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眉看着四周空地上重新聚拢过来的怨灵,郑南槐扫了眼身后的殿门,眼下他没从殿内感知到类似鬼物的存在,这么一看现在的最上选竟然是躲进殿内另找出路——
就像是特地铺了一条路,就为了引他进殿。
郑南槐怎么看都觉得事有蹊跷,怎么会这么巧他闭了闭眼这里的奇门遁甲就启动了,还把他转到这个地方,原本停驻在空地上的怨灵也莫名其妙在他周围游荡,一通操作下来让他跑到这宫殿门口,说不是有什么人有意为之郑南槐是不会信的。
“这里是临仙郡的秘境……应该可以排除是有人故意设局给我,那是这座宫殿本身布下的机关?还是什么?”
他小声念叨,小心翼翼地想从门上镂花处看看殿内是什么光景,依稀只看得见殿内摆着待客用的桌椅,除此之外没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收回视线,郑南槐瞥了眼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怨灵,把心一横,推开了殿门。
大门在他身后合上的那一瞬,耳边轻微的风声也骤然消失,只剩一片万籁俱寂。
郑南槐看向四周,那些桌椅陈设虽然蒙着厚厚一层灰尘,仍可见其做工繁复,甚至连穹顶上都镌刻着层层叠叠的玄奥繁杂的各类图案,可以想见这座宫殿昔年是何等锦灿光华,郑南槐试着往前走了几步,依旧没感知到任何异常,心中疑窦越发浓烈。
将人引入殿内,难道就为了让他们看一眼这里是什么模样吗?
他握紧了手中灵剑,继续往宫殿深处探去。
郑南槐没到过这样的地方,只觉得这宫殿大得出奇,他在外头看时只觉这宫殿也就是大一些的房子,想不到里头大得他一时也猜不到自己走到了哪里。
难道是他中了幻术?郑南槐心中忽地一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铃铛,斟酌片刻还是将铃铛里的棉絮取出,铃声在空寂的殿内响起,多少给了郑南槐纷乱如麻的心绪几分慰藉,先前师尊设下的清心诀也适时作用,郑南槐只觉自己呼吸都平稳了许多。
他取出一张符纸激活,指尖登时燃起一抹火光映亮四周,他借着这光亮仔细地观察周围的事物,最终在前方几寸的地砖上发现了一道很小的阵法铭文。
所幸这几年他学得杂,对阵法知识也有些了解,看出这应当是个传送子阵。
“传送阵啊……”郑南槐在考虑要不要触发阵法,也不知母阵会设在什么地方,万一一传送过去就命悬一线那真是没处说去……
他将符纸留在这里,决心先走完这个宫殿,再看看殿外那些怨灵的情况而视要不要用上这个阵法。
待酸软着两条腿重新走到幽暗宫殿中这朵小小的火焰前,郑南槐只觉得无可奈何。
看来是一定要顺着这个路线走了,他叹口气将符纸捡起,运转灵力,那不足他半个脚掌大的法阵登时发出莹莹亮光,只一眨眼郑南槐便被法阵吸入,再次有了脚踩实地的感觉时已身处一间地室。
地室墙上点着烛火,大致映出地室内空无一物的境况,只有最前方似乎用石头做出几节石阶,郑南槐别无他法,只得靠了过去。
随着走近,石阶也一阶阶缩短,郑南槐仰头看向上方,最终在火焰中见到一颗鸟类的头颅从暗处探出。
他先是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个雕刻成朱雀模样的铜像。
临仙郡套服上的纹样便是朱雀羽毛,宗内各处也都是做成朱雀形状的东西,是这些日子朱雀的形象可以说在郑南槐记忆里十分鲜明。
看来他是跑到了临仙郡设在朱雀秘境里的据点了,郑南槐暗忖,既是据点,应当也有离开的通道。
郑南槐将这地室内的每一块砖头都敲过一遍,每一个烛台都扭了扭,最后发现什么机关也没有。
“这有些不太对吧……什么机关也没有那他们自己怎么进出,而且总该有传送阵的母阵才对啊……”
他再度扫视一圈这并不大的地室,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台阶最上面的那尊朱雀铜像。
这地室里唯一能内有玄机的也就这尊铜像了,郑南槐登上石阶,最终停在铜像前,拧眉查看铜像上能有什么地方可以用来做手脚的。
但这尊铜像十分普通——表面并没有隐藏的铭文、暗格,除了朱雀只嵌了一颗眼睛以外没什么特别的。
难道恰恰就是眼睛有问题?
郑南槐盯着朱雀的头部,它的一只眼睛嵌了血色宝石,另一只眼睛则什么也没有。
那空洞的眼窝有些渗人,郑南槐注意到那周围好像有一些类似利刃划过的痕迹,是有人挖走了这里的宝石吗?
