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
燕北堂道,他将断开的莲花钉握在手中,“我们该走了,这座山要塌了。”
他这句话令喻焕惊了一惊,但环视已隐隐出现动荡前兆的四周,还是先跟上了燕北堂的步伐迅速离开了此地。
就在他们原路返回穿过丛林回到崇酩岛的沙滩时,身后便传来极为诡异的如同遥远天际传来的、沉闷又朦胧的轰隆声。
燕北堂立刻提醒了一声:“快走!”
就在他话音刚落,喻焕便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震动起来,同时身后的丛林里也传来仓皇而庞大的走兽奔逃的巨响,一阵遮天蔽日的禽鸟尖啸也从林中渐行渐近。
这一切都预兆着这座岛屿即将迎来剧变,喻焕不敢耽搁,紧跟在燕北堂身后踏水离开了崇酩岛。
那些被两人飞遁而带起的海浪和天空中一排排逃窜飞向北疆海的禽鸟都组成一张带着令人心悸的啸鸣巨网,催赶着两人一直疾驰出很长一段距离才渐渐消停。
看着燕北堂速度渐缓,喻焕忍不住松了口气。
先前他照顾着燕北堂寿元将尽又无修为傍身,做点什么都会先顾着燕北堂一些,等如今燕北堂甫一恢复,不知不觉中他已下意识跟着燕北堂行事,想来燕北堂在受伤之前便是分外厉害的人物。
“刚刚都发生了什么?”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身后那座已远得只剩天水间一粟的崇酩岛忍不住问。
海上浪声从四面八方卷来,风中也带着潮湿的水汽,燕北堂的长发被海水形成的水雾打得半湿,喻焕只看得到燕北堂的小半张侧脸,看不清他的神色。
“崇酩岛下有一枚腾龙印,被裹在一颗火属性的妖珠里。”燕北堂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那颗岛屿,“想来为何崇酩岛上的种种异象都是因此而生。”
喻焕愣在原地,“你将那枚腾龙印连带着妖珠都吸收了?”
燕北堂点点头,此刻喻焕才见到他一侧颈上有道蜿蜒红痕逐渐消散。
“那……那只类陆吾和那座山?”
“那只类陆吾一直在吸收妖珠逸散出的妖力,为此将山体挖出了不少空洞,所以妖珠一被拿出那座山就无法维持原状了。”
说及此处,燕北堂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手,“妖珠一入体,我的身体便有些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力量,便顺势用去对付那只类陆吾了,还有……”
“还有什么?”
燕北堂顿了顿,“我也不明白,还是得问你师父才能知道。”
两人这才重又往回赶去,等再度回到水榭,天色已尽数黑了下来。
听到动静,三浮撑开窗子,夜里风雪虽大,屋内却一片橘色暖光,喻焕那颗悬在半空的心也跟着定了下来,忙走到前头推门进去。
而燕北堂则径直走到了床前,一抬手便将郑南槐体内残余的鬼气由眉心引出。
三浮屏息看着这一幕,待燕北堂收回手时再度为郑南槐切脉,这一次她总算露出了欣慰的浅笑。
“眼下就只需好好修养了。”三浮将郑南槐的手放回被褥之中,起身朝燕北堂点了点头。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燕北堂问着,坐到了床沿垂眸看着郑南槐。
“他始终心脉受损,便是已经补全,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转,而且他的情况又复杂许多,”三浮语带几分遗憾,“若是快的,想来过几个月就会醒,但若是慢的,这样睡上一两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得。”
燕北堂嗯了一声,“能醒就好。”
“是啊,在他未醒过来之前还需要你每隔一段时间便为他梳理一遍体内灵气,以防他的经脉有所萎缩。”三浮又叮嘱道。
燕北堂点点头,三浮便和喻焕离开了这间屋子。
炉火哔剥,燕北堂静静地凝视着郑南槐平静的睡容,心中一直以来的悬空在此刻才缓缓落地,他忍不住伸手去描摹郑南槐眼角,他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地、如此安宁地看着这个人了。
哪怕眼下看不到郑南槐那双总是亮着光的眸子也没关系。
细细听着郑南槐平缓的吐息声,和掩藏在胸膛中的有力心跳,燕北堂甚至鼻尖泛起一瞬间的酸涩,他有些想握紧郑南槐的手,那样他能更加真切地感知到这个人的存在,可是又怕把郑南槐的手从被子里捞出来塞进去会让对方不高兴。
他只好坐到了地上,趴在床沿屏着呼吸去看郑南槐的脸庞,直到胸口隐隐漫上钝痛才想起吐息。
如果他们不是在寒冬时的北疆,不是在这样狼狈不堪的境地,而是还在被君山上稀疏平常的每一日就好了。
……
踏入干燥而泛着一股古怪味道的祠堂,程慈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看得出什么吗?”宋唐云问。
程慈瞥了他一眼,“还没开始看呢。”
两人在前头斗嘴,旌旸和丁竹芸跟在贺行章后头彼此打着手语。
“不用担心,宋长老和程大哥就是这样相处的。”
“那他们还挺奇怪的……程大哥说罗华庄的事的确有可能是由蛊毒引起的,这几日我们仔细观察了村民和那些师兄师姐,我实在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虫子能在不接触人体的情况下造成这么严重的情况。”
“我对蛊术了解也不深,只能等看长老们怎么说了。”
祠堂地方本也算不得多宽敞,如今还躺了一地病患,是以旌旸和丁竹芸挤得极近,又讨论得太过激烈,以至于程慈走过来时都没发现。
“诶诶你们两,在后头躲懒是不是?”程慈搭上旌旸的肩膀,阴恻恻地质问。
本来讲到兴头人就会气血兴奋,被程慈这一下弄得旌旸恍惚感觉自己差点心脉骤停一样。
“呃,没有……”旌旸磕磕巴巴地描补,被程慈拍拍肩打断了:“没有就好,否则我拖着病体来干活,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却偷懒,我可真会气急败坏的。”
旌旸和丁竹芸连忙点头,还急忙关心了句正事:“程大哥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对劲的?”
