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一包厢全是熟人。
江时予的自我介绍就变成了这整桌人的暗号。
一桌人终于热闹起来,喊着“欢迎”“敬酒”什么的。
魏离还笑着走到江时予的身旁,手肘压在江时予肩上,笑着说:“帅哥,加个微信?”
姜喻立刻笑起来,打趣道:“你不是有喜欢的人?”
魏离点点头,看着江时予笑:“我现在决定移情别恋一下。”
江时予也笑了起来,说:“不太好吧这位帅哥,我男朋友在一旁看着呢。”
姜喻十分骄傲地昂了昂首。
但魏离知道江时予指的是谁,他看了姜喻一眼,接着笑起来,说:“好吧,那我还是不打扰有夫之夫了。”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江时予的肩,然后转身回位置。
后来吃饭的过程中,大伙都聊得很嗨,热火朝天,似乎比平时更为激动。
期间,江时予的视线时不时就会往路枭身上瞄,可对方似乎连余光都不愿意给自己。
看着路枭熟捻地和任何一个人笑着聊天,对自己却既疏离又冷淡,江时予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努力地想要吸引路枭的注意,和姜喻这个饭前说好扮演对方友男友的角色不断做出亲密无间的动作,可路枭都仿佛他们是空气一般,始终没给江时予一个眼神。
就好像他真的不在乎了,真的把江时予当成陌生人了。
放在以前,江时予只要多看了别人几秒,这个醋坛子就会翻,就会来找他闹的。
江时予甚至有发信息问路枭什么意思的冲动。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很愉快,除了江时予。
他几乎一直在喝酒,从坐下发现路枭对他的态度大转变之后,他就一直在灌自己酒。
张敏和魏离好几次都出声劝他别喝了,江时予都不听。
姜喻也劝过,但依旧没用。
一直喝到半夜,江时予脸都喝红,视线也已经开始恍惚。
他搓了搓眼睛,站起身伸出手还想去够那瓶白酒,却被另一只手先拿走了。
“坐下,”路枭把白酒倒进自己的杯中,淡淡开口,“别喝了。”
江时予居然乖乖坐下了,但一直盯着路枭。
盯了两秒,他才迟顿地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皱了皱眉,不高兴地说:“你凭什么管我?”
“你喝醉了。”路枭答非所问。
姜喻赶紧扯了扯江时予的袖子。
他顺了顺江时予的背,柔声说:“好啦好啦,你今晚真的喝多了,别人也是好心才劝你的,别喝了啊。”
“我就喝,你管我?”江时予没好气道,低下头又去拿腿边放着的另一瓶没开过的酒。
他刚放到桌上,要拧开瓶盖,路枭就沉着嗓子喊了他一声。
“江时予。”路枭的眼神总算不再疏离,变得格外阴森,仿佛要将人吓死。
江时予动作一顿,最终还是没去开那瓶酒,讷讷地收回了手。
“小气。”他嘟嚷了句。
“真醉了。”张敏就坐在江时予的身侧,无奈地叹了口气。
魏离坐不住了,起身走到路枭身旁,俯身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就看见路枭没什么表情地起身和魏离出了包厢。
江时予想起身跟上去,但刚抬起屁股就瞬间感觉头晕眼花,只好又老实坐在位置愣着。
不该喝那么多的。
路枭被魏离带到楼道内,这儿安静得连脚步声踩出来都有回音。
刚踏进楼道,魏离立刻拽住路枭的领子把他往墙上按,吼道:“你他妈的是眼瞎吗!”
路枭没什么表情地看着魏离,然后平淡地说:“我没愧对过他,酒也是他自己非要喝的,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魏离一把抓起路枭的左手,微弱的光线从门缝溜进来,正好照在他手里那玫戒指上:“你告诉我这叫没关系?没关系你戴着它?”
路枭皱了皱眉,甩开了魏离的手,但还被攥着衣领死死按在墙上。
“关你什么事?”他语气中尽是不耐烦,“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他男朋友?他发小?”
接声又嗤笑一声,讽声说:“那你还挺仗义。”
魏离气势不减半分,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些话术。
“你要是不想管他,你他妈就离他远点,”魏离沉声说,“你查他行踪是为了什么,你自己最清楚。”
“魏离,”路枭气笑了,握住魏离的手腕,用力向下一按,拇指同时在他腕心处按了一下,魏离瞬间失力松开了拽着路枭领子的手,便又听路枭说,“江时予有没有说过你这种行为很烦?”
魏离一顿,气势顿时弱了下来。
“他不喜欢别人插手他的事,这点你不应该最清楚吗?”路枭依旧笑着,他最喜欢攻击别人的软助,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还是说,比起他对你兄友弟恭的喜欢,你更希望自己是特殊的那一位,希望他讨厌你?”
