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守全灼热的呼吸打在她的下巴上。
像轻轻的羽毛拂过,李拂爱连忙往后退开,扯着袖子捂住嘴巴,摸着自己跳动的心,愣住了。
错觉吧……
周守全在原地震惊的愣了一会,然后突然站起身,吞吞吐吐的说:“你愿意在我这里待着…就待着吧…但,人生大事得等你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后,再做决定。”
他抛下这句话就跑到外间,拉开房门逃走了。
李拂爱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一股狂喜席卷了全身,她倒进被子里,高兴的抱着被子来来回回滚了好几圈。
然后下床把周守全忘记关上的房门关上,载兴冲冲的跑回床上,往上面一躺,就乐悠悠的继续睡觉了。
却不知道正院里的周守全翻来覆去一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李拂爱带着饱满的精神起床了。
两只胳膊使劲往被窝外拉伸,脚也往下伸展。
她发出了惬意的哼声:“舒服……”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外间喜儿和祥巧二人早就候在外面多时了,听到李拂爱醒来的声音,祥巧去吩咐人准备洗漱的用品,喜儿进来帮她穿衣梳头。
镜中的自己精神满满,即使头发像个鸟窝也颇有一番凌乱美。
看她今日回去怎么打破李家的阴暗算盘,真是等不及看李家那对夫妻露出胆怯又不甘的表情了。
先洗漱,再穿上昨日的衣服,然后再由喜儿上前来给她梳头。
她又一次体验了喜儿的梳头技术,这回倒比上次熟练了点。
但和正经做这活的专家还是有很大差距。
不过不用担心,她今日就回李家把梳头大师带过来。
李拂爱颇有范的往后一甩袖子,昂首挺胸的站起来。
然后问喜儿和祥巧:“督公在哪呢?”
喜儿和详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后喜儿先小心翼翼的开口:“督公在咱们院的饭厅等着姑娘,说要和姑娘一起用早饭。”
祥巧接着小声跟上:“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
李拂爱:……
什么?
怎么没人叫她啊?
她背着荆条去还来得及吗?可以减轻她的罪孽吗?
李拂爱一路上走走停停的,逛博物馆都没有她这么慢。她一路上感叹,周守全家的抄手游廊的柱子还是这么漂亮,这路,也还是这么短啊。
忐忑的磨叽了许久,还是到达了饭厅,这五十米的路硬是让她走了两分钟。
喜儿和祥巧在她身后低头跟着,两个人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的都想让对方先跟着李拂爱进去。
李拂爱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恨不得让她俩扯到她身前当个盾牌,然后让她顶着走到周守全面前。
昨天还说什么督公最好,督公最棒,今天就把人晾在一边两小时,这是讨好金主的态度吗?
可要让她面对周守全那张毒死人不偿命的嘴,她也是不太乐意的。
但,这次是她起的太晚,让周守全等了这么久,这回是她错了。
等会周守全如果骂她的话,她绝对不会反驳半句的。
可周守全也有错啊,他没事干在那傻等两小时干嘛,所以她会在心里顶撞周守全的。
金主爸爸说的都对,金主爸爸说的最棒。
她在心里默念两遍,推开了门。
明媚的室内,桌子上罩着许多盘子,里面都是热过两次的早饭。
而周守全,就坐在那堆盘子旁边,沉默压抑的气氛笼罩着这间屋子,在屋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盯着某一个点一动不动的,李拂爱来了他们才悄悄的微微活动起来。
“李大姑娘终于舍得下凡了?我还以为您要在房间里练辟谷修仙呢。”周守全看着李拂爱冷笑一声。
听听吧,这嘴和发刀子一样就往她身上扎。
李拂爱忍住了蠢蠢欲动的想要和周守全斗嘴的**,讨好的说:“若是修仙的话,我也要靠督公您千岁之后拉我一把才能得道成仙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她把周守全都强吹成神仙了,就不信他听着不高兴。
但她看着周守全鄙夷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惜字如金的吐出四个字:“坐下,吃饭。”
他怎么什么反应也没有!她的马屁拍到马腿子上了?他不是各路神佛的信徒吗?听她的成仙马屁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拿着筷子郁闷的疯狂夹菜,周守全刚看上哪个她就夹哪个,两双筷子叮叮当当的碰撞个不停。
最后气的周守全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李拂爱,你到底是要吃饭还是要吃老子的筷子!”
待在屋子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的都动也不敢动,实则有些人已经在心里笑开了。
李拂爱低头扒着自己碗里的米,正经的说:“当然是吃菜了。”
她的答案完美契合出题人的问题,简直无可挑剔啊。
请叫她,答题小达人。
周守全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第一次后悔同意她住进来。
昨晚他被下了**药吧!
他咬牙说:“那就好好吃。”
这回李拂爱终于不搞事了,这顿饭才圆满结束。
他们换了个屋子,周守全悠闲的倚在榻上,手里拿着杯茶慢喝细品。
而李拂爱在榻的另一边也捧着个杯子,她没喝茶,她在看上面的花纹。
看了两眼后,她把杯子放下,跟周守全说起了正事:“督公,给我配辆马车吧,我要回李家一趟。”
她该去接抱月啦。
而到了周守全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她要回李家”。
于是他脸色阴沉下来,语气略带讽刺:“怎么,睡了一晚就不想待在这了?看来是我这栋小庙,容不下姑娘这尊大佛啊。”
李拂爱:???
