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独处。
到了停车场附近的小天井，邬诗妍拍拍身边的石凳子让他坐下。
”你好了么。”邬诗妍问的谨慎，边问边将手插进他的手指。
”嗯。”
”今天，谢谢你。”
”你为什么迟到。”
”我……我给我大伯打电话，说得忘了时间。”
一提到这儿，她就有些对不起姜照，走到他眼前，亲了一下他的嘴唇，就简单的贴一下，浅尝辄止。
她这个学期对自己很少主动，上次主动吻他还是发压岁钱的时候。
姜照笑了一下，”就这样？”
邬诗妍有小小的不满，这人真是被她带坏了，比自己还好色。
她欠下身子，揪住他的军装领子，这回，吻的很深。
姜照被她弄得有点儿生气。
上次因为给她发钱，这次因为替她撒谎。
其实……她每次都是有利可图才会对自己示好。
越接触越觉得自己不了解她。
记得酒吧闹剧之后，他曾和曲骁打过一次照面儿。
曲骁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示威，”你以为你赢了？不，你估计还没我了解邬诗妍了解的多，起码我知道她有个秘密计划。”
”什么计划。”
”我只能说她要嫖到一百万，至于什么用途，我不想告诉你。”
再后来姜照给她钱给的就比较克制，不是忘了，是想探探她的底。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邬诗妍真就对他态度敷衍了许多。
姜照凭着一股怒气，翻身将她压在长椅上，用手护着她的头以免磕在石头上。
邬诗妍被吓着，不过想到他今天为自己解围也就任他胡来了。
他的吻有点儿杂乱，而且没什么情感，又急又快像是带着怒意。
没有吮舔，一味地咬，像是要存心让她疼似的。
邬诗妍在他身底下躲了一下，把头偏开，”你生气了？”
他并不回答，追着她的唇继续吻起来。
邬诗妍觉得好笑，一把伸长胳膊把他推开一臂之距。
”姜照，你觉得我不坦诚？那你坦诚么，你连你生不生气都不和我说，不想吻我，折磨我有什么意思？”
她大概猜到姜照应该起了疑心，也赌他不敢探究。
邬诗妍坐起来，擦去唇角儿的血，真他妈的疼，再不阻止这祖宗要把她给活吃了。
姜照果然没胆气说自己因何生气，他该怎么说，问她究竟有没有隐瞒？问她接近他图什么？图钱？
可即便她承认是图钱，他也拿她没办法不是么。
邬诗妍在一边儿，把军装扣子解开几粒，然后拉下来一半儿外套拉链。
姜照侧头就看到了她在外头，敞着怀露个胸脯。
姜照忽地站起来，把头别过去，”你做什么！”
少女拉了拉他的手指尖儿，”你咬这儿吧，嘴上咬破一看就能看见，我这儿耐咬，够你泄火儿。”
姜照挣开她的手，羞恼的离开了天井，走之前特地嘱咐，”把衣服穿好。”
军训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过去了，经过这事儿后，邬诗妍找到了和他以前的感觉，恢复了从前的相处模式。
这个学期为了给高二打基础，大家都很专心学习。
邬诗妍有时也会挤开一票儿叽叽喳喳的女孩子跑去问姜照题。
文科理科都有，所以没人知道她要选什么。
姜照打心眼儿里默认她会选择理科。
也没有多问。
音美这两科都减得每周一节，还是轮上，一周上音乐一周上美术，体育则一周两节，照比上学期严重缩水。
看了课表，姚晓瑶就扑到邬诗妍怀里哭晕过去。
”坚强，要坚强。”
但这点儿福利，也被老班给砍掉了。
一个月结束，音乐课才上了两节就宣布最后一节。
同学们惨兮兮的嚎叫，”不是，老师，你这钱也太好赚了吧，一学期就上两节课？”
音乐老师叹口气，”没办法，你们班都是重点生，老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前途着想。”
最后一节课比较自由，谁有才艺都能表演，反正教室里的啥音乐器材都有。
司宴作为课代表第一个上前表现自我。
”他居然会拉小提琴，别说，和平时形象还挺反差的。”彬彬简直不敢相信，眼睛都瞪溜圆。
”确实啊，气质都变高端了。”
司宴，班里出了名的妇女之友，大嘴片子上下一扇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可讨论的范围从国际形势，不限于战争军事金融科技，ai是否会取缔人类统治世界，到足球联赛世界杯，av□□小电影，口红包包和香水，什么都懂，给他一个话头他能三天三夜的侃大山，但多半是胡侃。
插一句题外话，小电影是真的，邬诗妍曾大言不惭的向他求过资源。
这丫真的全方位立体化的诠释了什么叫小人好色亦取之有道【邪门歪道的道】，谁家正常人会有那么多的片儿！
也是拜这为好色教教主所赐，邬诗妍在狂野的路上一去不回头，看片儿再也不用搜肠刮肚，而她也成了好色教下唯一虔诚的教徒。
一段时间为了讨好司宴，她常为他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估计这个时候姜照就不待见司宴吧，不过邬诗妍心大，没怎么想。
