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鸟又检查了一遍现有的手札和笔记,大致确定了姜殊穹第一次不得已进行夺舍的时候的确离修士命定的天谴雷劫还有数百年,可这就说不通了。
“会不会是他作恶太多,所以天谴提前了?”祁闻宿摸着下巴猜测道。
郑南槐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若真是因为他作恶多端,那天道何必又让他提前感应到即将降下的天罚?”
况且这个时候姜殊穹手上已沾了不知多少人命,天道何不在他因一己私欲害死第一个人时就出手?
他心底不免有些怨怼,都说苍天有眼,为何姜殊穹这样罪大恶极之徒还迟迟没得到报应?
燕北堂忽地轻轻捏了下他的手臂,郑南槐心头盘旋着的那些胡思乱想登时被打乱,抬眼去看燕北堂时却发现对方方才那一捏好似真的只是随意之举一般。
“关于姜殊穹的天谴雷劫为何早了这么长一段时间降下的事暂且不论,我估计姜殊穹自己都想不明白,否则他也不会如此失态,”燕北堂点了点卷轴上逐渐狰狞的字迹,“而且看得出来,即便他前期进行了大量的试验推算,真的急着要利用菱花胎夺舍重生时也没几分把握。”
这幅卷轴有些特别,起初的一部分就如其它笔记一样只着重分析着该如何完善夺舍阵法和施展菱花胎孕育自己精血的步骤,但正是在孕育胎儿的内容开始,变得更像是姜殊穹发泄情绪的日志,尽管已进行过几次成功的试验,可姜殊穹似乎在凝聚精血缔造胎芽这第一步就遇到了从未预料到的问题。
他不断地重复已得到验证的方法,但始终无法做到将精血渡入自己体内的胞宫形成胎芽,期间甚至夹杂着情绪浓烈的咒骂,也是从这里开始姜殊穹的字凌乱得根本无法辨认一二,只看现下的情况,这一次危机姜殊穹必然是安然度过的,可他到底是如何度过的这个关键之处却不得而知。
祁闻宿颇为头疼地扶着额角,“怎么偏偏最重要的地方没了……”
“兴许在其它几间暗室里,”郑南槐安慰了一句,随即已取过一个剩下的乾坤袋,“以防万一,你们两个最好还是做些准备。”
燕北堂点头,“嗯,你也千万小心,不必强求。”
待燕北堂和祁闻宿带着那些手札卷轴退到一旁升起防御结界,郑南槐这才定了定心神,将灵力注入了手中的乾坤袋。
但令他惊讶的是,在解开禁制后,这枚乾坤袋以接触到他的灵力便自行打开了。
眼见着郑南槐十分平静自然地从乾坤袋里摸出了一个陈旧的蒲团,燕北堂才意识到什么,示意祁闻宿撤掉了防护结界,后者虽然不太理解,但见郑南槐那边并未出现什么异常,就顺势扬手撤去了结界。
燕北堂快走几步走到郑南槐身边,对上郑南槐的视线后便明白了——
这果然是那间里头布设得略显寒酸的地室的东西,“看来这间地室里的东西对姜殊穹而言不是很重要。”
一旁的祁闻宿打量着郑南槐从乾坤袋里取出的东西:“这是个蒲团?看着好旧……是那个看着很像卧房的地室?”
“嗯,”燕北堂接过郑南槐递过来的乾坤袋,将里头的东西全部放了出来,“看留影珠时我就觉得奇怪了,姜殊穹怎么会把一间地室布置成那个样子。”
就如他们在留影珠中所看到的一般,乾坤袋里所放出来的都是床褥被单一类的杂物,粗略检查后也并未发现任何灵力痕迹,除了床褥上有一小块陈旧血渍外,那地室好似真的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卧房。
“这怎么可能?”祁闻宿将手里的被褥一角丢开,满脸不敢置信,“竟然真的什么都没有,姜殊穹怎么会浪费地方来放这些鸡零狗碎的东西啊?”