他在说啥?她有说她不想住吗?她不就回去拿个东西带个人回来吗?
“你等等!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住了?我住你家不得回去把我的东西搬过来吗?”李拂爱拍着桌子说。
搬、搬东西?周守全的气一下就消了,人也不阴暗了,取而代之的是心虚。
她脸上又是疑惑又是怒意,周守全知道自己误会了她之后,掩饰般的喝了口茶,默默吐出了一句话:“咳,好,我陪你去吧。”
就这样?李拂爱不干了,她把周守全手上的杯子往外一拽,里面早没有茶水了,周守全为了掩饰尴尬硬是没拿下来。
她倾身靠近周守全:“督公这么误会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督公不表示点什么吗?”
她提了要求,周守全反而松了一口气,他气定神闲的问:“你想要什么?”
李拂爱双眼闪起精明的光:“只需要督公帮我撑腰罢了,我要同我父母要点嫁妆。”
嫁妆?!
周守全耳朵又红了,他不是让她年后再告诉他要不要继续待在这里吗?她怎么如此猴急!
嫁妆都要抬进来了。
他镇定的说:“好。”
李拂爱听到他同意了之后就缩回去了,半点没看到他红红的耳朵。
马车和暖炉自有下人们准备,李拂爱要做的只有——等。
出了大门,李拂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豪华马车。
对周守全的有钱再一次刷新了认知。
再有钱的人家也不会在马车上用宝石和珍珠镶个大大的“周”字上去吧!
这也太显眼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周公公出行,闲人闪开吗。
这和拿个大喇叭喊大小姐驾到有什么区别!
李拂爱眼不见为净,蹭蹭进了马车里,她甚至还能把让人扶着上车的周守全拉进来。
她拉着周守全的手腕,掀起一角帘子,就把人给接了进来。
他今日出门前还想换身太监赐服,被李拂爱制止了,已经不早了,她还想赶紧去接抱月呢。
然后周守全就不高兴了,板着个脸到现在,被她拉上来也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至于吗?不就是不让他穿好看的衣服吗?
李拂爱在心里狠狠鄙视周守全,觉得他是个爱美的花花仙子。
她把自己的蓝色白毛镶边斗篷往身边拢了拢,避免压到周守全昂贵的大红色加绒斗篷。
“乱动什么?身上痒就去洗澡。”周守全一动不动的端坐着,冷脸轻斥。
他吃枪药了?
李拂爱敢怒不敢言,只能默不作声在心里给他两个白银,然后狠狠的把自己的斗篷轻压在周守全的斗篷上。
李拂爱讨好的说:“这不是,怕压到督公您的斗篷吗,您这斗篷的料子和上面的绣工看着都价值不菲啊,被压坏了就不好看了。”
她又把自己的斗篷移开,轻轻地把周守全的斗篷往自己这边拉了拉,确保自己的斗篷没有压到他的。
这番作秀果然让周守全心情好了很多,她眼看着周守全的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和的对她说:“不过是件斗篷,不值得费心。”
装货,李拂爱在心里鄙视他,要是真被她压了,指不定他又要不高兴。
马车缓缓启动,李拂爱偷偷地观察着周守全的表情。
见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就开始打听起了韩王谋反一事的进度。
她好奇的问:“督公,咱们什么时候收网抓住韩王啊?”
这都十一月中旬了,再过几日都快到十二月了,十二月就要开始准备年节了。
周守全两眼一瞥她,李拂爱以为他又要嘲讽她,说她不配和他同称做一党的人。
她都做好了被他无情的话语击倒的打击了。
但周守全犹豫的问:“你也想去抄韩王府?”
他叹气,颇觉心累:“最快也得等到月底了,八成是要十二月才能抄,到时候你要是想去,得换上男装才行,但切记,要紧跟在我身边。”
李拂爱狂喜,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仅没有说她,还想着带她去抄韩王的家!
周守全大好人!
她欢呼一声:“督公负责抄韩王的家吗?”
算是吧。
他肯定是要去监督的,锦衣卫也得去,而主事的多半是兵部尚书赵允真。
此人眼睛颇亮,但等到那时候又乱的很,带她去应该能混过去。
“你怎么想去看那等混乱的场面。”周守全想打消她的想法。
抄家有什么好看的,带兵抄家,又是□□掠,又哭喊叫嚷的,去一趟别再沾了点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
更别提韩王还有可能反抗。
这么一想,周守全更不想带着她了。
但他已经成功勾起了李拂爱的好奇心了,她都已经开始想那天要打扮成几品的小太监了。
李拂爱见他有想反悔的念头,率先不乐意了:“督公可是司礼监掌印,说话一言九鼎,怎么可以反悔呢?我就喜欢看坏人一落千丈、万劫不复。”
俗称——看热闹。
周守全别开眼,只得同意了:“我什么时候说不带你去了?到那天一定去。”
去去去,最好有个不长眼的撞在他们面前给刀开开刃,到时候吓死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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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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