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沧州城

温清影拉不起来她,无奈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松颜意这才站起身,擦了眼角的泪。

“我年纪不小了,父亲给我找了一门亲事,但我不想嫁,我知道今日这些话,有些出格,但我想为自己争一争,我不想待在京都,我渴望上阵杀敌,为国争光,”松颜意顿了顿,压下喉咙即将溢出的泣音。

“我自幼习武,参军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我为此付诸多年的努力,天不亮便起来练刀,我不想辜负自己,我想拜温将军为师,我想去边疆,我只求你,帮我问问,问问就行。”

温清影想起前世,也是在这里,那会她即将入宫,二舅母为她添妆,满屋子没有一个人有笑脸,她们都知道她不情愿,也知道她没得选,都替她难过。

二舅母哭得最伤心,她说她有个侄女,她最疼那个孩子,却所嫁非人,婆母磋磨,丈夫眼瞎,年纪轻轻便郁郁而终,现在想来二舅母说的那人就是松颜意。

温清影看着她,眼神缥缈,她透过松颜意看见了自己被困在宫墙里的一生。

她没有犹豫,拉着松颜意跑出去。

“花楹,让人备马车,我们要去军营!”

温清影第一次不顾形象的奔跑,她拉着松颜意,跳出了前世那些惨痛的记忆,挣脱绑在她身上的枷锁。

直到上了马车她才冷静下来,见松颜意直勾勾的盯着她,温清影掀开帘子欣赏窗外的风景,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只是通红的耳垂出卖了她。

“温姑娘。”

“嗯?”

“谢谢你。”松颜朝她鞠了个躬,郑重的道谢。

若是温静和答应收她为徒是最好的,若是不答应,她也愿意在军营里当个小兵,就算被父亲逮回去嫁人,她也认了,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她都会感谢温清影一辈子。

军营在城外,离京都有些距离,路上颠簸,温清影坐得难受,但还是忍了,辗转许久,才到军营,下车的时候感觉全身像是要被折断了。

营帐里

温静和正同几位将军商讨西荣谈和一事,便看见李元意掀了帘子进来。

温静和抬眼看他,“怎么了?”

“外头有人找你。”

“什么人?”

“你自己去看。”

温静和无语,什么人还值得她亲自走一趟,但看李元意的样子,来的人好像也不是能随便敷衍的。

“今日就到这。”

说着,掀开帘子走了出去,直到在军营外看见了两个少女,才知道李元意为什么是那个表情了,嗯,确实不是能随便敷衍的。

她上前将两人带了进来,开口问:“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带几个人保护你,万一路上遇到刺客了呢?”

数落完女儿,才看向松颜意,“这位是?”

松颜意拱手:“温将军好,我是鸿胪寺少卿松颜尚荣的女儿,松颜意。”

说着,掀开衣袍跪了下来,“将军,今日前来,实是为了参军,也是为了求一良师。”

温静和问道:“松颜家的?参军倒是可以,但是你爹娘答应吗?良师的话,你看上我麾下哪个将军了?”

松颜意避重就轻,不想回答前面的问题,“我今日来,便是为了拜您为师。”

温静和挑眉,“想拜我为师?得先上擂台,同我麾下的将士们打一场,你可敢?”

松颜意点头:“没什么不敢的,我既然是诚心来拜师的,便是做好打一场的准备了。”

“好!有志气,走吧,跟我去擂台,”温静和看了一眼女儿,“你跟你元意叔回帐里,晚上再跟我回家。”

温清影摇头,见到李元意,她还是愧疚,李元意跟着温静和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她不仅怀疑他,还让裴霁去查他。

“阿娘,我也想看看。”

比起待在营帐里,她更想看看松颜意的武功。

温静和站在台上,看着底下跃跃欲试的将士们,朝松颜意招招手。

“这些,都是我们军营里武功较高的,你挑一个吧。”

松颜意扫视一圈,看见一个身量不高,但目光沉稳的男人,这个人看起来相貌平平,但有股肃杀之气,她伸手指着李会,朝温静和喊道:“就他了。”

温静和有些诧异,但还是劝道:“军中将士,同级别的没有一个打得过李会的,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松颜意摇头:“不,想做您的徒弟,要有挑战的勇气和不俗的实力,今日无论输赢,我都想试试。”

见她目光坚定,温静和也不再劝,只同李元意站在台上看。

温清影不会武,所以看不大懂,但也能看出是李会更胜一筹,在心里为松颜意捏了一把汗。

温静和收了嘴角的笑意,认真看起了比试,松颜家那个还真有两把刷子,她能看出来李会丝毫没有放水,但松颜意也不落下风,能跟李会打成平手的,实在不多见,这个徒弟她收了。

比试自是点到即止,松颜意将刀横在身前,挡了李会的最后一击。

两人下了擂台,朝他们走过来,松颜意满脸忐忑的等待宣判,温静和轻拍她的肩,留下了她。

此时的沧州城外

温清霖策马赶到的时候,裴霁同萧成砚正商议如何进城,两人见到温清霖都是一愣。

裴霁迅速上前,眼里闪着紧张:“温大人,您怎么来了?”