魏离这回彻底软了下来。
“不是,我没有。”魏离垂眸,为自己辩解。
“那你现在不就是在做令他讨厌的事吗?”路枭耸耸肩,一脸无害,“他喜欢我,你骂我,他就会讨厌你。”
不对。魏离猛地摇了摇头。话题怎么跑到自己的行为上了?
“可是你没看见他那么难受了吗?”魏离绕回原话题。
路枭一挑眉,又笑了:“所以?你现在跑来找我,难道不觉得他会因为你的行为而更难受吗?”
魏离再次被噎住。
他猛然发现他嘴炮还真打不过路枭……
“还愣这?他喝醉了,你不去扶一下他,是想让姜喻趁醉夜袭吗?”路枭直起靠在墙上的背,向前走了几步,绕过魏离,径直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魏离立刻跑了出来。
“回家。”路枭淡淡吐出两字。
后来江时予是被魏离和张敏扶回去的,姜喻本想搭把手,但是突然发现这三好像相互认识。
因为他听见江时予准确地喊出了魏离和张敏的名字,还让他们把他送回他爸那。
姜喻一把拉住全场唯一没喝酒的苏凛仁。
顾洋:“?”
苏凛仁拍了拍顾洋的背,然后看向姜喻,问:“怎么了?”
“他们是不是认识?”姜喻指了指江时予所在的方向。
苏凛仁笑了,在他耳边说:“那个人,是路枭前男友。”
姜喻愣了愣,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苏凛仁就被顾洋拽着手腕拉走了。
一句话,信息量巨大,超大……
所以说,他糊里糊涂地撩到了枭哥前任or离哥白月光??
姜喻突然就感到了一阵恶寒。
突然就明白为什么那两会对江时予如此死心塌地了。
绝对的清醒,绝对的理智。
他几乎肯定,江时予出现在他家楼下绝不是巧合。
喝了一碗醒酒汤后,江时予好受多了,不过还是感觉全身令力,倒在沙发里不想动。
张敏把他送来之后就回家了,现在只剩魏离还在他家。
“以后别喝那么多。”魏离拿来一张铺盖盖在了江时予身上。
“知道。”江时予面无表情地回答,仿佛根本没喝醉,只是一个病殃殃的人。
“我明早去堵他,”魏离坐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说,“我以为他会是一个好伴侣。”
“别,”江时予闭了闭眼,“我的错,你别怪他。”
魏离抱着头抓了抓头发,一脸烦躁:“你什么时候这么恋爱脑了?”
江时予沉默了几秒,接着开始喃喃:“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丢下他自己走了,不应该在他要我做出承诺后一次次让他失望,不应该辜负他对我的好,不……”
“可是江时予,”魏离抓紧了自己的头发,打断了他,语气有点崩溃,带着颤音,“可是我对你也很好,为什么不能是我?”
“为什么得到你特殊照顾的人不能是我,为什么你的视线不能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哪怕一秒啊……”他近乎自暴自弃地说着,从江时予离开那天他就想说了。
“小离。”江时予睁开了眼,侧头看向魏离。
魏离听见这个称呼后呼吸顿了顿,咬牙,很轻地嗯了声。
“哥哥爱你。”江时予特意咬重了“哥哥”两个字。
魏离沉默了,盯着地面发呆。
“哥哥。”他过了半晌才喊了声。
江时予闭上眼睛嗯了声。
“你会讨厌我吗?”魏离颤着声音问。
“不会,我和你是永远的家人,不会讨厌你,”江时予无奈地说,“但是如果你越界,也许我真的会讨厌你。”
“……我知道了。”魏离轻轻吐出了口气。意思就是别找路枭麻烦。
灯没有开,整个房间只有手机亮着光。
路枭反复翻着微信聊天界面,却没有想发什么信息的想法。
他以为自己见到江时予后会冲上去搂住他,质问他。
但是他没有。
路枭在看见江时予的时候,发现自己有点恨。
恨对方。
这种感觉让他很陌生,让他不想去接近江时予。
以及两年没见,时间长后自带的疏远情绪。
而这种恨和疏远在看见江时予空空如也的手指后被无限放大。
关掉手机,路枭把手背放到自己的眼睛上,闭上眼睛。
少有的,他失眠了。
脑中不断反复播放着今天见到江时予的所有场面。
被姜喻牵着坐下,没有戴戒指的手,一杯又一杯下肚的酒,一次又一次看向他。
而路枭呢?
不仅戴着戒指,还戴着生日那天江时予送的手链。
说是“宣示主权”,可江时予却一点没做到宣示主权的意思,就连找他唠嗑两句的勇气也没有。
江时予,你说你到底图什么?
想着想着,路枭突然就笑出来了。
真是疯了。
他居然有一种想把江时予的心挖出来看一眼的冲动。
明明以前自己甚至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受一点伤的。
现在想想,自己以前的卑微也真是可笑。
可怜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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