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孱弱,怕她着了风,也是常年不出门的,但上元佳节热闹,她又实在难得回来一趟,一家人好不容易聚一次,到时,我同你们一起。”
萧成砚面上欣喜的答应,心下却有些不满,温清霖是在告诉他,只是他们一行人只是陪同友人家人游玩,与男女情无关。
温清影看着嘴角含笑的萧成砚,知道他此刻有些不高兴,萧成砚惯会伪装,人前人后两副面孔,前世面对中宫皇后时面上也是一惯的温柔体贴,背后还不是夺了她外家的爵位,将她父兄流放三千里。
他此刻的表情可不像有什么好事发生,想来是在心里给哥哥记了一笔。
“哥哥,殿下,时候不早了,先行进宫吧?”
“好。”
温静和刚回京,日日早起进宫述职,江临风更是天天待在江家,以至一起进宫的还是他们三人。
走到马车前,萧成翎回头问她:
“表姐,母妃可想你了,先去静音宫吧?”
温清影瞥见萧成砚挑了挑眉,立马开口:“阿翎,虽说静音宫离得近,但朝臣官眷入宫都是要先去拜见皇后娘娘的,这两天忙糊涂了?”
温清霖顺手将他拉了进去。
“表哥,你拉我作甚?”
温清霖无奈:“五皇子也在,你顺口的话来日未尝不是他针对你的切入口。”
萧成翎垂眸:“他毕竟是我哥哥,我的兄弟现在只剩下他了,再者我……我对那个位置本就无意,我想让三哥知道我没能力同他争也不想同他争。”
温清霖揉了揉他的头发,见他一脸委屈,重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轻声同他说:
“圣上不立储,又疼爱你,皇后娘娘没有孩子且同你母妃交好,你背后是温家和永定关的二十万大军,你说你不想同他争,你只想兄弟和睦,五皇子会相信吗?你可以不争,但不能把把柄送到他手上去。”
温清霖仔细的将道理揉碎了讲给他听。
进了宫,温清影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萧成翎眼眶微红,挑了挑眉看向哥哥,温清霖低头咳嗽一声,假装没看见妹妹的眼神。
皇后不爱出门也不喜热闹,见了他们也只是让人递上茶,安静的吃了一盏,便借口疲乏让他们回去了。
雍和帝不好女色,除了皇后和温贵妃,四妃中也只有一个淑妃,按着位分,萧成砚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静音宫。
温静初看见温清影便直掉眼泪,温静和只生了一儿一女,她自己也只有一个儿子,对姐姐唯一的女儿也是疼得紧,知道她前些日子病得重,各种补品往温家送,一日传三遍太医问话,饶是这样也不放心,直到亲眼见着人了,才安心下来。
温清影无奈的搂着她:“姨母,别哭了,在场可都是小辈哦。”
“身体好些了就来调侃我了。”
温静初轻捶了她一下,擦了泪,仔仔细细的端详她,
“又瘦了些,怕不是肉都分给阿翎了,我看他这几日胖了些许,脸都圆了。”
“母妃!我一点也不胖!”萧成翎不满。
其实萧成翎不胖,只是到底年幼了些,又娇养着,脸上有肉,同温清霖棱角分明的脸不同,圆脸显得他更小,有股少年气。
“得了吧你,一天要吃上五顿,还不包括御膳房送过去的点心。”
萧成翎讪讪一笑,略显尴尬,心里埋怨母亲当众揭他短。
温清影看着母子俩斗嘴也倍感有趣,
“阿翎还在长身体,多吃点正常,能吃能睡的,多好。”
听见温清影的话,萧成翎立马表示赞同:
“还是表姐懂我。”
萧成砚站在另一侧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些发酸,显而易见,他融不进去,平常淑妃总让他抢,让他争,小时候为着雍和帝能多来几回,常常谎称他生病,夏日总让他捂着厚厚的被褥,每次看见萧成翎身边有那么多人关心他,爱他,总是克制不住的嫉妒,哪怕这个弟弟对他也不错。
“小五也来了,光顾着说话都没看见你,坐吧,都坐吧,秋霜,去上点茶水点心来。”
“是。”
温静初像是才看见萧成砚,开口吩咐人上茶。
萧成砚也不恼,道了谢便坐下喝茶。
温清影侧眸端详他,这个时期的萧成砚还不是那个满身算计的君王,还算勉强能看懂。
他们在静音宫待到日头渐落,也没人提起去淑妃那请安,便直接去了文和殿。
温清影远远见着江临风身边带着一女子,只是离不近,模样未曾看清,正想装作没看见,结果江临风远远朝他们挥了挥手,便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们过来。
“见过两位殿下,这位是小女,名唤清玉。”江临风拉着舒清玉给他们行礼。
“臣女见过两位殿下,殿下安好。”
萧成翎和温清霖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舒清玉之前闹的那出他们都有耳闻,只是没曾想江临风竟敢堂而皇之将人带进宫,一点也不遮掩的。
“清影,这是你妹妹,你在宫中也待过几年,晚上的宴会你带着她,她有不懂的,你做姐姐的要懂得提点她。”
萧成翎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眼睛都瞪大了,温清霖更是直接黑了脸,半分面子也不给。
温清影垂眸看她,嗤笑一声。
舒清玉听见她的笑声眼眶都红了一片,满脸的委屈。
“姐姐是不喜欢我?不想与我同行?”