”真是没想到，他还真有两把刷子，话说回来，果然会音乐的男生很加分。”邬诗妍的头耷拉在林彬彬的肩膀随口回答，其实并不是因为司宴，忽地想起筒子楼的那把木吉他，操纵着琴弦的手臂线条粗犷，肌肉贲张，想着想着，心里头泛着喜。
没有打什么报告，一道清风似的人影从阶梯型的座位上下来了，带过一阵清香。
音乐教室设计的很好，有点儿像个小殿堂。
姜照弹了一曲久石让的菊次郎的夏天。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如鹤，气质淡漠，如霜如雪。
端坐在钢琴凳上，虽然是侧坐着，但邬诗妍的位置也偏，从她角度能看清姜照的一点儿神态，他垂着眸，从容不迫，瞳孔都被折射的有些金棕，略长碎发自然落于眉眼上方。
没有乐谱，他专注于手下的黑白键，流淌的阳光跳跃在他的睫毛，校服前襟，金色小河一样一路蜿蜒至修长的手指间，浑身上下滚满碎金色，像是闪闪发光。
不多时响起了熟悉经典的乐曲。
邬诗妍的思绪被强行的从筒子楼拉回了教室里，全神贯注在那个人身上，和在座的所有人一样。
邬诗妍甚至觉得不是身处教室，自然也不是什么音乐厅，而是一座绿油油，遍地小野花的小山岗，身边彩蝶翩飞。
她提着一个果篮上山打果子，乱花飞舞之中，她碰上了这位落魄王子，即将发生一段旷世绝恋。
邬诗妍有点儿神经质的脑补，她觉得姜照就是专门来找她的，专门来为她演奏的，这不无道理，首先姜少爷的世界除了数理化以外似乎没什么别的，其次他根本就不爱上音乐课不信看看他的音乐书里夹着的是不是单词本或者物理练习册，最后同学们都没有想到他会上台，表情都很精彩，并且现在一个人都不敢大喘气。
最重要的一点，他大概是听见她那句无心的感叹，会音乐的男生很加分……是这样么？
眼前的场景太像一幅美好到如梦似幻的油画。
再仔细想想，姜照和司宴关系确实不咋地。
主要是有一会儿，司宴以同好的身份，用小电影交换邬诗妍考试的时候给他传答案，邬诗妍不乐意怼了一句，”你要是再威胁我，我就揭发你传播□□，把你抓起来，咱俩鱼死网破，老死不相往来。”
司宴当时就上手了，捏住邬诗妍命运的后脖颈，笑骂，”你个小兔崽子，卸磨杀驴！还有没有良心！”
邬诗妍跑开了一段距离，司宴反手就揪住她的校服领子，作势要把她拎起来，距离一下子拉进，邬诗妍眼疾手快，条件反射就是咬上他抓她的手。
本来是开个小玩笑，但是不知道落在走廊另一端姜某人的眼里怎么就成了暧昧不清，邬诗妍神经大条还是很讲义气的，做完试卷，又用草纸抄一份答案握成团扔给司宴，然后没事儿人似的大步流星的走到前头交卷出去抽烟。
结果考完试姜照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冷着脸一天都没搭理她。
到了放学还是忍不住，把她拦下来，一句话，简单明了，”别再和司宴说话了。”
”为什么？”
姜照说不出来个所以然，就把她拽到一处拐角，亲啊亲。
亲得邬诗妍唇色潋滟，一脸茫然
他才道，”你考试给他传答案，也会被取消考试资格，不值得。”
呵，他可真理性。
但邬诗妍再怎么迟钝也反应出了一二，因为我最近和他走的比较近？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行了，我这都是给了给你争取教学材料，你以后好好报答我就行了。
邬诗妍拍了拍他的肩，摆摆手从楼梯上一蹦一跳的下去了。
所以难道是赌气才上去的么。
这可能性还挺靠谱的，毕竟这男人从不服输，而且醋味儿很大。
姜照弹完，邬诗妍在座位上不顾旁人目光大喊了一声，”好！弹得真好！太帅了！”
然后一个人也不嫌尴尬的呱唧呱唧的鼓起掌。
大伙儿被她喊得这嗓子吸引去注意力，全员沉默了。
彬彬被她喊的双肩一缩，瞪了邬诗妍一眼，”吓他妈老娘一跳，死孩子精神不好啊。”
姜照回到座位的时候脸又红又绿，邬诗妍转头给他抛了一个飞吻。
表达她明白他是冲自己来的。
姜照也没否认，看她这疯劲儿，摸了摸她的头，微微勾起唇角。
音乐老师很年轻，比较亲民活跃，时常和学生们打成一面。
”呀，姜氏未来的姜太太长得这么漂亮啊，叫什么，要不要上来也表演一下。”
未来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但起码现在大家都挺快乐的。
邬诗妍恭敬不如从命，跳上表演台，对着话筒唱了一首王菲的红豆。
就像姜照给她弹琴似的，她这首歌也是为他唱的。
有时候有时候
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
相聚离开都有时候
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
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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