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 初见三浮

圣手三浮,这个名号在修界不算人尽皆知,但略有些阅历的人多少曾听过此人事迹。不过圣手三浮居于远离九州的北疆之地,而遥州幽州境内便有回清阁和济世堂,绝大多数人都无需千里迢迢前去北疆茫茫冰原求医。

所以三浮已很久没见过别的活人了。

这日出去散步时,她忽地见到在自己冰湖外不远处地上有一团黑色物什,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个浑身新旧血渍浸染了衣物的人,此人背上还拉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两人皆是紧闭着双眼趴在雪中,身后的雪地里有一条蔓延至远处的血路,虽说已被霜雪掩得淡了几分。

“师父,是谁?难不成……是来求医的?”

徒弟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三浮犹豫地点点头,“应该是吧,看样子来得很艰难,你将他们带到湖边的屋子里吧,我回去拿些东西过来。”

待她从湖心水榭扛了药箱过来,她的徒弟已将两人安置妥当,眼下正帮那浑身是伤的男人处理伤口。

“师父,这人身上有乘仙宗术法留下的伤口。”

三浮看了一眼,“确实是乘仙宗的手笔,兴许是这人穿过宁州结界时受了点阻滞。”

“这个人先让我来处理吧,他背过来的那个好像更严重些。”徒弟温声道。

她点点头,转身去看那个更严重的人,略一诊脉便蹙起眉来。

“这人……”

“怎么了?”

“这人的情况古怪得很,不似活人所有。”

三浮伸手拉开了他身上堆叠的衣物,见到底下的情况时不由得睁圆了眼。

“阿焕,你来看。”她连忙喊来徒弟。

只见这男人胸膛处裹着一张极为玄奥复杂的符箓,此刻正是符箓上的绿色灵力不断涌入他的身体,这男子才得以维持生机。

此人正是郑南槐,眼下距离他们从杭州出发赶往北疆已将近三个月,那张符箓即将失效。

“师父,这符箓好生眼熟,你觉不觉得像先前江医师拿给我们看的那个?”

三浮嗯了一声,“那这人可能和江宴认识,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约莫一炷香时间,三浮重又开口,语气凝重:

“这人的心脉已断,体内又有两股力量彼此冲撞,再迟来几步真是回天乏术,好在我们今日出去散步了,对了,那个人怎么样?”

阿焕指了指燕北堂的脸部,“他身上的许多伤倒也不算很难下手,只是这左眼……”

“左眼怎么了?”

三浮看向燕北堂左眼处一片狰狞发脓的伤口,忍不住微微皱眉。

“他的左眼是您做的。”

三浮面露疑惑,“我做的?什么意思?”

“师父不记得了?之前江医师托您帮忙想办法做出一只眼睛来,我方才发现这人眼眶里残余的部分就是来源于您做的那只假眼。”

他这一提三浮才隐约想起此事,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江宴传信问她有没有办法制作一只人眼,三浮略研究了几日勉强做出一只还算可用作视物的眼珠送给了他,没想到就用在这人身上。

让她想想,当时江宴只提是一个可怜人,看他眼见着就要应天谴雷劫还瞎了一只眼实在可怜,若他说的就是眼前此人,那这人或许还未撑到天谴雷劫就要先油尽灯枯了。

“他的身体已经急速衰退下去,你先去把东西拿过来。”

……

燕北堂已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强撑着带郑南槐穿过那些雪山,又是如何破罐破摔地径直闯出结界,他的灵力波动已无法惹来乘仙宗看守结界的弟子的注意,但却还是触发了结界的攻击,好在都只是皮外伤,他的视野都逐渐模糊起来,只是一昧地伏着背上的人朝着阮玲玉指的方向迈开脚步。

身体的疼痛比意识早一步苏醒,燕北堂捡回意识时已疼得冷汗涟涟,用力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一片朴素陈旧的木屋房梁,屋内燃着哔哔剥剥的炭火,眼角余光见到一个高大的男子就坐在一边。

“呃……呃这里……”

开口燕北堂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吓人,只能发出一串砂纸打磨过一般沙哑费力的字符,好在那男子听见动静后便转过头来,随即便将一杯温茶递到了他唇边。

“咳……谢谢……这里是?”

