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牢头这下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说了。

“张县尉和梅婆子他们有交易,若是有人告到衙门,我们敷衍过去,梅婆子给我们一笔封口费,若是他们自己不小心被抓到衙门了,给一笔赎金,我们在打板子时作假,然后等案子判决,放他们出去,其他犯人也是如此。”

“你们就不怕被人发现?”

“县令大人上任半年多,不常往牢里来,要见犯人都是提人,到时候张县尉再把人找回来做做样子就行了。”

杨县令气得双目喷火,干脆惊堂木都不用了,直接用手拍桌子,“混账,混账!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本官!”

牢头低着头如丧考妣,不敢再多言。

傅文清让人把张县尉带上来,张县尉此时已经是认命的态度,上来后朝张屠长叹,“你糊涂啊,他们带上来的证据都是假的,一夜时间,怎么可能打捞到证物,他们是在诈你。”

张屠脸色一变,旋即又觉得不对,“那衣服,还有那包袱,那里面的官凭,要不是真的,他们怎么知道我丢的是什么?又丢进了河里呢?”

“东西可以伪造,死的那人是个官,他们查出了那人的身份,伪造了一份物证,那血衣,恐怕是趁着今早你不在家,他们去问了你娘。你杀了人,东西不敢带回家,从何家到我们家,要过河,他们猜到你把证据丢河里了。”

安县令挑眉,“你倒是聪明,不错,这些东西确实是我们伪造的,傅姑娘送信让本官查一查有没有仆人报官自己主人丢失的,或是去吏部查近期上京述职却迟迟未到的,我们找到了死者的仆人,自然知晓死者的包袱里有什么东西。”

“你那血衣,也确实是一早趁你出门,我们装作追查小偷,上门问你娘你丢没丢什么衣物,你私会穿的衣服可都是好料子,你娘每日替你洗衣打扫屋子,自然知道你丢了什么衣服。”

张屠脸青了白,白了青,仍旧不死心问:“你们又怎么知道我是凶手呢?”

安县令看向傅宁珞,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

傅宁珞在太师爷上舒舒服服坐着。

“自然是一一排除后锁定的你。第一,如果凶手是外来者,为了杀人或者偷盗潜入何家,为何不自带武器,而是使用何家丢失的菜刀行凶?他就不怕找不到何家的刀在哪儿?”

“所以只有前来私会之人是凶手才不会携带利器。”

“第二,虽然你和你叔叔打扫过案发现场,但你多次前往何家私会,天理昭昭,还是留下了三组脚印没打扫干净。”

“第三,何家的前后院门都没留下痕迹,凶手是如何进入何家的?答案是何悦琳为了私会,压根没关后门,所以凶手能畅通无阻的进入。那凶手又是如何知道后门没关的?因为凶手和情郎是同一人。”

“查到窦府时,我原本怀疑凶手是窦公子和你叔叔。”

“可窦公子的字迹和鞋印对不上,他很配合我查案。而后他又辨认何家找到的情信不是你叔叔的,思来想去,我觉得以何悦琳的相貌才情,应该不至于喜欢上一个门子。那就只剩下你了。”

“恰好你也符合凶手和情郎的所有特征:力气大,识字,会做酸腐却不自知的诗词,穿得起富贵衣裳,喜欢何悦琳却被拒绝,不是你又是谁?”

“姑娘怎知死者是被何家菜刀砍死的?”杨县令又忍不住问。

傅宁珞张嘴就准备说自己去验尸了,傅文清一声咳嗽打断了她,“本官让李参军去验看过死者尸身,自然就知晓了。”

杨县令也不敢有异议他们乱闯衙门,悻悻闭了嘴,傅宁珞没与自己父亲作对。

张屠颓然跪坐,他想辩驳,但却无法辩驳,因为每一点都符合他,若是一早听到这番推测,他肯定吓得冷汗淋漓,怀疑对方认真观察过他,可现在他已经被抓了,这番惊悸也就小了许多。

傅宁珞又讥讽道:“我听说你平日喜欢穿绵绸直裰长衫,但案发之后,却改了打扮,是知道杀了人,心虚,特意选了低调的打扮吧?你小叔给你介绍亲事,也是想要遮掩吧?至于喜怒无常,应当是知道何姑娘怀有身孕,悲喜交加吧?”

