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燕北堂便走到了郑南槐身边,循着郑南槐的视线看向被丢在地上布满灰尘的小木牌,木牌系着一截已变为黑灰色的绳子,牌上正刻着逢幸二字。
“怎么,这王府里的房间还放了每个修士门客的名牌?”燕北堂下意识说了一句。
但郑南槐一愣,随即若有所思地点头:“确实古怪,方才我们去的那几个屋子也没见到这样刻着名字的木牌。”
他捡起木牌,发现牌子上其实还刻了别的东西,逢幸二字旁似乎还刻了什么,但却被几道凄烈的划痕弄得面目全非,郑南槐翻过木牌,发现背面也布满了划痕。
“这木牌和刚才装着木石之心的盒子好像是一样的木料,”郑南槐摩挲着木牌,恍惚间像忽然拥有了与草木相通的能力,“也许会有什么用处,先收起来吧。”
将木牌收好,两人再度搜索起眼前这间屋子,幸亏王室先前的调查将房间里的东西清了个一干二净,屋内没有被方才暴长的花草影响多少,也减轻了他们搜寻的难度。
火光微弱,只能堪堪映亮一小片区域,郑南槐不知为何似心有所感,抬头往燕北堂的方向回望,见对方被火光映出的侧脸,心下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才松到一半,燕北堂身后的黑暗便忽地袭出一道掌风,郑南槐清晰地见到那掌心上正流淌着一道黑色铭文,登时连心跳都顿了一瞬,好在燕北堂也有所察觉,于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过,那黑袍男子果真从暗处现身,此刻正不断朝燕北堂袭去,每一掌都朝着他躯干而去。
郑南槐心下一沉,几个箭步上前从中斩断黑袍男子的攻势,被此人一掌拍中肩头,一股熟悉的气息顺着那个地方涌入体内,郑南槐心中的猜想果真,这人使的果然是妄生咒!
妄生咒只有鬼仙才懂得施展,这黑袍男子难道就是那两个鬼仙之一吗!?
思及此处郑南槐当即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男子擒住,手下也越发狠厉,那人似乎被他的纠缠激怒,手中白光一闪,郑南槐下意识挡在身前的右手泛上一股凉意,随后便是针扎一般的刺痛。
定睛一看他的右手掌心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迅速涌出,郑南槐下意识皱了皱眉,总觉得掌心的感触十分熟悉,但眼下不是细究的时候,那黑袍男子再度朝着燕北堂出掌,郑南槐忍痛将其逼退,还是先将此人抓住再说。
两人打得激烈,燕北堂自然也在旁协助,缠斗间郑南槐发现此人似乎更想对燕北堂下手,几次三番那流淌着妄生咒的手掌就要落在燕北堂身上。
他心下一急,袖中探出一枚白鹿角狠狠刮破了对方胸口,那人嘴角浮现吃痛的神色,往后跳去拉出了距离,随后便再度见到此人对着燕北堂又掐了方才的那个诀。
奇怪,郑南槐心头不免浮上一层狐疑,这人为什么一直掐着这个法诀?
燕北堂警惕地看着对方,场面一时竟僵持起来,两方都不敢轻举妄动。
“哼!”
片刻后,此人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声冷哼,随即就于眨眼间隐入了黑暗之中,郑南槐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白鹿角飞出,只听“噔——”一声,白鹿角应当是钉在了墙上。
郑南槐手腕一动,破幽泛着冷光飞向前方,只映出屋内除了他们再无一人,白鹿角正钉在面前不远处的墙上,上头甚至连块布料都没留下。
放出神识,郑南槐也没见到对方的踪迹,只得冲燕北堂摇摇头:“被他逃走了。”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燕北堂忙按着他的右手查看,蹙眉撕下自己衣角为他包扎伤口,语气中仍有些担忧,“他方才用的好像是妄生咒?”
郑南槐点点头,看着燕北堂帮他包扎好,心头那股即时感越发强烈,他脑中灵光一闪,失声道:
“是他?!”
心中一时惊骇过甚,郑南槐甚至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就响在耳边,似是灵犀一点,所有的画面都于电光火石间飞速划过脑海:
“他是那个在泰皇山水洞里袭击我的人!”
那黑色兜帽里露出的下半张脸与记忆中的完全重合,这一认识好似晴天霹雳,这一系列事情果真与王府有关!
腾龙印!对方与腾龙印也关系莫大!
郑南槐记得清楚,那个黑袍男子在泰皇山时将一枚腾龙印埋进了他掌心,若非如此,他也拿不到镇邪塔里的另一枚腾龙印,但为何这个人要帮他收集腾龙印?对方到底怀的什么目的?
