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槐被他的眼神惊得一怔,“我梦见一个孩子被他的师父杀死……”
江宴脸色猛地惨白下来,郑南槐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幻境皆由入境者过往心魔所化。
他还未能理明白,便见到江宴身后的佛经石壁上缓缓探出一枚三角形的蛇头,顾不得出声提醒,破幽剑光已飞过江宴耳侧,却没能把那只蛇钉死在壁上。
“不对,佛经静室已经被破坏了!”江宴再不顾及什么不要惊动邪物的嘱咐,他们显然已经被塔内的邪物盯上,做不到敌明我暗了。
队伍顿时大乱,所有人都召出自己的灵器,一时间精光四闪,一群人竟和一条蛇头打得难解难分,直到被江宴盖头泼了一瓶子凉水才冷静下来,发现静室内根本没有什么大蛇,只有早就残破裂开的石壁。
“好啊……真阴险,竟然把惊动邪物的扫地婆放在你身上由你带进来。”
江宴恨恨道,那条扫地婆早被他掐死在指尖化为一滩脓血,依然被江宴悉数倒入瓷瓶内。
“扫地婆是吞食死尸和游魂的虫子,起先只在鬼界得见,后来被带出,它身上的气息可以引得周围所有暴戾凶残的邪鬼妖魔全部惊醒,察觉到扫地婆的方位。
被泼得满头湿透的修士们此时都感到后怕,刚才那大蛇不过是距离本体甚远的一道幻影,就已极其硕大,那本体又该是多么庞大的一尾大蛇,而且还有剧毒,棘手程度可见一斑。
肃霜神色依然严肃,不见慌乱和恐惧,她看了眼周围裂痕密布的石壁,让人读不出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速战速决,扫地婆已将人族进入镇邪塔的讯息透露,接下来只会有层出不穷的妖邪怪物找过来。”
现下已经进塔,众人即便生出退却之意也没有后路了,只能听肃霜的。
肃霜走在队伍最前,按着历代御凰军统领的传承摸索到了静室的另一扇门,只可惜原本应该被掩盖于阵法之下的生门已经被损坏殆尽,只余下半扇裂痕斑驳的石门。
一个紧挨一个着一个走出了静室,众人心中紧张就被眼前所见转变为惊惧惶恐——
就见他们眼前,塔身中间的天井内层层叠叠覆盖了数层淡紫色的禁制,其间又可见中间各种奇形怪状的邪祟身影,各式诡异刺耳的嚎叫嘶鸣灌入耳中,听得人越发难以忍受在这种地方停留下去,塔内只有火把作为光亮,昏暗之下那些怪物的影子竟显得更加狰狞可怖。
一时之间郑南槐便听见周围响起一片压低了的吸气声。
镇邪塔数千年来关押各种难以诛杀的妖邪鬼祟,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完全不在预料之中,只是既然一层以上的镇邪塔内都有怪物的身影出没,这第一层为什么看起来如此平静?
事出反常必有妖。
肃霜看向郑南槐和贺行章二人,后两者心领神会,皆是凝聚心神放出神识,查探第一层的情况。
候了片刻,贺行章先迟疑出声:“奇怪……”
“怎么了?”江宴问。
“这第一层,除了仙祖族人布下的禁制,完全没有任何灵力波动。”郑南槐接着道。
“怎么会这样?!”有人低声询问,郑南槐又听见身侧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声,肃霜皱起眉扫视四周,抬手让有些乱了脚的修士冷静下来。
但她也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抬脚向前走去,又同时阻止了后面的人意欲跟上她的脚步。
只见她并不像寻常走路一样直直向前走去,而是时而向左边连踏数步,然后直走一段距离,再向右走几步,按着八个方位都掐了步数,最后停在了距离他们十数米远的地方,站定在天井最里面的一截石阶。
她背对着他们,郑南槐无法从她的背影里看出什么端倪,而且肃霜的响动几乎都被那些嘶吼声掩盖,所以他们只看得见肃霜直直地站着,时间都仿佛凝滞了片刻。
郑南槐望着她的背影,心中说不上是和周围那些修士一样的惶恐害怕,还是对这与他仅有一面之缘的肃霜的担忧。
他仿佛脱离出眼下的境界,飘荡到了无知无觉的另一个地方。
但便在此刻,他忽然心上袭上一阵心惊。
他忙出声提醒肃霜:“小心!”
但为时已晚,只闻一声几乎撕裂耳膜的石块崩裂坍塌的声音,就见肃霜头顶上第一层与第二层之间的那一层石砖砌成的地面竟呈蛛网状崩裂开来,那原本维系住塔层间隔的法阵也崩溃成点点紫光!
