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结束，也快迎来期末，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怎么亲密。
多半是泡在图书馆里，一学学到图书馆关门，才一个回家，一个回宿舍。
考完试就是家长会，不出意外，邬杰不会来。
然后是订车票回家。
邬诗妍简直是想插个翅膀下一秒就飞回去。
奈何翅膀还没装好，就有人想把她膀子给卸下来。
”阿妍，你打算怎么过年。”
放假的前一天，姜照约她一起在食堂吃饭。
”我……回老家，和我家亲戚一起过。”
姜照倒蒙住了。
”你不留在这儿？”
邬诗妍理所当然的点头，”是啊。”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开学吧。”
姜照没再说话，但表情特别难看。
吃完饭才来了一句，”那我们应该很长时间见不了面了。”
邬诗妍回家心切，完全没体会到他这情绪，”又不是生离死别。”
”你几点的机票，我送你吧。”
”火车票，明天五点。”
”这么着急？”
”你不用来送我，我不拿什么行李，就背几本书和作业回家。”
”订机票吧，快一些，还舒服。”
邬诗妍坚决不同意，她都告诉郝秋在火车站接她了，哪能临时变卦，让他跑去飞机场。
而且飞机场离他们住的地方特远，大冷天里一来一回别提多麻烦。
姜照看她决然的样子，点了下头。
邬诗妍以为他是同意了。
没成想第二天在宿舍楼下碰了面。
少年穿着件黑色羽绒服，也不显臃肿。
邬诗妍正和郝秋通话，说自己怎么回去，让他别来太早，注意安全之类。
抬头撞见姜照，油然心虚，都没说再见就把手机挂断。
他朝她走过来，也没问她和谁打电话，冷声道，”我送你去火车站。”
说着把她的书包摘下来，单肩挎着。
邬诗妍小碎步跟着他出了校门，碰见了司机王叔。
两人相视一笑，打了个招呼。
一路上姜照的神色都紧绷着。
现在四点二十多，天空都没亮，黑洞洞的。
邬诗妍想和他们告别，下去检票。
姜照看着外面风景知道到站，忽地攥紧她的手，不让她走似的。
邬诗妍觉得好笑，甩了甩，没甩掉，反倒被他握得紧到发疼，”干嘛。”
”还太早了，再待一会儿吧。”
”姜照，早晚都要分开，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天还早你回去睡一觉吧，我也到候车室睡一觉。”
王叔在前面坐的如坐针毡，最后选择下去抽根烟。
”那……你在这儿睡吧，到了时间我会叫你。”
邬诗妍有理由怀疑她真的在这儿睡了，这少爷非但不会把她叫醒还会把她拐回家里。
他就是奔着让她迟到去的。
”忽然不困了。”
”火车站外面有卖吃的，你饿么。”
”不太饿。”
姜照伸长胳膊在副驾驶的位置拿了一个保温食盒，打开之后是一笼码的整齐的小饺子。
”你会包饺子？”
”不会，家里阿姨做的。”姜照想了下，”我不会做饭。”
”也是，哪用的着你做啊。”
确实还有很长时间，邬诗妍接过他的筷子吃起来，随口开起了玩笑，”你得学啊，总不能以后我做饭吧。”
其实他想说有保姆，谁都不用学。
最后不知怎的，还是把话吞了下去。
姜照在还剩十五分钟的时候把她放下车去，邬诗妍满心都是回乡的高兴。
火车站乱哄哄的，人挤人，到了安检处，姜照忽然追一步上来，抱着她不撒手。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他说完，吻了吻她的额头。
本来邬诗妍一点儿都没离愁别绪，被他又抱又吻，也生出一点儿不合时宜的伤感。
是啊，过了安检处，就像回到了两个人各自的世界去了。
不过这伤感就那么一丝丝。
还是见死耗子要紧。
两人挥别，邬诗妍在火车上听了一路欢快的歌儿。
到了下车，她已经腰酸背痛，站都站不直。
死耗子郝秋果然按着约定在出站口等她。
她以为她会找半天，但这大哥不知道是不是通宵来的，就在眼前第一排，c位，最显眼的位置。
头发长长了，个子窜高了，啧，青色的胡茬又茂密了，回去得给他刮刮。
邬诗妍放下一切旅途中的疲惫，穿过人群，跳到他的身上。
郝秋笑了下，就着这个熊抱的姿势，把她带出火车站，放在一个电动车上，给她用拿来的围巾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好。
邬诗妍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将头抵在他的后背，感受着风吹雪打，喃喃低语，”我好想你……”
她到了家就玩儿疯了，郝秋一日三餐的伺候她，而她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
郝秋现在有工作，工资不高但也攒了点儿，还带她去了趟电游城，用游戏券兑换了一个电子锅。
”这个是你赢的，随便你祸祸。”
”去！我保证这绝对是我弄坏的最后一个锅。”
接下来的日子，白天郝秋做兼职，邬诗妍学习，井然有序。
晚上和郝秋挤在一张被子里看碟片。
看的都是很正经的电影。
