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凌晨两点，我被一通电话吵醒。
我闭着眼睛摸索手机，接通电话：“喂？”
对面那头是蒋燃的声音：“裴听，帮我买盒/套，阿兮家里的不够用了。”
我清醒过来，沉默了一会。电话那头能隐约听见宋兮细小的哭叫和蒋燃低沉的喘息。
蒋燃又催了一句：“喂？能听见吗？”
我说：“二十分钟。”
蒋燃挂了电话，我下床换衣服，找到车钥匙出门。
我先去了药店，然后开车往宋兮家赶。一路上经过常青园，松子湖，经过我带着宋兮去吃过的烤肉店，这条去他家的路我已经倒背如流，闭着眼睛也知道该往哪开。
二十分钟后我站在了他家门前，输入密码开了门。我去了卧室，门没关，床上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
我敲了敲门走进去，把东西放在宋兮的脸旁边。
宋兮茫然地睁开眼看向我，喃喃道：“裴哥……”
我视线扫过他脖子上被掐/出的青/紫痕迹，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擦掉嘴边的白色液体。还没没得及将手收回，就被他握住，放在唇边亲了亲。
蒋燃压在他身上，分出点心思看我：“一起？”
“不了。”我说，“你们继续。”
宋兮突然剧烈地抽动了一下，蒋燃起身，将用完的套扔在地上，开始拆我带来的那盒。他说：“谢了。”
宋兮无力地躺在床上，握着我的手也垂了下去。我收回手插进兜里，说：“我走了。”
没人理我，我转身离开，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坐电梯去负一层，在地下车库靠着车点了根烟。虽然是夏天，但温差不小，白天的燥热在深夜没有体现，地下车库的风凉飕飕的。
我烟没抽完就觉得索然无味，找了个垃圾桶丢了，回头上车时才注意到停在我车旁边的就是蒋燃的车。最新款迈巴赫，风骚的外形，和他这个人一样引人注目。
白天我看了宋兮的朋友圈，他拍了一处温泉山庄，晒了美食和美景，我给他点了赞，没问他去了哪。想来是蒋燃带他去的，到了晚上，也由蒋燃把他送回家。
我开车回家，躺在床上，过了半个小时无奈地睁开眼。
睡意被那通电话折腾得荡然无存，我干脆爬起来，从冰箱里翻出两瓶啤酒，去了影音室。
我一边喝啤酒，一边看《釜山行》。看到男孩抱着变异的女孩哭着道歉时，电话又响了。我拿起来一看，这次是方从赫打来的。
他一上来就很直接：“小兮和你在一起吗？”
我又喝了一大口，才慢悠悠回答：“没有，和蒋燃在一起。”
可能嗓子浸了酒，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总之方从赫听出来了，说：“我没搞错的话，现在你那边是凌晨吧？大半夜喝酒？”
我笑了笑：“你现在想起是大半夜了？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怕吵醒我？”
方从赫说：“我才反应过来有时差。”顿了顿，他又说，“少喝点。”
我没理他，只问：“问宋兮的事，是要回国了吗。”
“嗯，落地大概九点钟。”他说，“几天不见，想小兮了。”
我说：“那你给他打电话就行了，给我打干什么。”
他说：“我给他打了，他没接。”
我挑了挑眉，心想，因为他在忙着和蒋燃做/爱。
方从赫说完就沉默了，我也没什么话要和他聊，懒得跟他说拜拜，直接挂了电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影放到孔刘回想着女儿的诞生跳下列车，我掉了几滴眼泪，觉得困了，靠着小沙发睡了过去。七点半闹钟响起，我起来做早餐，吃完就开车去公司。
秘书给我看日程，上午开会听报告，下午谈判，晚上喝酒谈生意，安排得满满当当。下午谈判完我才看到宋兮中午给我打了电话，那时候我在办公室午睡，手机关了静音。
我给他回拨过去，他很快接了，声音很轻：“裴哥？”
我声音也不由放轻了：“怎么了？”
他有些犹豫：“裴哥，蒋燃今天出差了，你晚上能来陪陪我吗？我一个人害怕。”
宋兮小时候在孤儿院被虐待过，经常晚上被罚不许睡觉，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导致他现在也不敢晚上一个人待着。
我想了想，说：“哥今晚有应酬，回去得晚，方从赫不是回国了吗，让他陪你好不好？”
宋兮声音小小的：“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但他晚上有事要走。”他顿了顿，又说，“没事的，如果你不方便的话……”
我立刻说：“我尽量早点回去，好不好？”
宋兮笑起来：“那我在家等你。”
我也笑了：“乖，害怕就亮着灯放点歌，我结束了就马上过去。”
宋兮又和我说了几句话，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我收起手机，在最后一刻捕捉到秘书脸上藏不住的尴尬的表情。
我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她倒是被吓到了，忙不迭地说：“那我把这些文件发下去。”着急忙慌地离开了。
我没在意，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公司上下的人都多少知道我的事，指不定天天拿我当笑话看。我这个老板倒成了整个公司最大的笑料，供员工们工作之余的闲暇拿来八卦。
八卦就八卦吧，我只希望他们能在心情得到放松的同时把工作效率也提一提。
晚上我让助理开车送我去了天荷，我和几个生意伙伴约在那吃饭。这种饭局少不了劝酒，我胃不好，以前喝出过事，这帮孙子不是不知道，但还是一个劲地给我灌。啤的就算了，我平时无聊了自己也喝，但饭局上谁给你喝啤的，全是白的一杯一杯干。
我喝酒不上脸，脸色越喝越惨白，喝到中途去洗手间一照镜子，像个吸血鬼一样，但我还是滚回去继续喝了，喝到最后一出门就吐了一地。
助理冲上来扶我，我还有点意识，让他去给我买套干净衣服。衣服买来后我让他开车去宋兮家，路上把弄脏的西装脱了，换了身干净衣服，闻着气味好了点才舒展眉头。
宋兮不太喜欢酒气，味道太重了我怕他难受。
车进了小区停车场，我让助理把车开走，自己上了楼。打开门锁后里面漆黑一片，没人。我看了眼时间，还算早，就把灯打开了，自己坐在沙发上等。
等了不知道多久，门锁叮咚一声，我抬眼一看，两道身影一起从玄关挤进来，方从赫把宋兮压在墙上，两人接了个绵长的吻才分开。
分开后方从赫才看到我，冲我点点头。宋兮也回头，看到我后脸有点红，对我说：“裴哥，你来啦。”
方从赫又在宋兮唇角吻了吻，说：“那我走了。”
宋兮小声应了一句。
门重新合上，宋兮冲我走过来，抱住了我的腰。我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说：“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泡蜂蜜柠檬茶。”
他很高兴地应了一声，跑去房间里找衣服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如果我和秘书身份对调，听到老板和他的男朋友打电话，我也会忍不住尴尬的。
三个人的感情都够可笑的了，我们有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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