温清影厌烦的瞥了她一眼,
“我姓温,你姓舒,既没姻亲又没走动,我可担不得你一句姐姐,再者,入宫不跟着自家人,跑来找我做甚?哦?对,五品以下不用特地入宫参加宫宴。”
江临风气急,奈何两位殿下都在,不能失了礼数,只好压低声音跟她讲:
“毕竟是你妹妹,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你也要宽宏些。”
“是你的孩子吗?你就认?”
此话一出,萧成翎笑得合不拢嘴,直到温清霖瞪了他一眼,才安分下来。
温清影声音不大,但在场的都听得见,江临风气的脸都红了一片,刚想开口训斥,便被萧成砚一个眼神压了下来。
一行人站在这对峙实在不好看,萧成砚只好开口解围:
“江大人有事可先走,舒小姐跟着我们一起去文和殿便好。”
江临风毕竟投效了他,再怎么样也不能当众给他难堪。
“那就麻烦殿下了。”
江临风拱了拱手,又给了温清影一个警告的眼神才走。
舒清玉像是看着救星,咬着嘴唇走在萧成砚身侧,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温清影再没多分一个眼神给那两个人,说到底她只是不爽江临风入赘不久就敢在外养人,孩子跟她年岁还差不多,但舒清玉还成不了她的绊脚石。
温清霖靠过来,压低声音问她:
“不是第一次见?”
“大概是第一次见。”
“怎么对你敌意这么重?”
温清影想一会,才淡淡开口:“哦,她当街拦了母亲的马,让母亲不高兴了,所以我让花楹将父亲给她的铺子弄关门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我让人去办,省得脏了你的手,还让人知道了。”
“就是要她知道,有些人不是她可以拿捏的。”
舒清玉见没人理她,便慢慢的凑到温清影身边,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刚刚你不应该同父亲讲那些话,这不是让父亲难堪吗?”
舒清玉一脸为她好的劝诫。
“别在这聊了,进去吧?”
萧成砚心道不好,立马上前插到她们中间,想缓和一下她们之间的氛围。
温清影看着柔弱可欺,但骨子里是不服管教的,从小时候便敢直言冒犯淑妃便能看出来,她看了两人一眼,根本不给萧成砚面子,直言:
“我刚刚没说难听的话,自以为给你留了面子,你非得上赶着找骂是吗?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凑到我面前来撒野?想来应该前些天你那胭脂铺的教训还没吃够。”
这番话说得不留情面,舒清玉的脸都白了几分。
温清影说完,也不再看她,转身进了殿。
温清霖看着妹妹的背影,轻声开口:“你最好不要再靠近阿影,如果还有下次,我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宫宴不过是皇帝说几句场面话,朝臣附和两声而已,温清影的坐席较为靠前,不好提前离场,只等着席面热闹起来举杯共饮的时候悄悄绕出去透透气,只是她没注意到有人跟了上来。
温清影坐在亭子里,静静的看着湖面,重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放松下来,什么都不用去想,就坐着观湖。
裴霁站在她身后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她,陪着她。
温清影在亭子里发了多久呆,他就在他身后看了多久。
温清影不经意间回眸,便看见了站在身后的裴霁,有些惊讶,
“裴程榆?你什么时候来的?”
见了她看见自己了,裴霁跨步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
“刚来,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想什么,里面闷得慌,出来透透气。”
裴霁从袖中拿出一个玉梳递给她,
“偶然得了一块玉,我想着给你做个梳子用。”
温清影抬眸看他,裴霁满脸的忐忑,像是在等待宣判。
温清影看着他手中的玉梳和泛红的脸轻笑一声,伸手接过,
“你做都做了,我难不成还能不要?”
裴霁正色:“我知道,你不愿做的事,没人能强迫你。”
“那你担心什么?”
“我没……”
“那你手抖什么?”
裴霁终于败下阵来,“我只是一个武将,粗鄙不堪,不如京都那些风度翩翩的世家公子,我怕你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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