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枭觉得江时予很奇怪。
他很想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江时予到底在哪。
但是他又怕江时予真的在忙,他要是一直打电话过去会不会有点烦人。
于是他就把电话打给了江忠成。
“叔叔好,我是路枭。”路枭站在落地窗前,一只手在起雾的窗上写着江时予和他自己的名字,一只手举着手机贴在耳边。
“你好,请问什么事?”江忠成的语气很官方,仿佛在和一个客人谈项目。
“您是叫江时予去跑项目了吗?”路枭在窗上用爱心把他们两个的名字圈了起来。
“是的。”江忠成回答。
“请问是什么项目?和什么有关?按理来说我们两家重新合作了,这些我也应该能知道。”路枭说。
“他跑的项目目前还不能公开,等结果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路家的。”江忠成说。
“好吧。”路枭说完后,等了两秒,然后才挂了电话。
他盯着窗上他写的名字看了几秒,然后笑了笑,拿出手机拍了张照,接着发给江时予。
不过江时予没有马上回他。
他感觉心酸了酸,接着呼出了口气。
这两个月来他们一直都腻在一起,突然少了个人还真是不习惯。
他想点根烟,但是又想起来江时予说的话,于是放弃了烟,转身出了门。
吃午饭吃午饭……
…………
“就是这样,路枭真的很想你们。”江时予的眼里打转着泪花,他坐在路爷爷路奶奶面前,吸了吸鼻涕。
他又说:“我知道去年他带了个男朋友回家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他……”
“时予啊,”路爷爷突然打断了他,说,“我们不是因为他带了个男朋友回家而生气,我们都是现代人,都能看得开。”
路奶奶点点头,接过话茬说:“我们是因为……他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长得很像你,所以才生气的。”
江时予苦笑了一下。
他猜到了。
记起来的时候他就猜到了。
唯一真正不能接受的其实只有路明。
毕竟是亲爹,怎么着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同性恋的。
“你们让他回来吧,晚晚肯定也想他了的,”江时予说,“他爸妈不爱他,这点晚晚肯定也有体会,路明只爱张玲,张玲又只爱到处找男人……”
“他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了……”他看着路奶奶,一滴泪水恰到好处地流了下来。
路晚也哭了起来,她递了几张纸给江时予。
江时予接过后,轻轻抹了抹眼角。
“我们本来都、都……”路奶奶啜泣着说,“已经不想要他了,他这个……小、小废物……”
“但是他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宝贝孙子,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肯、肯定要把他接、接回来的。”她说。
“好,”江时予微微笑了笑,眼尾还很红,说,“你们过几天再接他吧,不要告诉他我见过你们,可以吗?”
路奶奶想也没想就同意了,说:“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你来过我们这儿的……”
“嗯,奶奶,我得先走了,”江时予一边站起来一边说,“我还有项目没跑。”
“好,好,”路奶奶挥了挥手,说,“晚晚,送客。”
路晚一直把江时予送到最开始有个垃圾桶的村口后才离开。
江时予站在村口,呼出了口气。
他又给李司机打了个电话。
“李师傅,有空吗?”他问。
“没走呢,我在这边欣赏村光,”李司机笑了笑,说,“村口等着。”
“你吃饭了吗?”江时予突然问。
“我车上有干粮,问题不大。”李司机说。
“还是要好好吃饭的。”江时予说。
“我平时一日三餐都不落,就今天特殊点,”李司机又笑了笑,“想着你这边打不到车,我就在这等等。”
“谢谢。”江时予真情实意地说。
李司机很快就把车开过来了,江时予刚打开副驾的门,李司机就递了片晕车贴给他。
“谢谢。”江时予笑着接过,上了车。
“你心情不太好啊。”李司机笑笑,打着方向盘给车掉了个头。
江时予愣了愣。
不可能啊。
他拿出手机照了照,没有看出任何异样。
连江忠成都看不出他心情不好,李司机怎么看出来的?