脑中惊涛骇浪,郑南槐额角泛起轻微抽痛,再一见到燕北堂担忧的神色,这才缓过劲来。
“你还记得吗?那个人在我手里埋了一枚腾龙印,我怀疑这个人……以及他背后的人,可能想借我的手去收集腾龙印,但他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我一时还想不到……”
闻言,燕北堂也蹙起眉,“记得……他此次出现在王府里……”
看来即便王府并非幕后黑手,也定然脱不了干系了,皇甫奉七和皇甫昭皇甫敬都死了,那到底是谁还在操纵这一切呢?
燕北堂越想,心中越是沉重,神色都凝重了许多,就在此时他衣领忽地被人拨动,抬眼一看竟是郑南槐抬手翻开他的衣领。
不过郑南槐也皱着眉神色严肃,仔细检查了这人的情况,确定他并未被种下妄生咒后才松了口气,随即又沉声道:“他一直想对你下手,而且刚才他又冲着你掐了那个法诀……”
总不会无缘无故摆个架势给他们看,郑南槐还没有乐观到那种地步,既然肯定事出有因,那恐怕就是燕北堂曾被他们动过手脚……
想到燕北堂曾被当年换给他罪业瞳的人囚禁数百年,之后他们从镇邪塔出来燕北堂也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度露面就是被鬼仙附身的状态,这两段时间内可做的文章太大了,郑南槐胸口闷胀,觉得有些气恼。
“你还没告诉我,从镇邪塔之后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郑南槐将燕北堂的衣领理好,蹙眉看着他。
没能想到在这种时刻会突然提起此事,燕北堂一怔,“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仔细说给你……”
这里的确不是长谈的好地方,郑南槐揉了揉眉心,随后掐住燕北堂手腕凝神探了片刻,他的灵气没能感知到任何类似标记的东西,郑南槐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好,出去再说。”郑南槐点点头,走到墙前握住白鹿角想要将其拔出,握上白鹿角后半截却觉得古怪。
寻常来说,白鹿角只对血肉之躯反应灵敏,若只用来钉墙不会没入那么大一截,郑南槐看着墙面,心下有了个猜想,手指略一用力,白鹿角便被他扯出墙面,但还带出了一小片墙体,而原先钉住的地方却露出了一个方形的洞口。
看着那黑黝黝的洞口,郑南槐不禁失笑:“这王府还真是来对了。”
燕北堂看着他,眼睛里被火焰映出一小片亮光,郑南槐朝他笑笑,伸手摸了摸洞口边缘,面露了然:
“是龙晶,怪不得我没能发现。”
要不是白鹿角恰巧钉在了这面墙上,他们恐怕都不知道这墙壁里还别有洞天。
两人用剑劈开了墙壁,露出墙后一条暗道,郑南槐仔细查探了一番,暗道应该是很久没有人使用过,半点灵气痕迹都没有。
“你怎么想?”郑南槐看向燕北堂,用眼神询问到底要不要进入暗道一探究竟。
燕北堂望向暗道内部,狭小幽深的洞口通向一片未知的黑暗,的确值得好好考虑是否要现在就行动。
但总归也没什么别的更好的选择,今夜他们遇到的那个黑袍男子还不知对方深夜到这王府到底是何目的,倘若对方是过来毁尸灭迹的,他们下次再来这个通道就不一定还完好无损了。
“走吧。”燕北堂只想了一瞬就点点头。
郑南槐脸上露出极浅的笑意,朝燕北堂伸出手。
后者也没有磨蹭,直接握住郑南槐的手腕,紧随其后进入了暗道。
好在暗道是有龙晶铸成的,并未出现什么年久失修的情况,不过暗道里的空气泛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空间也只够两人一前一后微微弓着背通过,耳中只听得到两人的脚步声和衣物摩擦的细响,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燕北堂险些以为他们走在一片黑色的虚妄中时,郑南槐停下了脚步。
随着一声石板被推动的沉闷响声,郑南槐拉着燕北堂钻出了暗道,借着微弱的火光看向四周——
这个房间要比他们之前去的要大上许多,天花上繁复又华丽的花纹雕刻彰显屋主的身份极为尊贵,即便屋内的家具摆设已被搬走,但地上铺设的木板材料,屋内刻着镂空花样的屋梁柱子无一不透露出这间屋子的规格之高。
“看来是王爷的屋子。”
燕北堂看向被推开的石板,是一块被伪装成墙面的龙晶,上头同样落满灰尘,不过中间有一块颜色稍新一些的墙面,看起来像是曾在此处悬挂过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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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142章 惊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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