“算是有吧,”程慈叉腰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指了指他们紧闭的眼皮,“他们的眼睛上有点痕迹。”
宋唐云闻言便单膝跪到其中一个人身旁,伸手拨开他的上眼皮,只露出一片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白。
“哪里?”
程慈将宋唐云的手拨开,反而把这人的下眼皮拉开些许,露出里头鲜红的血肉来。
“你们都仔细看看,他的下眼皮上有些古怪的东西。”
几人连忙凑到近前,在程慈的指引下才从眼球与眼皮接触处看到了极为细微的蠕动的条状物。
那些东西在界限上探出细枝末节飞速滑动着,未知的全体仍掩藏在眼球之下,扎根于眼后深处。
旌旸只看了一眼便噤声退了开去,颇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那是什么?”
程慈松开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会试试引出一些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不过要用什么办法引出这些东西我还没有头绪,而且蛊毒入体的途径到底是什么这很重要。
寻常下蛊蛊虫多由七窍钻入体内,我也能看到它们钻入的痕迹,但这些人体表七窍都完好,还是要快些找到他们中招原因的可能,也好更快对症下药。”
“嗯,陈妙苏她们已在尽力配合我们了,送过来的调查资料带回我就发给大家,一道想想有什么可能使得这么多人都在短时间内全部中蛊。”宋唐云道。
几人都点头赞同,又安排了几句之后的行动,宋唐云便将单秋婷,旌旸还有丁竹芸留下来给程慈帮忙,其余三人先一步回了草屋。
待回到草屋,白献涿犹豫了片刻,还是起身将窗子关上。
“怎么了?”宋唐云问。
白献涿并未答话,而是看了贺行章一眼,后者顿了顿,随即掐诀在屋内布下了一道结界。
如此,白献涿才勉强松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了一个乾坤袋,将那枚点睛戒取出来放到了桌上。
“点睛戒?”贺行章看向他,面上有些困惑。
“不错,玄妙谷的点睛戒,陈妙苏她们队里一个弟子在附近查探时找到的,我从戒中发现了这个。”说罢,白献涿手中一缕灵力溢出,让点睛戒再度将那枚玄色的宝石吐了出来。
“当时你们还没过来,我怕这宝石内有玄机,没敢上手。”
宋唐云点点头,坐到桌旁仔细打量着那静静躺在桌上的宝石。
“行章,你帮我注意着些。”宋唐云沉声道,得了贺行章一声回应后便伸手握住了那枚宝石。
霎时间一股冰冷刺骨的气息从宝石中渗入宋唐云体内,充满怨恨、痛苦和憎恶的情绪一瞬间席卷全身,宋唐云只觉脑中刺痛,气血翻涌,险些以为自己要被瞬间撕裂。
就在此时,贺行章一掌打在了他胸口,温和清凉的灵力顿时涌入体内,驱散了那些诡异的气息,宋唐云顿时恢复了些许神智,将那宝石丢回了桌上,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怎么样?”白献涿皱着眉追问。
宋唐云便试着将他方才的感受描述一二,白献涿的脸色却白了几分。
“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白献涿平复了几下吐息,语气凝重:“我怀疑是腾龙印。”
tedeng~
桀桀桀终于毕业了桀桀桀……不过又得开始看事业编考试的书……这辈子永远在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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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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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104章 又是腾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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