要知道摆放着这些东西的地室可是和收录着姜殊穹有关夺舍、罪业瞳、菱花胎等诸多秘密的地方挨在一块,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很难想象姜殊穹这种人会有闲情逸致辟出一间位置如此隐秘的地室专程放它们。
“的确很不合常理,”燕北堂翻了翻手边两个已破旧得稻草都松松垮垮裂了不少的蒲团,“不过也未必是姜殊穹的东西,那地室设在慕容青书房底下,说不定这些东西都是慕容青的。”
这样一想,倒合理多了,祁闻宿看向郑南槐:“既然这个乾坤袋里没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接着开另一个吧。”
这也正是郑南槐的打算,于是祁闻宿和燕北堂照旧做好了防护退到一边,而他则招来一只乾坤袋握在手中。
这次才一解开禁制,郑南槐立刻就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气息,下一瞬手里的乾坤袋果不其然炸裂开来,浓郁的雾气瞬间裹住了郑南槐。
被雾气围在其中时郑南槐只觉四周一片死寂,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这和打开第一只乾坤袋时的情况有所不同,意料之外的事情猝然发生叫郑南槐不免慌乱了一瞬,随后又冷静下来,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他用力掐开指尖结了薄薄一层血痂的伤口,只是这一瞬间,郑南槐便明显感觉到手指处的伤口有大量的雾气正疯狂试图挤进他体内。
及时放出灵力结起一小道屏障护住自己的手,郑南槐谨慎地只放了一小缕雾气顺着伤口进入自己的身体,仔细感受后松了口气,这雾气本质上并未发生什么改变,只是量暴增了许多。
确认过这一点后,郑南槐思索了一会儿,决定改变利用伤口被动炼化雾气的路子,转而盘坐在地,尝试着用自己的灵气引渡吸收这浓郁的雾气。
起初还有些不得其法,毕竟这雾气并非天地精华,郑南槐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对其进行吸纳,尝试了数次都没什么作用,又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思考该如何下手,努力回想之前是如何炼化雾气的,尽力按照那时感受到的雾气进入自己体内之后的运转方式调动灵气。
这种感觉无异于要求他摒弃数百年来几乎成为本能的吐纳方式,重新去体验学习另一套完全不同的灵气运转法则,这种情况下一着不慎说不定会引得体内灵气混乱修为尽丧,所以郑南槐很是谨慎仔细,加上有木石之心稳住他的心境,他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否则也不敢付诸行动。
即便如此,郑南槐也很是摸索了好一会儿,正当他满头大汗没什么头绪时,忽地就感到身体内几处要穴涌入几缕微妙的有别于灵气的气息,郑南槐脑中似被打通了什么关窍,循着那股玄妙的感觉调整心境,逐渐放空了思绪。
他并不知道此刻雾气之外燕北堂和祁闻宿已是满脸讶异——
在乾坤袋里的雾气于瞬间吞没了郑南槐的身影时,燕北堂就差点冲出结界,好在祁闻宿在一旁看着,见他情绪不稳忙将人扯住,严厉呵斥了一声:
“你冷静点!你这一出去万一又中了招反而还要小南来照顾你!”
后半句话成功让燕北堂冷静许多,只是仍紧紧盯着那一团雾气,心中瞬息闪过了无数种念头,再不见方才那镇定自若的模样。
见人被劝住,祁闻宿也不再多说什么,她同样对这未知的情况心有忧虑,打开第一个乾坤袋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又是怎么晕过去的,醒来后只觉得浑身如同坠了两座大山一样疲惫,听了郑南槐的叙述也暗自心惊。
她自恃已修成大妖,在人界走动这段时间很是毫无忌惮,原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哪怕人族修士再如何手段通天也能一力降十会,没曾想一点防备一点察觉也无就中了招。
虽然郑南槐从她和燕北堂体内都抽出了罪魁祸首的雾气,但祁闻宿记得真切,至少在她昏过去之前这石室里并未出现什么雾气,所以现在还是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着了道。
从郑南槐口中知晓了乾坤袋上的玄机,祁闻宿原以为不会再出现什么异况,结果这第三个乾坤袋不按之前的路子来了,她倒是能亲眼一见那所谓的‘雾气’到底长什么样,但祁闻宿宁愿一辈子蒙在鼓里也不想看到这种情况。
那雾气看上去倒是赏心悦目,如一团浅紫色的仙云,不过祁闻宿这时候毫无懂点风情的余裕,只恨不得变回原形一翅膀把那些雾气扇得一干二净。
一人一鸟正心焦之时,却见那原本静得像是停滞了一般的雾气似被什么东西从内卷走,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雾气被这股吸力飞快卷得稀薄,燕北堂和祁闻宿也得以看清里头郑南槐的情况如何,也看清了这股力量究竟是从何而来——
只见飞速变得微薄的雾气中郑南槐的身影越发清晰,他正盘坐在地,看着像是在吐纳调息,更让燕北堂和祁闻宿心中惊骇的是那些雾气正飞速绕着郑南槐没入他的身躯,燕北堂不由得想到,若是可以用肉眼看到一个修士是如何吸纳天地精华,那情景与眼下可能没什么区别。
te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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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第282章 异况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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