“没有。”江时予否认了。
李司机看了他一眼,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我睡会。”江时予往后一靠,闭上了眼。
现在终于静下来了,他可以好好想想之前的事了。
路家村……
路晚……
路奶奶……
江时予七八岁的时候因为父母出年差,被寄宿在路家村。
不寄宿在路明那是因为路明根本不会照顾小孩。
不然也不会养出路枭小时候那么怪异的性格。
不寄宿在江爷爷江奶奶那边是因为那段时间江奶奶身体出了点问题,江爷爷本来就因为照顾江奶奶忙得焦头烂额了,于是只能送到另外一个乡下。
路爷爷和路奶奶都对江时予很好。
路枭在城里读书,所以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的存在。
路晚自愿在村里留下。
那时候江家和路家还一直都有合作往来。
也是因为这件事之后断了合作的。
并不是谣言里说的两家互相背刺,闹了个大笑话所以才停止的。
一天晚上,江时予目睹了一场血腥的、惨目忍睹的凶杀案。
村里有很多和江时予玩得好的小孩全部被歹徒残忍杀害。
歹徒的目的是杀了路枭和路晚,但他们并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所以只要是小孩都杀。
那天路晚就躲在远处的草棚里,是挺远的,她听不见小孩的尖叫声,被几头牛挡着。
她没有目睹现场,也因为旁边的牛发出的哞声遮住了很多风吹草动,第二天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在草棚里睡得正香。
警察说这孩子很聪明。
没有人知道歹徒他们找路枭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知道是不是张玲和路明又在外面惹了什么祸。
那时候江时予站在不远处,不,几乎可以是近处,看着那帮歹徒把所有他的伙伴都杀了。
刀架在他脖前时,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闭上眼,也只有一滴单薄的泪从左眼滑出。
天很黑,但面前烧焦的房子发出来的火光很明亮,地上的血红被照得更加鲜艳。
火光照在江时予的脸上,衬着绝望。
江时予只觉得胸口堵得慌,到处都堵得慌。
烦闷、烦躁,恶心又反胃。
还有恐惧,害怕,慌乱。
无限放大的恐惧,无限放大的害怕。
害怕。
江时予被当人质挟持的时候,心里面只有几个想法。
好可怕。
我想回家……
妈妈,我想回家。
爸爸,我不要待在这里了,我想回家。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自己会对男人产生兴趣。
挟持他的男人,似乎对他特别感兴趣,也许是因为他不像其他小孩那样大哭大叫,也许单纯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这个男人在他身上又揉又捏,年仅七八岁的江时予在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反应的时候,心中的那一层恐惧再次加深。
警察把他救下了,他刚被救下就晕了过去,带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记忆就已经变得模模糊糊,只是记得几个十分血腥的画面,和自己身体上的反应。
他变得不爱说话,笑容也逐日减少。
江忠成他们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带他去见了心理医生。
确诊后,整个江家都变得十分压抑。
谁知道,一个星期后,江时予还和江家的所有人说了那个男人对他干的事,还说了自己的反应。
整个江家的氛围变得越来越安静,每天除了一些问候,就什么话也没有了。
江时予知道路枭是谁,他天天听路晚提起她的哥哥。
但路枭就跟没有妹妹一样,对于自己的妹妹那是只字不提。
“你没什么事吧?”李司机把车上的音响声放大了些,一首治愈空灵的音乐传入了江时予的耳中。
江时予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没事。”
“看你脸色不太好。”李司机说。
“是吗?”江时予摸了摸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抹湿润,他无奈地笑了笑,“那确实是不太好。”
“你是要回去了吗?”李司机对他发生了什么事没有多过问。
江时予依旧闭着眼睛,问:“知道黎晚吗?”
“知道,”李司机笑了笑,但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问,“你要去那?捉奸啊?”
江时予睁开了眼,笑着说:“不是,我去发泄一下。”
“行,”李司机说,“真潇洒,年轻人。”
黎晚是一家gay吧。
江时予高一的时候经常带魏离去那泡。
魏离都想骂人了,说什么未成年去不好吧。
江时予说反正自己也准备成年了。
从乡下回到市中心的位置,花了一个小时半这样,江时予就算是有晕车贴撑着都有点难受,到半途的时候就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已经到黎晚附近了。
付钱下车一气呵成,江时予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然后把晕车贴撕了。
“对了,”李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说,“刚刚你睡觉的时候你手机一直在震,时不时又震一下的。”
江时予啊了声,然后对李司机说:“好的好的,谢谢。”
他赶紧拿出手机看了眼。
A小鸟,十三个未接来电。
每个电话都响铃差不多三十秒。
他赶紧打了回去。
响铃十五秒后才被接起。
路枭那边很吵,似乎是换了个安静的环境,从喧嚣慢慢平静了下来。
“喂。”路枭的声音传出。
这一声有点太近了,江时予甚至都有点怀疑路枭是不是就在自己面前了。
“喂……我操/你妈的路枭!”江时予刚抬眼就愣住了,随后反应过来,愤怒地挂掉了电话,冲上前一把掐住刚从黎晚里走出来的路枭的脖子,把他按到了一旁的墙上。
路枭嘴里叼着的烟瞬间被惊得掉在了雪地里,他张嘴,刚想解释什么,肚子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这下好了,发泄真的变成捉奸。
今天字数有点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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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病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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