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合都明鹰父女和数名长老便启程去往邬山城,与此同时,合都灵信也将郑南槐等人带到了宗主院落的一处隐匿所在,随着合都灵信打出数道手诀,郑南槐就见他们面前原先郁郁葱葱的草木从中缓缓分开,露出后面一扇几将自身完美融入周围的石门。
“进入石门的方法你们已经知道了,里头的禁制也是按二位前辈的想法布设的,希望能帮上你们。”合都灵信指了指微微泛出缕缕灵光的石门,“这几日我也会留心注意外界的消息,你们放心。”
郑南槐心下涌上一股暖流,点点头应道:“好,一切小心。”
“等等,”站在后面的李小圆忽地抬手,“我就不进去了吧,我就在外头和灵信一块守着。”
她真是不想再动用脑筋去接收那些匪夷所思的东西了,还不如等郑南槐两个人看过之后再总结给她听……如是想着,李小圆脸上的表情分外诚恳。
燕北堂哭笑不得地嗯了一声,“那你要和灵信相互看顾着,要是遇上了什么事无需顾忌,直接催动这石上的阵法就好。”
“知道了,你们动作也快些,总觉得心头不安,这次邬山城求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李小圆摆摆手,柳眉微蹙,但目光触及身旁的合都灵信时又很快止住了话头,“我就在外头等着。”
而一旁的祁闻宿已将事情交代清楚,只见皇甫应数次点头,神色不复初见时的轻松惬意,如压了一层寒霜,一看就知她心绪凝重。
……
在激发了石门禁制后,郑南槐和燕北堂还有祁闻宿便被一道光吸入了石室内,这里头的样子和江宴的那间石室大同小异,但石壁却是由一种自带莹光的淡蓝色玉石筑成的,所以这石室里亮如白昼,郑南槐一眼就看到中央那张玉桌上摆着的数个乾坤袋。
一阵嗡鸣声响起,郑南槐往后看去,祁闻宿抖着袖子,一道灵光四溢、铭文奇特的结界已竖起在四面八方,显然是她方才布下的防御结界以防万一,倒省了他和燕北堂的灵力。
“你们竟然能把这些东西从邬山城里带出来。”
祁闻宿看着那几枚留影珠,扫向郑南槐和燕北堂的眼神越发惊异,“姜殊穹竟然也没什么反应,可太奇怪了。”
是很奇怪,郑南槐每次想起此事心头的疑虑也愈发浓重,按理来说,他和燕北堂先是在姜殊穹的地盘上大闹了一通,又挟带走这么多极有可能夹着许多罪证的东西,姜殊穹居然还能坐得住,就算他元气大伤暂时无法腾出手来亲自料理他们,但指使慕容青这些手下追杀他们总还是做得到的。
难道姜殊穹就不怕他和燕北堂抢在宗门大比前将这些罪证公之于众吗?届时可就什么都捞不着,风险如此之高,姜殊穹这妄求长生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放任他和燕北堂脱身?
郑南槐心头一团乱麻,强自镇定下来去看那已被燕北堂的灵力托起的乾坤袋。
这乾坤袋是白献涿做的,样子和市面上流通的有些不同,虽然乾坤袋里刻录的芥子术大同小异,不过外观上不同的炼器师则有各自喜欢的风格,白献涿喜欢鹿,故而他做的乾坤袋多半织着各式各样的鹿纹,此时随着灵力的注入,乾坤袋上的封禁术法被激活,那些鹿纹也仿佛活过来一般四肢跃动着飞奔在乾坤袋上。
那些鹿跑得越来越快,逐渐交织成一片让人头晕目眩的白色光带,郑南槐这才后知后觉感到不妙,但他才要出声,就看见燕北堂忽地眼神失焦软倒在地,身后也传来身躯倒地的闷响,他甚至没来得及去看一眼祁闻宿的情况,伸手忙将那将要落在地上的乾坤袋用移山运灵招了过来。
随后,他才飞快地转身看向身后,祁闻宿果然也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省,郑南槐一瞬间有些无措,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乾坤袋。
此刻乾坤袋上的灵光已暗淡下去,那些鹿纹也回到原先毫不起眼的样子,郑南槐肯定这不是乾坤袋本身的缘故,那就只能是袋子里的东西了。
将祁闻宿扛到燕北堂旁边后,郑南槐略显生涩地把过两人的脉象,又与自己的对比一二,觉得没什么太大区别。试着将木石之心的灵气渡入两人体内,发觉好似遇到了什么屏障一般无法成行,他的脸色渐渐沉下来,难道是幻术?
