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公主也要去集市,阿荞、阿芙相视一眼,立马难为情地劝道:
“公主,这里不似江州,有金吾卫定时巡逻。而且,这边集市上多为乡下粗野之人,说话粗犷,公主可别污了耳朵,还是奴婢们去买吧。”
公主垂下眼睫,轻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这些人纵是粗犷豪放些,那也是大周的子民,想必心地是好的,
纵然真有不好,祸害百姓的,正好可以揪出来,交给周将军或者冯大人处置了。”
阿荞和阿芙还想再劝,却被悠悠抬手止住了。
“好了,你们不必再劝了,咱们赶紧收拾下,准备出发吧。”
悠悠在孝衣外穿了件绀色斗篷,头戴帷帽。
阿荞、阿芙也将身上的贵重钗环拆下,换了身素一些的衣服。
可走出后院时,却见严冰立于门旁。
严冰愣了一下,才认出走出来的是公主,立马躬身行礼,“参见公主殿下。”
在公主继续往外走时,严冰才反应过来,追上去问道:“殿下,您、您是要外出吗?”
公主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不可声张。”
严冰急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是、将军交代属下一定保护好公主的安全,殿下有什么需要小的去办吧,您还是不要出去了。”
公主却语气平缓的说:“不用担心,我去买个东西就回来了,将军那边我会去解释的。”
“……”
还不等严冰再说什么,公主就带着阿荞、阿芙出门去了。
岳州的集市也是热闹,熙熙攘攘,人头攒动。
只是少了些绫罗绸缎,多了些粗布麻衣。
各种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商品种类各式各样,但多是人们日常会用到的实用的东西。
脸盆、脚凳、镰刀、剪子……
也有饺子、馄饨、面馆、茶水摊……
悠悠稀奇的东望望、西瞧瞧。
前面一个卖剪纸的摊位前,围了不少女孩子。
悠悠也好奇地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只听见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说着:
“听闻周将军来了岳州,不知道能不能偶遇到?”
“听我江州的表姐说,这周将军身高八尺,长得非常帅气!”
“虽然见不到本人,但买些剪纸,回去贴墙上,日日看着也能心情愉悦。”
接着就传来了,催促声:“老板,好了没?”
“下一个该我的了。”
“我们都站好久了。”
……
悠悠望了眼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有着八字胡的瘦弱男子。
拿着剪刀的右手都磨红了。
“大家都有啊,这次一次剪了很多。”
片刻后,女孩们疯抢着上前,一人买了两三张,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现在摊位前只剩下了悠悠,老板谄笑着问:“姑娘,现在只剩下一张了,你要不要?”
悠悠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张剪纸,举起来望了望,眉头紧了紧,“这剪纸画是、周将军?”
老板一脸认真,“那是当然,如假包换的,你没见着刚刚那些姑娘都买了的。”
悠悠让阿荞付钱,买了这张剪纸,放于袖中。
继续往前走着,终于在右前方看到一个阿婆摆摊卖些编织品。
摊位前没有人,阿婆手里还在编着一只草鞋。
面前摆着的有悠悠要买的的麻绳坐垫,还有草鞋、草席、草帽等等。
悠悠蹲下来,拿起麻绳坐垫反转着看了看,质地是挺硬的,但应该挺结实的。
阿婆看到后,眼含笑意,和蔼地说道:“小姑娘,要买坐垫吗?”
悠悠点头,“阿婆,坐垫多少钱一个?”
阿婆用手比划了下,嗓音暗哑,“十二文一个,要是多买的话,可以便宜。”
“阿婆,我买三个。”
一听到买主买了三个,阿婆很高兴,“好,三个我老婆子就收你三十文钱吧。”
阿婆找来一根麻绳将三个坐垫穿在了一起。
阿荞、阿芙两个人抱着,悠悠从袖中掏出钱,放在阿婆手里,笑着说道:“阿婆,钱你收好,不用找了。”
悠悠和阿荞她们离开后,阿婆才伸出手,看到手掌里是一两银子。
登时,就愣住了,等她反应过来,想要喊住她们时,发现她们已经走出几步远了。
悠悠心想着,走到集市的尽头就回去,可是突然人群可是躁动起来。
而且都往一个方向跑去。
不明所以,悠悠拉住了旁边的一个女子,问道:“这是怎么了?大家为什么都往东边跑啊?”