郝秋学的是汽修，他假期找了个临时工，给人修车，那个破电动车就是在哪儿捡的，花了一百多。
她有回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围巾口罩齐上阵，把小脸捂得严严实实，带着一顶带绒的鸭舌帽，裹着一层羽绒服，一路跟踪尾随郝秋去了他工作的4s店里。
她以为她藏的很好，也顺顺利利的进去了。
店里今早送来一个垃圾车，味道直冲鼻子。
郝秋跟工友们打了个招呼。
邬诗妍怔怔然跟在他身后。
郝秋礼貌的转身，”这位客人，跟了一路有个贵干。”
工友们纷纷侧目，邬诗妍把围巾摘下来，露出一张小脸。
”想学修车。”
她哈出一口白气，淡淡的说，语气坚决，卷起的睫毛上沾着雪花，雪白的脸蛋儿冻出了两片红晕，她今天梳了两根小麻花辫子，规规矩矩的躺在胸前，眼眸黑的发亮，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这可不准确，你是来查我岗的吧”
”我……”她是想看看他的工作环境艰不艰苦，当然顺便看看有没有女同事。
工友们笑了起来，都没往对象上想。
”这人你同学啊。”
”我女朋友，人不是中专的，是个高材生。”
介绍完继续朝邬诗妍汇报，”检查完了？有一个女的没有？放心了的话赶紧去休息室暖和暖和，这儿环境不好。”
工友们还沉浸在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里，邬诗妍性子倔得很，死活也不去休息室。
”不，我就要学，就当多个吃饭的手艺，而且我保证不会添乱。”
虽然……这垃圾车的味道闻着她想吐。
郝秋带她去附近超市买了一个暖宝宝贴，隔着衬衣帮她贴好。
她就执拗的陪郝秋待在通风口，看他穿着松松垮垮的工作服，一面卸螺丝，一面拿手锤。
工具被他砸的哗啦哗啦响，四个月没见他的掌心粗糙了很多，昨天他吻她的时候，就是这只粗糙的手抚过她的胯骨，弄得她皮肤又疼又麻。
最后用喷漆枪给损坏的地方上色才算竣工。
邬诗妍坐着小马扎，静静地看着，如果不带手套，她肯定会把手指甲啃秃，因为太闲了。
不过有的时候看着他手执电焊机噼里啪啦的焊接断了的零部件儿，又觉得特别酷。
工友们都无暇工作，观察这女孩儿。
这姑娘长得忒惊艳，她一来，往常老破厂房都一室生春。
郝秋觉得她在这儿被人看得实在不妥。
又劝说了一趟让她回家。
邬诗妍不回，她要帮忙，帮他递工具，她聪明，分得快，很快熟识那些工具的用途，和基本的一些顺序。
车被撞出个瘪该用什么工具怎么做，车掉漆了该怎么做，补胎怎么补，她基本摸了个大概。
有时候不待郝秋说，她就知道他下一步要什么。
乖乖的递过去，帮了忙就很有成就感的坐在一边儿，安静的像个小猫儿似的。
当然修车厂外头确实有一只小白猫儿，蓝眼睛，脏兮兮的。现在正在被这个少女抱在怀里用来当热水袋取暖。
很快邬诗妍这个小猫儿也和怀里的那个像俩双胞胎似的，也被汽油弄得脏兮兮的，脸上一块儿黑一块儿白的，几分可怜。
一天工作结束后。
邬诗妍跟着他的几个工友兄弟一起在水房洗脸，洗完脸等着他们换掉工作服，才看清大伙儿真容，原来一个个都挺年轻的。
有人提议要在烧烤店喝酒庆祝年终奖，邬诗妍自然没意见。
到了地儿，叫了一桌子好酒好串儿。
郝秋打开一罐冻过的鲜啤，也给邬诗妍倒了一些去去寒。
烧烤店热情高涨，邬诗妍唱了一首日语歌。
中岛美嘉的口红。
在风雪天里非常应景，她唱得不错，店里的很多人都在看她，她虽然有时候怂兮兮的，见到老鼠和虫子当场晕倒的那种。
因为郝秋总不收拾老鼠，重点是那玩应儿收拾不完，怎么杀都有。
她怕自己被老鼠啃，每天晚上都得用郝秋的肩膀当屏障，还骂他是耗子同类。
但她体内蕴藏着一种无边无际的疯劲儿，必要时候很少怯场，饶是在这种场合，也焦点中心。
工友们拍着郝秋的肩寻求经验，”怎么找到这如花似玉的姑娘，传授一下秘方呗。”
郝秋混不吝道，”运气好，碰上了个傻子。”
邬诗妍拧了他一把，大冬天，外面雪花飘飘，他还穿着件背心，命挺硬。
邬诗妍不解气又掐了一把，掐的是郝秋的肌肉块，”把衣服穿上，别给冻死了。”
郝秋点了根烟，还没等抽就放下来，听话的把衣服套在身上。
邬诗妍就捡着他的那根猛抽起来。
郝秋穿完衣服才发现烟被人抢走，掰着邬诗妍的脸，就吻过来，舌头乱窜，打得邬诗妍措手不及，又推又挠都没用，只好任他又吸又舔，直咽他的口水。
工友们才刚调侃郝秋是个妻管严，这会儿忽然起哄起来。
都才高中生的年纪，就这么奔放。
”这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把一浪拍在沙滩上。”
邬诗妍被这混蛋吻的脸色通红，后半场蔫得不怎么说话，气得闷头吃肉串。
郝秋没怎么吃，刚烤好一串就给姑奶奶递过去，递啊递，像是回馈她白天给自己递工具。
邬诗妍认识了他工作的地点，就经常写完作业出去接他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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