“是师父和我的木屋,我师父是三浮,”阿焕温声答道,“你的伤刚处理过,先别起来。”

燕北堂愣愣地哦了一声,随后忽地意识到什么又猛地想要动作,却被胸口炸开的刺痛激得身体僵滞,阿焕将他按回床铺上,“你带来的那个人情况较为棘手,已被我师父带回湖心水榭了,你别担心。”

“三浮尊师果真有办法救小南么?!”燕北堂忙问。

见他着急,阿焕略有些无奈:“目前还不好说,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静等伤口愈合,相信不久后我师父就会有消息的。”

说罢加重了手上力道按下燕北堂,状似无意间摁住了爆开的伤口,一时间燕北堂疼得失力,倒回了床铺,沉默片刻还是默认了阿焕的建议。

见他不再折腾,阿焕这才取过床头的瓷瓶,动作熟练地解开燕北堂的衣服重新上药,直到此时燕北堂才察觉到自己身上那些脏污难受的感觉□□燥舒适所取代。

“多谢你和三浮尊师了……不知你的名字?”

阿焕手上动作不停,“我叫喻焕,你已昏了两日,你今日若再不醒我就该进行针灸了,我和师父住在北疆多年,跟随师父学医也就是来了北疆之后才开始的,我的针灸技艺还不过关,恐怕会把你扎得鲜血横流。”

燕北堂勉力弯了弯唇角,“辛苦你了。”

“不会,”喻焕朝他笑笑,“在这地方很难积累经验的。”

也不知这人说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总觉得怪怪的,燕北堂没再吭声。

喻焕不知在做些什么,手上叮当一阵响,就着这些响动燕北堂呆呆地看着周围,从对面开了一条小缝的窗子见到外头白茫茫的一片,心绪也如这苍茫大地空落落的不知何去何从。

“说起来我们还不知道你们两人姓甚名谁呢?”喻焕突然道。

燕北堂略犹豫了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叫燕北堂,另外那人名唤郑南槐……你们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也直接出手相助……”

“也不算完全不知道,我师父认出郑南槐身上的符箓出自故人之手,故人的朋友帮上一帮也不算什么大事,”喻焕端着一碗汤药走回床边,小心扶着燕北堂坐起身来,“而且你的左眼就是我师父做出来的,所谓送佛送到西,救治有缘之人顺手之劳罢了。”

提到左眼,燕北堂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眼部,却只摸到一层纱布似的触感,他这才发现自己只剩右眼还看得见东西。

“你才意识到你的左眼么?”喻焕将药递给他,随后指着自己的左眼,“你左边上半张脸都被兽爪抓坏了,那只假眼自然也坏了个彻底,师父说你已再无法装上假眼了,但可以用些符箓之类的东西代替左眼的功能。”

顺着那些纱布略微用力抚过,燕北堂果真触摸到底下一片凹凸不平,从颊上到眉上一小片额头应当都是狰狞的伤口,原先眼眶的部位也被柔软的嫩肉填满了,摸上去时略有些怪异的刺麻痛感。

见他逐渐停下手上的动作,喻焕也露出点怜悯之色,“你莫要难过,我就快画出用作视物的符箓了,反正修士视物也并不是一定要依借肉身。”

他好心劝慰,燕北堂露出一个苦笑,咽下一口温热的苦药。

“我这只眼本也瞎过一次,倒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辛苦你还为我制作符箓……你还会制符?”

喻焕笑了笑,“师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陪着我,北疆常年冰雪,无聊时就学学这个学学那个。”

提及师父,喻焕神色缱绻许多,不自觉笑得柔和暖煦。

见他如此,燕北堂也莞尔一笑,“在这里两人隐居,也是很好的事。”

“是啊,反正能做的事多得是,还省了与那些不相干的人或事纠缠。”

药碗见底,喻焕将其拿走,“你且先歇着,看情况或许过两日伤口便可结痂,到时便能下地走动了。”

燕北堂正欲点头,便见到喻焕忽地眸子一亮,起身到屋门处拉开门扉,夹带着雪原特有的寒意冷风卷入屋内,将屋内地炉里的炭火吹亮了几分,同时这寒风里夹着一缕幽幽药草香,燕北堂看向门外,一个披着厚厚大氅的女子正往这里走来。

“阿焕。”那女子脆声喊道。

喻焕步履轻快地迎过去,被女子敲了敲脑袋,“要出门就穿大氅!”

“是,师父这么快便来了?”

那女子点点头,抬眼看向屋内,喻焕便伸开手挡住她身后寒风,半拥着她走回了屋内,想来此人便是三浮圣手了。

燕北堂下意识坐直了身子,颇为恭敬地朝她点头示意。

“你的伤果然好得差不多了,过两日让阿焕带你到湖心水榭去。”

“是小南的伤?!”

他急切出声,三浮却顿了一顿,随后才沉声道:“等去了你便明白了。”

ted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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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3章 初见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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