那女子神情难掩激动,眸光烁烁,“东郊的士兵操练场听说在点兵呢,而且周将军也在!”
悠悠有些疑惑。
周长刃在岳州点兵?
肯定不是点带过来的神策军,一千多人不至于到了岳州还要再点一遍。
那就是岳州的驻军?
岳州的驻军不是羽林军嘛?
悠悠不解,决定也跟过去看看。
好在东郊的操练场没有太远,悠悠跟着人群很快就到了围栏外边。
悠悠站在了一个略高一点的土堆上,才堪堪看到里面的场景。
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长身矗立于高台之上,身姿威武挺拔,周身充满着肃杀之气。
此刻,悠悠确实看到了,不一样的周长刃,一如人们口中所称颂的那般神武威严。
他还是穿着那身玄色锦袍,腰间挂着云中剑,眼神充满威压的审视着下面那些士兵。
只见操练上那些士兵被分为了四组。
每组有两个人负责点名和登记。
只是好些名字并无人应答。
一开始很多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甚至很多女子是来一睹周长刃容颜的。
可是看着看着,大家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好多人的名字都无人应答呢?
围栏外的人群一开始那闹闹哄哄,一炷香后,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不时有人小声讨论了起来,“你说这周将军突然点兵,是为什么呢?”
“不知道呢。是不是今上派他来查这边驻军的?”
“咱们这边的兵油子,我早看出来不对劲了,一个个膀大腰圆的,何时见过他们正经训练过?”
“吃着军饷不干事,是该查一查了!”
……
秋风吹起了一阵尘土,众人用手挡住了口鼻。
纵然只是枯燥的点名,众人也看得津津有味。
那些姑娘们,全都星星眼的看着周长刃,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不知过了多久,四组负责点名的士兵纷纷跑到台上,向周长刃汇报,点名的结果。
总之就是,名册上登记的人数是一万名,而这边实际的驻军只是两千名。
下一刻,杜广像是刚睡醒一般跌跌撞撞地走入了操练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只是神色各异。
有人是幸灾乐祸的等着看好戏,有的则是同情他,马上要遭殃了……
当然还有周长刃,站在高台上怒目而视地盯着他。
仿佛眼眸中有一把烈火想要将眼前这个害群之马烧成灰烬。
杜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仍是毫无戒备的对周长刃笑着道:“周兄来操练场怎么也不叫上兄弟一声。”
大手一挥,“想看什么兄弟都可以给你安排。”
手指了指下面,“他们有会舞剑的,有会军体拳的,有会刷枪,刷刷刷,特别溜!”
“我们这每到节日都会邀请去表演……”
直到周长刃眼睛微眯,面露狠色,右手从腰间缓缓拔出云中剑,指向杜广,呵令一声:“把他给我拿下!”
杜广才将脸上的笑容敛起,仿佛如梦初醒般,面容快速转为恐惧。
他往后一个踉跄,不敢置信地看着周长刃,“你、你要干什么?”
接着两名神策军的士兵将杜广双手压于背后。
一切变化太快,杜广甚至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他唇角挤出尴尬的笑,“周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中午咱们不还好好的吗?”
周长刃举起手中的羽林军驻岳州士兵名册,面若冰霜,“杜将军先解释一下,这本士兵名册怎么回事?”
说罢,将名册扔到了杜广的脸上。
原来,冯府宴席结束后,周长刃就随杜广到了杜府。
周长刃设法将杜广灌醉后,便悄悄潜入了书房,最终在一个上锁的抽屉中找到了这本士兵名册以及每年从朝廷领到的军饷以及开支情况。
拿了杜广的调令将这些士兵调集起来,本也是看看这些驻军的平时训练情况、战斗能力、身体素质等等。
可没想到,实际情况竟是让他大开眼界。
等了半天也只来了寥寥,岳州驻军名义上可是一万人。
杜广看到名册后,立即知道怎么回事了,面如死灰,双腿打颤。
嘴唇张了张,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
周长刃:“杜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谎报士兵人数,冒领军饷,欺上瞒下,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杜广腿软的直接跪了下来,“我、我、我……”
“我”了半天,才头磕在地上,带着哭腔,声音打颤道:“周将军饶命啊!”
周长刃嫌弃地一脚将杜广踹到在地,“不如我来给你算笔账,你来听听,你的命能不能饶?”
“岳州驻军一直以来上报朝廷是一万人,每人每年五两银子,也就是每年,这边驻军能领五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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