但这个猜测被他自己很快否定,若真是被人偷偷挖走,临仙郡怎么可能没有及时发现,还把这尊铜像放在这里。
思虑片刻,郑南槐还是忍不住想凑上前去看清楚那空掉的眼窝内有没有残存其他痕迹,伸手摸了摸那些划痕,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应当是匕首一类的利刃,拿刀的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吧……”
正思虑时,郑南槐忽地觉得指腹一痛,忙缩回手来就见自己的手指被割破一个口子,鲜血已顺着他的指间滴落在地。
那几滴鲜血甫一落在地上,脚下的石阶便忽地发出莹光,郑南槐心下一惊忙离开石阶,谁知那莹光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他的脚刚一粘地便蔓延过来。
郑南槐毫无办法,正想着要不要将匕首钉在墙上好让自己离地,就听见四周墙壁发出沉闷的哒哒声,抬眼看去,墙面上不知何时冒出许多黑色缝隙,下一瞬那些缝隙里便探出亮白的利刃。
这下待会儿会发生什么郑南槐压根不需要多想也猜得到,只听一声突兀的“咯”,墙上的那些利刃纷纷如离弦之箭朝他飞射而来,郑南槐将防御的符纸拍在身上,灵剑飞至身前结成绵密的防护挡下那些刀刃,而他也一手掐诀操控灵剑,一手握着匕首挡下那些漏网之鱼。
在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刀刃相击声里,郑南槐腿上忽地一阵钻心的痛,不过他也没有查看的缝隙,只能咬牙架开那些往他致命之处飞来的利刃。
墙上的利刃似乎无穷无尽,郑南槐的手臂也炸开一股酸软,现在他连空出手掏个闻天碧翠的功夫都没有,难不成真要死在宗门大比的试炼之地里吗?那他恐怕要死不瞑目的……
就在他以为自己真要殒命此地时,那些飞来的利刃忽然尽数掉在了地上,郑南槐保持着格挡的姿势,警惕地扫视四周,却发现墙上的那些缝隙缓缓合拢,恢复成原本的模样,若非这一地刀片,还有浑身上下泛着刺痛的伤口,郑南槐真要以为刚才那些只是幻觉。
灵剑缓缓落入他掌心,入手一片黏腻,郑南槐这才意识到自己手臂伤口淌出的鲜血已弄湿了手掌,甚至顺着手指滴在了地上。
低头看去,地上的莹光已消失不见,但却被他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郑南槐这才看到自己腿上嵌入了一片利刃,想来刚才腿上传来的刺痛就是它造成的,也是眼下松了根弦,后知后觉的剧痛才涌了上来。
郑南槐忍痛握住刀刃尾端,深吸口气将其一气拔出,鲜血霎时汹涌而出,深入骨髓的疼痛令其下意识闷哼一声,随后割破自己衣摆将伤处简易包扎起来。
其他的地方的伤口虽多,但总归只是皮外伤,他眼下只想快点想出离开这里的办法。
鲜血很快渗透布条,重又沿着他那条腿流下,鞋子已被血液弄湿了大半,在伤口的疼痛之余还给他增添了几分又湿又闷的烦躁。
但那点烦躁在看到脚下的鲜血逐渐渗入地面,蔓延出一个阵法的雏形时消散得无影无踪,郑南槐拖着伤腿飞快推开,意图跑出阵法的范围,但在细看之后又慢慢停下了步伐。
“这是传送铭文……难道这就是母阵么?”
想不到这个母阵要用鲜血唤醒才会出现激活,郑南槐都没了苦笑的心力,死死盯着阵法逐渐完善发出湛湛红光,身体也感知到轻微的撕扯才松了口气。
“可算是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随着他的叹息,地室内红光大作,再平复下来时已只剩一地刀刃,那些鲜血也恢复成一滩滩的陈旧血渍。
……
等燕北堂站在血渍旁时,地室内随着他乌压压进秘境救人的长老们都在讶异于此地的惨烈情形。
“他怎么会进到这个地方……”阮玲玉皱眉,若有所思地望向那尊隐在黑暗中的朱雀铜像。
燕北堂没有答话,只是从那些刀片里拣出一枚沾染了褐色血渍的穗子。
“这里的传送阵你能打开吗?”燕北堂问。
出人意料的,阮玲玉先是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这个地室是当年掌门与朱雀一族的人共同修建,用来在紧急时将各自的年轻一代送出属地,不过后来朱雀族内有叛徒借此路径带着族中的宝物逃走,临走时还挖掉了朱雀的一只眼睛,自此之后这里的传送阵虽然仍然可以运作,但会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却无法预料。
即便我打开了传送阵,也不一定就能连接到和郑南槐一样的地方。”
te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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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第132章 宗门大比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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