温清霖见他紧张的样子,贴近他耳朵悄声道:“阿宁好着呢,是别的事情。”说着,绕过他,走到萧成砚面前:“见过殿下,臣今日前来,是来送圣旨,传口谕的。”

“事急从权,圣上说,不必摆大阵仗接旨,”说着将手中的圣旨递交给他,“圣上还说,沧州刺史陈培豢养私兵,罪同谋反,捉拿归京,如有不服者,殿下可先斩后奏。”

“知道了,辛苦温大人跑这一趟,留下喝杯茶吧?”

温清霖摇头:“不必,殿下与将军忙碌,臣也不多叨扰,户部还有些事宜未处理,便先走了,殿下留步。”

“那便不送了,温大人慢走。”

“温大人!”萧成砚喊道。

温清霖转身出营帐的步伐一顿,回头疑惑的看向他。

萧成砚看着他,唇角勾起:“温姑娘可好?大人可否代我向温姑娘问好?”

温清霖下意识的想去看裴霁,但还是生生忍住了,裴霁将手别在背后,悄悄捏紧了掌心,萧成砚这话是问给他听的,他要跟他抢清清,萧成砚是皇子,他要是用强……裴霁满腹的担心在听见温清霖下一句话时都化为了柔情。

他听见温清霖开口,声音不算大,却有力。

“劳烦殿下挂念,小妹很好,近日还得了一只狐狸,爱得紧呢。”

“哦?温姑娘喜欢狐狸?”

“许是因着友人所赠,所以格外喜爱,殿下若无其他事,臣便先行告退了。”温清霖不着痕迹的瞟了裴霁一眼,才掀开帘子出去。

萧成砚敏锐的察觉,温清霖说的话和裴霁有关系,他侧眸看着裴霁,许久,轻笑一声,坐回主位。

“裴将军,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该觊觎的,我希望你换一条路,换一种选择。”

说这话的时候,萧成砚是笑着的,声音也依旧柔和,只是透着一股凛冽的寒凉。

裴霁也不恼,他明白温清影的心意,知道他们心意相通,相爱可抵万难,他从小到大都学不会什么是妥协,裴霁抬眸,对上那双带笑的桃花眼,一字一顿的说,

“无论是谁,都有选择的权利,她不是物品,同样也不属于你。”

萧成砚笑不出来了,他盯着裴霁,心里盘算着如何弄死他,只是现在不行,迦南城还要靠裴家,等边疆稳定了,裴霁的死期也就到了,萧成砚捏着手中破旧的平安符想,他有的是耐心,等得起。

裴霁不知道他心中的成算,指着舆图问萧成砚,“殿下,继续吧?”

“嗯。”

萧成砚心里再不爽,也得先以国事为重。

“既然如今已有了圣旨,便可直接攻城。”

裴霁蹙眉:“攻城的话,岂不是要搭云梯,又要搭进去多少条人命?”

“不攻城?那裴将军有何高见?”

“殿下可否派人带着圣旨进城谈判,若缴械投降,则留其父母亲人的性命,实在不成,再攻城。”

萧成砚冷笑:“我们来的第一日不是便知道此计行不通?”

“此前是带着剿匪的由头,陈培借口山匪早已缴清,不需要朝廷带兵入城,如今不同,豢养私兵证据确凿,圣旨已下,如若再度抗旨不遵,便是株连九族的罪名,殿下只要让人告诉他们,凡是开城门缴械武器之人,留全尸,不牵连族人,城门自然能开。”

“裴将军可有人选?”

裴霁沉吟半晌,半跪,“臣,自愿请命前往谈判。”

沧州刺史不敢动他,他去最为合适。

“准了。”

“谢殿下。”

城门外

将士们看着裴霁孤身进城,都拿着弓守在城外,城门慢慢合上,隔绝了视线。

裴霁进了城,城内极为萧条,街上寂静一片,满地残骸,城门紧闭,大雪封路,导致沧州百姓活活饿死在城内。

“带我去见陈培。”

刘缙被派遣来接这位小将军,不敢怠慢他,只好带着人往府里走。

与满目疮痍的街道不同,陈培的住所极为奢侈,亭台楼阁坐落其中,光院中假山的琉璃就价值不菲,整座宅邸就四个字可以形容。

‘穷奢极欲’

越走近,裴霁心里越沉,外头百姓易子而食,里头贪官纵情享乐。

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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