张屠惊惧地盯着傅宁珞,这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他想什么,做什么她都看穿,那双眼睛就好像能看透他的心,仿佛他在她面前赤身裸.体,一丝遮挡都无。

傅宁珞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吓得脸色发白,最后一个疑问得到答案,她心满意足,又朝张县尉露齿一笑,“其实何悦琳根本没留下看到凶手的信,是我骗你的。”

张县尉气得捏紧拳头,张屠登时悔恨交加,“小叔,都是我害了你,让你被他们骗了。”

张县尉却没接话,忽然站起来对堂上几位破了案神色放松下来的官员道:“窦舒桐在我手里,放了我们叔侄,否则窦舒桐就没命回来。”

“姑爷!”从傅文清表明身份后,便跪在角落里不敢再说话的书童此刻却不顾自己作伪证的罪名,扑上去抱住张县尉的腿,“姑爷,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说过的,只要我做伪证,你就会放了少爷回来,你不能言而无信啊。”

“张——青——云”堂外忽然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婉转声音,一个极端庄秀丽的女子站在人群中间,泪眼婆娑,脸上布满痛苦,“你竟然为了你侄子,拿我弟弟的命作要挟,你——你——”手指指着张县尉,美貌妇人仰面倒了下去,她的丫鬟拼命扶住她。

“夫人!夫人!”

“姑爷,你快来看看夫人啊!夫人在外面站了半天了,平日夫人对你一心一意,你怎么能这么对夫人!”

张县尉不舍地看了外面的妻子一眼,却没走出去,反而扭头对堂上的傅文清道:“傅大人,让我们叔侄离开,否则我让窦舒桐为我们陪葬。”

“傅姑娘,傅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少爷,我们少爷是为了你们才去查前门子的,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少爷啊。”

书童扑到傅宁珞脚下痛哭流涕,傅宁珞不忍,公堂内外的人也都气愤不已,谁能料到张县尉竟然这般狠毒无情,连自己的妻弟都下得去手。

“爹——”傅宁珞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事只能父亲做主。

张青云叔侄罪大恶极,便是皇帝来了也不可能放过他。可不放人,窦舒桐大好青年就要命丧黄泉了。

傅文清接收到女儿的请求,面色沉冷。

他站起身,对着堂内外,包括张家叔侄和书童道:“第一,衙门追查缉拿真凶,百姓与配合的权力,如果隐瞒不报,视为包庇凶手。窦舒桐所做没错,犬女为了查出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向百姓打探情况也并无任何不妥。否则衙门的人不查,不听,不问,如何能破案?若是让凶手逍遥法外,如何对的去死去的人?如何能保证凶手不会再犯案?”

“我需要诸位清楚,错的是穷凶极恶的凶手,是拿人命威胁朝廷命官的凶手,犬女非神仙,如何能提前判断凶手会这般做。犬女没有错,出了人命,也非她所愿。”

张青云妻子已经被丫鬟和好心人送去医馆,无人替张青云求情。堂外百姓虽然不忍,但依旧点头认同。没错,便是他们,包括张青云的妻子不也没想到张青云会这样做,这错真怪不到傅姑娘头上。

可恶的还是张青云叔侄,事到如今,还不知悔改,妄图以人命逃脱罪罚。

“不能放了他们!”

“不能放了他们!”

“不能放了他们!”

长安县县令带来的衙差刷刷抽出刀对准张青云叔侄,张青云也将自己侄子护在身后。

“傅大人——”群情激愤中,从百姓后面走进来一个精神矍铄、衣着富贵的老人。

“岳父大人。”张县尉见到此人,不禁叫了一声。

“你别叫我。我只问你,桐儿你是放还是不放?”

张青云低下头去。窦老爷气得差点厥过去,知道往日情分打动不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婿,老人朝着傅文清弯下一辈子都没弯过的背脊。

“傅大人,还请救小儿一命。老夫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他去了,老夫也活不下去了。”

这把年纪的老人,傅文清忙扶他起身。

“窦老爷,傅某并非不救贵公子,而是先说清利害关系。谁家的儿女谁家心疼,犬女自小跟着本官在外,好打包不平,她一颗赤胆之心,没做错任何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让她白白背负一条不该她背的人命。”

窦老爷老泪纵横,“傅大人,老夫都明白,您一片拳拳之心,老夫也是如此。老夫不怪傅姑娘,怪就怪老夫眼瞎,找了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婿。只要您肯搭救小儿一命,有何要求您尽管提。”

傅文清:“救人本是官府职责,窦老爷先坐下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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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连载中东海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