肃霜显然早有提防,异动刚刚发生,她便脚下一踏退出了天井,转眼便退回到了众人身前,同贺行章和郑南槐一同在所有人的身旁立起一道结界,不过半刻钟,他们头顶上的石面已经尽数坍塌完毕,原本的一二层已经合并成了新的第一层。
他们还未从肃霜那里得到解释,就感知到他们周围不过两不远的地方竟已密密麻麻布满了妖物邪祟的灵气,然而惊恐地望向周围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江宴小声道了句不妙,话音刚落,修士们便忽然看得见原本匿藏在他们周围的怪物,然而眼前所见的惊骇却被他们脸上、身上传来的烧灼感压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这一行人中只有两名医修,除了江宴以外便是济世堂的一位长老,这长老此刻也是觉得浑身火燎般疼痛,立刻钻过人群揪住江宴的衣领,瞪大了眼质问:
“你之前给我们泼的是什么东西?!”
江宴也是脸色难看,不过还未等他将长老安抚下来,一直站在他旁边的贺行章就以看向这边,长老甫一触及贺行章的眼神便讪讪地收回了手。
江宴苦着脸解释道:“原先我泼在你们身上的是凝神静气丹化出的凉水,效用与凝神静气丹相处不大,但毕竟作为外用,若是被人以特殊的毒气侵袭就会转变为有毒的液体。”
此话一出,就见不少人脸色大变急忙抬手去擦掉自己身上那些残余的水滴,江宴见状说话的声音变得更低:“没有用的,已有大半的毒液渗入我们体内了。”
众人脸上神情俱是惶恐起来,那些帮着郑南槐几人撑起结界的修士也慌了阵脚,输出的灵力不仅没有帮着维持结界,反倒还干扰了结界中运行的灵力,肃霜面色瞬间凛冽起来,竟是抽出手来出掌将站在她身边的一个修士打退了几步,及时阻断了此人那乱七八糟的灵力灌入结界。
“没用的东西!”
她冷冷瞥了一眼那身着铜山苑深橘色套服的修士,语气轻蔑高傲,收回去的那只手立刻又放出了精湛纯粹的灵力,她所负责的那片结界也随之添了一层亮色。
“给我点时间找出到底是什么毒。”
江宴抛下这句话便扯着济世堂的那位长老诊脉,不消片刻他将长老手腕放开,眉心却皱成一团。
他看着长老双眼,压低了声音:“你脉象看似平稳有力,却隐有一奇怪的搏动藏于这表面之下,你的心脏每跳动三次,它就出现一次。”
言及此处他没再说下去,而是望着长老。
长老先是愣了一瞬,脸上的怔愣却在转瞬之间被恐惧替代,他难以置信地张嘴,颤抖着嘴唇无声问他:“是……是三步动心吗?”
江宴没回答他,却用眼中的凝重忌惮表示了答案。
长老顿时双脚一软,险些直接倒到地上。
据仙祖手札记载,六界之中毒之一物层出不穷,在仙祖那个时候也无法预计后世是否会有新的剧毒现世,所以他仅记载了那时无人能治的几种剧毒,其中便有这三步动心。
三步动心正如其名,中毒者每心跳三下,毒素便朝着心脉侵延一分,等到第三千次三步动心,毒素便已深入心脉,即便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
江宴按住长老肩膀,冲他摇了摇头,然后才转向众人提高了声音:“诸位不必惊慌,此毒可解,而且解药就在这镇邪塔中,不过这毒药会随着气血运行侵入心脉,所以还请大家凝神静气,莫要慌张。”
“什么解药?!三步动心不是无药可解吗?”长老扯住江宴胸口衣服急急问道。
“它的确无药可解,”江宴将长老按回去,“但我也确实研究出了能缓解三步动心毒性发作的办法。”
“什么办法?”
江宴仰头看向不远处镇邪塔的天井,透过那层层禁制和邪祟身影,望向镇邪塔更高的楼层。
“三步动心以沁血灵芝和泣情离心草为引,借厉鬼、大妖和七个修士的神魂来煅烧,要遏制毒性,只有借助扫地婆的鲜血……”
“和玄鸟的胃液,才可奏效。”
而镇邪塔第八层,便关着一只鸿蒙时期便已出现的玄鸟。
玄鸟祁谢安,屠遍妖界,血洗京州九华都,作乱十一年后于鸿蒙945年为仙祖赵游钧所擒,关入镇邪塔。
tedeng~
三步动心的原本毒发时间设定太逆天了,修改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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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三步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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