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前两人特地没穿平霁门的套服,还在脸上稍加了点障眼法,为的就是掩蔽身份,是以轮到两人时,临仙郡的几位弟子没什么反应。
“我们二人是散修,来凑凑易贝大会的热闹。”
白献涿笑得极为热乎,临仙郡的弟子也没觉察到什么,写了两人捏造的名字后便放行了。
“掌门他们应该明日才到,我去逛逛,现下已经有摊子摆出来了,说不定能捡到些有用的,顺便也探探消息。”白献涿甫一进城便有些兴奋。
现在的江南易贝大会虽说是修界诸多宗门世家与人界一些商行共同倡办,但最初却是一个专门做修士和凡人之间生意的世家开的头,那世家门下香火极多,一般家主刚敲定要何时做起集市,底下的人就已经把摊子摆出去了。
久而久之这易贝大会刚闻着风声,便已有不少人开始买卖了。
郑南槐寻了个不打眼的修士客栈落了脚,给白献涿递了地点后在床沿坐了片刻,抬手在屋里布了个结界。
从乾坤袋中取出那枚黑色珠子,冰冷沁凉的触感一直蔓延到他胸膛深处。
一豆烛火下,黑珠子朦朦胧胧地映出郑南槐半张掩在暗处的脸,一只黑洞洞的眼正死死盯着自己。
过了半晌,郑南槐才将东西收起,撤了结界,倚在床边假寐。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献涿往桌上倒东西的声响稀里哗啦地传来,郑南槐才睁开眼。
“早些来还是有好处的,有好些材料都卖得很便宜。”白献涿见他睁眼,有些高兴地说了句。
“嗯。”郑南槐应了声。
“我也了问有没有人见过那瞎眼匠人,但没什么结果。”
郑南槐点点头,“我打算明天寻个机会去临仙郡门堂问问。”
要找寻一个散修,最首先要试试的办法就是找各个宗门的门堂问问,兴许就问到了也说不准。
可惜这办法显然行不通,两人从临仙郡门堂里出来,郑南槐望着人来人往的热闹街市,生出些苦恼来。
要是那瞎眼匠人已将玉佩出手,离开了苏阳府,那该怎么办呢?
茫然之际,一道传讯符飘悠悠落到白献涿面前。
“掌门他们已经到了,走吧。”
平霁门与其他前来参加宗门大会的宗门一样在苏阳府最大的客栈休整,为避人耳目,郑南槐两人直接从巷后的窗子跃了进去。
两人甫一落地,便见到离牧抬眼看过来,脸上带着点疑惑不解。
“既是想与宗门互通消息,何必如此着急?连跳人窗子这样的事都做出来了。”
白献涿撇了撇嘴,“行了行了,知道你名门大户出来的不干这种事,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离牧白他一眼,“走吧。”
两人挑在午后过来,此刻客栈内一片寂静,只偶尔听见几声低语或近或远地传来。
门扉向后敞去,屋内氤氲着浅浅檀香,徐若涯靠坐在窗边,听见响动便转过头来。
见是郑南槐两人,徐若涯便扬起笑来,“来了。”
“掌门,先前我不是传了讯息给你们么?”
“不错,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变动?”
郑南槐皱了皱眉,有些犹豫:“我总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见他神色有异,徐若涯看了眼离牧,后者便抬手在屋内布下了结界。
“我说不清楚,但邬山城内的鬼气让我感到很不妙……”
郑南槐闭了闭眼,回忆起在邬山城上空时的感觉,那股似有若无的熟悉让他有些不安。
正当他语塞之际,徐若涯却拍了拍他手臂,“你先说说你看到的情形。”
“好……那鬼气来得古怪,我先是在离邬山城一段距离时发现城内忽然生出极为浓厚的鬼气,但再近些时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原以为是我眼花,但没过多久那股鬼气又再次出现……”
“那鬼气比之你以往遇到的厉鬼如何?”徐若涯微微皱眉。
郑南槐拧着眉,“先前我只能凭自身修为感知鬼气,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以前所处理的厉鬼远远比不上邬山城内的邪祟。”
听他说得如此严重,离牧忍不住插嘴道:“既然如此,不如趁宗门大会这一时机,我去邬山城查探一番?”
徐若涯摇摇头:“不可轻举妄动,此次宗门大会邬山城城主并没有前来,既然小南说邬山城眼下有所异动,那这其中是否有城主的手笔还未为可知。”
他如此分析了几句,离牧也皱着眉不再说话。
白献涿忙补充道:“还有,在小南查探到鬼气后没多久便有两名大长老飞出四方笼来巡看,若只是寻常的安全巡逻何必动用大长老,可见邬山城在搞的事情绝不可小觑。”
郑南槐点点头。
徐若涯神色愈发凝重起来,“此事我会仔细调查,小南你且安心。”
亲自将邬山城一事仔细交代后,郑南槐心中才放松些许,修界内的事务可大可小,他担心因为自己的疏忽轻视而导致不可承担的后果。
白献涿显然也松了口气,宗门总是能给修士一个可依靠的底气。
他松下弦后立刻有心情走到徐若涯方才坐的地方瘫着歇息,顺便还朝离牧问道:
“你们这屋里怎么没什么零嘴?”