可是他比祁闻宿离乾坤袋更近,为何他没有中招?
他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要说人鬼血脉导致他体内似有若无有着一团类似鬼仙的气息,那燕北堂体内还住着一只货真价实的玄冥,体内的鬼仙气息不会比他少……郑南槐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的燕北堂,视线在触及燕北堂脸上的符纸时猛地一僵——
要说哪里最特别,兴许就是他的这双眼睛了吧?
这样想着,郑南槐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凉的眼睑,但是他方才似乎没有催动罪业瞳,难道说罪业瞳能自行杜绝幻术的迷惑?那也不对,之前在宁州江家祖宅他就被拉进芥子世里,虽然当时保持了自我意识,但的确无法自行脱离幻境,所以罪业瞳并没有自行破除迷瘴的作用。
那又是为什么?
脑海中一团乱麻,郑南槐催动了自己的罪业瞳,再低头看向乾坤袋时径直透过了外表看到内里一团奇异的雾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形,郑南槐不禁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怎么被姜殊穹那些人推崇得天上有地下无破勘一切虚妄的罪业瞳在他身上就总是遇到这种情况。
他又看了身旁两侧的燕北堂和祁闻宿,抬手在他们上方布下一道结界,随后起身走远了一步,这才将灵气注入乾坤袋上的封禁术法。
正如方才一般,袋子上的那些鹿纹再度被他的灵气滋养活动起来,只是这回换做郑南槐这个不会受到影响的人控制,那些鹿在飞速奔跑成一条白色光带后又持续了一会,忽然就发出几声微弱的轻响,似将自己撑炸了一般碎为点点微光落下,郑南槐只觉手上一轻,乾坤袋已裂为碎步,里头装着的东西则被那团诡异的雾气裹挟着自行飞出悬浮在郑南槐周围。
认出这些是那间装着许多手札笔记的暗室里带出的东西,郑南槐心下一喜,之前他们便推测这间暗室里最有可能藏着重要线索,想不到最先打开的正巧就是这枚乾坤袋。
喜悦过后,郑南槐捻了捻手上残存的乾坤袋碎屑,又看向那些雾气,望见雾气后地上的一人一鸟,登时有了几分了然,怪不得姜殊穹没急着把他们三人捏死,那几间暗室的东西上面定然设下了什么独特的术法,若不是他还醒着,这石室里的人和鸟恐怕要被关死在这个地方。
他盯着那些裹着手札笔记的雾气,径直伸手要穿过那雾气去握住里头的东西,感知到他的靠近,那团雾气看似没什么反应,郑南槐却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手腕像是被什么黏腻的东西死死贴住动弹滞涩,这与它轻若无物的样子十分不合。
雾气缠得越紧,郑南槐就越是要和它对着干,在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皮肤像是被崩裂出细小的伤口后,郑南槐总算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有一股力量正顺着伤口急切地刺入他的身体,不过郑南槐早有准备,在它才一进入自己血肉的那一瞬就已调动蓄势待发的灵气将其分化消解,如此重复了数次,郑南槐终于对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有了一点模糊的想法。
“像是……经过特别净化的鬼仙之力,还有一点怨念的气息在里头,好奇怪……”
郑南槐从雾气中抽回手,手指上仍带着些许薄雾,这些东西附着在他那些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仍在努力地往伤口里挤。
凝眸看着雾气一点点没入手指伤口里,郑南槐心下一片微微的悚意,他竟觉得这雾气上附着的力量有几分熟悉,这种感觉十分诡异,就好像他四肢百骸中流淌的血液灵气都因为这股力量而齐齐产生了细微的共鸣……就好像是,相近的血脉之间才会有的反应。
他看向地上的燕北堂,虽然不愿承认,但这世上他仅存的唯一至亲的血缘就栖身于燕北堂体内,这雾气不大可能是玄冥的手笔,而且对比之前和玄冥的几次接触,雾气里蕴含的力量的确也有几分不同,那这股力量是谁的?
不可能是姜殊穹,若是姜殊穹已经掌控了这样的力量,他无需想着利用李小圆再‘重生’一次,也不是慕容青,他和那人交过手,慕容青的灵气不会让他有这样的感觉,那还能是谁?
郑南槐低头看着指上的细小伤口渗出一条浅浅的血痕,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尝幽。
邬山城里,能掌控这样的力量的存在只会有尝幽,只是他为何会对尝幽的力量有所共鸣?
te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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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第278章 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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