,紧忙赶过来,“你没事吧?”
“这水,怎么这么凉啊?”
里面传来人的声音,声音发颤,怕是被冻的不轻。
“方便我进去吗?”
良久,门被打开一条缝,牧闻声侧身进去关上门,花溪正缩在一旁,光着身子,洁白的肤色在灯光下更加谎言,珍珠般光泽,因为凉气透着红润。
“你先披件衣服。”
牧闻声别开眼,他打开花洒放水:“先放一会儿凉水就会出热水了。”
“往左是热水,往右是凉水,懂了吗?”
花溪盯着他的手点点头。
“那你先洗吧。”
话末这人走了出去,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等花溪从浴室出来已然很晚了,屋内亮着灯,他走进去,牧闻声正坐在桌前批改作业。
黑色眼镜框,垂下地眼睑,高挺的鼻梁撑着眼镜,灯光晃动,“你这么晚还不睡啊?”
花溪僵硬的开口,他想缓和一下气氛,向这人道歉,下午是他误会了。
“嗯,马上就睡了。”
“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早点休息。”
花溪站在原地没动,片刻,他尴尬地开口:“那个,下午是我误会你了,抱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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