离牧刚冷下脸,就被徐若涯笑着看了一眼,只得吃瘪地去给白献涿找零嘴了。
待到房门阖上,白献涿才从袖中取出一张软纸,手腕一动,那软纸便飞入徐若涯手中。
展开一看,是一枚玉佩的纹样。
“平州那里知晓小南身世的人已死,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枚玉佩,掌门你看着可眼熟?”
郑南槐看向徐若涯,难免有些忐忑。
那是枚圆形双鱼玉佩,边缘刻有缕缕波浪状的图案,除此之外的玉体便只有模糊的纹样,还有一条寻常样式的绦带。
徐若涯拧眉看了会,有些不确定地开口:“这玉佩边缘的图案你们觉得像什么?”
“似是羽毛?”白献涿凑过来。
接过徐若涯递来的软纸,郑南槐又努力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那枚玉佩的样子。
“那枚玉佩偏厚,若是造成羽毛,应当将边缘打得薄些……但是我记得没有……”
他娘亲将玉佩递给樵夫时,那玉佩分明没有被打薄过的样子……甚至边缘还偶有一些隆起……
“是祥云纹!”
郑南槐忙看向徐若涯,想看他有无头绪,未曾想徐若涯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你确定这是祥云?”
“嗯,就是祥云!”郑南槐忙道。
见徐若涯还拖拖拉拉,白献涿不禁抱怨出声:“掌门别卖关子了!”
徐若涯那张以和风细雨为常的脸此刻浮上一层难以置信的讶异,又有些惊惧。
“若真是祥云,那这玉佩的主人想来……是乘仙宗的人。”
乘仙宗?郑南槐立刻想起昨日城门外的事,那些乘仙宗的弟子身上的衣服的确绣有祥云纹样。
“不一定吧……”白献涿表情也渐渐难看起来,“用祥云纹样的宗门世家多的是,也未必就是乘仙宗的……”
徐若涯摇了摇头,“不,这玉佩上图案若真是祥云,那便只会是乘仙宗的祥云。”
郑南槐皱眉:“为什么?”
“乘仙宗乃仙祖一脉所创宗门,是为天下宗门世家之源,也是因对仙祖的崇敬向往修界中诸多宗门世家效仿乘仙宗所用云纹作为自家的纹样标志,那些云纹看上去与乘仙宗的毫无二致,但若仔细一看便能注意到——”
徐若涯指了指那玉佩纹样,依稀可见那玉佩上还残留了几朵零落的勾卷云头。
“这……和普通云纹有什么不一样的?”白献涿小声问。
徐若涯便侧身朝着窗外往下面街道看去,街道上不仅身着套服的修士,就连寻常酒楼店家的边角装饰也都或多或少用到了云纹。
那些或以锦灿丝线绣在袖口衣领、或以精细雕工刻在门楣檐角的祥云图案,无一不层叠茂密,锦簇成团。
郑南槐心中纷乱,竟觉得脚下发软。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白献涿仍不明白。
此刻郑南槐倒宁愿自己像他一样看不出来。
“这玉佩上的云纹只单朵成型,而非层叠样式。”徐若涯低声解释。
白献涿心中一惊。
“最开始那些层叠祥云是因为效仿的那些宗门世家的理解谬误,久而久之看起来更为灿烂华丽的层叠祥云便替代了原先的云纹,除了乘仙宗……但现下的乘仙宗所用云纹也多是层叠祥云,自从乘仙宗思过崖度朔鬼门一事后,乘仙宗里便不再用最初始的祥云纹样。”
郑南槐原本仍有些恍惚,此刻闻及徐若涯提及“度朔鬼门”下意识一愣。
“度朔鬼门?”
“那是能打通五界与轮回境的门扉,可应开门之人的心意,在轮回境中寻找魂魄,但此门一开轮回境中数以万计的鬼魂有可能会产生暴动,当年乘仙宗不知为何被人在思过崖打开了度朔鬼门,鬼魂暴动,导致宗门死伤无数,险些覆灭。”
原来度朔鬼门竟是这样危险的东西,郑南槐暗道。
“但这与用不用自己的云纹有何关系?”白献涿分外不解。
徐若涯却在此时摇了摇头,“这其中缘由因果,我便不了解了。”
他瞥了眼恍若失神的郑南槐。
“但如今的乘仙宗内已无当年门人,你若是想知道更多的,恐怕得去一趟乘仙宗,看能否借阅他们宗门纪事籍册。”
tedeng~
这个云纹相当于汉代的云气纹和元代的叠云纹的差别,我查了百度百科然后硬掰的XD
现在晋江咋还是网审的呢唉,大家觉得正文里头插番外会不会很破坏阅读体验啊,要是会的话那我就先攒着等啥时候完结或者放微博上?
感谢大家的观看捏!给我评论俺会很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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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74章 玉佩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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