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男人头戴草帽、双手环胸,穿着寻常的青布衣衫,看不清面容。

但从他的体格和手臂来看,像个习武之人。

在她打量对方的时候,对方忽然也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两人都是一愣,傅因为男人的目光很沉静,很平淡,不像是普通看热闹的群众。

“兄台,贵姓?”

草帽男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围观的百姓挤挤攘攘分开了一条路出来,不由抽了抽嘴角。

“…姑娘有事吗?”

他站直身体,露出一张普通的脸。

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他们。

傅宁珞耸耸肩,“我看兄台不像是爱凑热闹的人,是认识这里的人吗?”

“只是刚巧路过,听说发生了命案,顺便看看。”

傅宁珞脸皮抽了抽,人还真是好奇心重、又喜欢看热闹的群体,即便脸上表现的多么淡然,行动也暴露了内心。

没再追问,转身进了死者宅子。

一进去,便被正房窗户正对着的一棵素心梅吸引了。

素心梅不常见,喜欢它的人也不算多。

它的花是淡黄色的,花心洁白,形似荷花,不如宫粉、龙游、朱砂梅等红梅品种受人追捧。

这株素心梅有一人多高,大冷的天开满了黄色的小花,十分漂亮。

更妙的是,这颗素心梅旁边还种了两株南天烛。

南天烛长得像竹子,但在这个季节,它的叶子是红色的。

红叶与黄花相辉映,美得让人驻足。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院子里没留下脚印吗?”

不大不小的院子,三四丈见方,有没有保护起来的脚印一目了然。

门口有两个衙差守着,见到三人,齐齐行礼。

李松泉:“已经仔细搜查过了,除了早上赵有司与韩无畏过来时的脚印,没发现其他人的脚印。”

三人进门,就看到屋内书桌后面坐着一个胸口插了一把刀,只留刀柄在外的书生打扮的死者。

死者眼珠瞪大,带着错愕、不可置信和一丝忏悔等复杂表情,显然死前经历了什么。

看到他们进来,正在负手观察死者房间的傅文清便吩咐道:“小池子,验尸。”

小池子应了一声,背着工具箱跑上前去验尸。

傅宁珞对徒弟的验尸本事很信任,没多看死者,便收回了视线。

主要是有她爹在场,她想看也不许多看。

死者的居所是一居室,这是许多留京备考的书生都会租住的屋子。

一来环境清雅,适合静心读书。二来租金会很便宜。

虽然只是一居室,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房间由拱门和屏风隔开成了两居室。外间是书房,也是待客间。正中是一套桌椅,左侧靠窗的位置摆了一张大书桌。后面则是一个摆满书的书架。

陈设简洁,一眼到底。

里间是休息室,傅宁珞绕过屏风看了一眼里面。床铺很整洁,死者死前未曾就寝。

其余并未有异常。

不过从死者所用之物都很朴素来看,死者家境应当并非大富大贵之人。

“爹,报案人怎么说?”傅宁珞折身走出去问。

“报案人说,昨日他们同死者一起饮酒作诗,相聚至旁晚,送死者回来,当时报案人还和死者相约今日一早出城游玩。所以今早报案人才会在等不到死者时,同友人一起来找死者。他发现死者时,死者便是如此,除了探过鼻息,两人都没动过死者。”

“报案人怀疑凶手是王诘,韩无畏没敢指证。但为父瞧着他是有所怀疑的。为父已经去让人找王诘,还有报案人和韩无畏的不在场证明。”

“隔壁的屋主也已经到了,你待会儿旁听。”

说着,让人把屋主带进来。

一对中年夫妻被衙差们领进屋,战战兢兢跪下。

“草…草民王启安,拜见傅大人。”

“民…民妇孙…孙氏,拜…拜见傅大人。”

“两位请起,不必多礼,本官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便是,不必紧张。”

见他态度温和,不似那些大官动不动就吓唬呵斥,屋主夫妻惶恐之色稍减,起身回话。

“昨晚你们二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都据实讲来。”

王启安:“昨…昨日,我夫妻二人如往常一样,先去早市开铺子,到了下半晌归家给孩子们做饭,大约酉时后,草民二人看见赵公子和韩公子送吕公子回来,他们二人常来找吕公子,因此草民夫妻对他们两人都很熟悉。”

“吕公子似是有些微醺,下马车时晃了一下,赵公子两人还笑称用不用扶他进屋,吕公子说自己没醉,能自个走。”

“赵公子的马车走后,我夫妻二人照顾好孩子,乘夜休息了。大约到了快二更天的时候,我们夫妻二人被吵醒,听到吕公子这边传来激烈的争吵,说什么诗,什么小人之类的。”

“之后和吕公子争吵之人摔门而去,吕公子大骂了几声,然后就没了其他动静。我夫妻二人也自此入睡了。”

傅文清:“死者骂了什么?”

“骂…骂王公子剽窃小人,看见他都以为耻之类的。”

“你确定?”

“确定确定,吕公子在我们这儿住了一年多了,他很热心,平常我们有书信想找人代写,都是他帮忙,从不收钱,他还教草民儿子读书,人特别好,他遇害了,我们都替很他不平,不会听错的。”

傅文清:“这个王公子就是王诘?”

“是…是,他去年也来找过吕公子,也争执过,我们记得他声音。”

“王诘走后,你们没再听到其他动静了?”

“没…没有了。”王启安解释:“草民夫妻住的屋子离这儿不算近,当时又已经歇下,若不是大声争吵,草民夫妻二人是听不见的。”

王启安夫妻下去后,傅宁珞问起嫌疑人王诘。

“听松泉大哥说,此人颇有来历?”

'来历'二字她加重了语调,傅文清斜了她一眼。

“王诘和死者一样,也是留京备考的。此人前年科考落榜,后投了行卷给齐王,齐王颇为欣赏他,便将他介绍给了珍玉公主。此人如今是公主府的座上宾。”

本朝科举不糊名,因此考生们在科举之前都会先想办法扬名。向权贵们投行卷便是常用的一种方式。

这王诘攀上珍玉公主,等同于踏上了一条青云路。

当然,前提是他没有杀人。

傅宁珞虽非男儿身,不必科举,但父亲是朝廷大员,家中又有一个读书的兄长,耳濡目染下知晓许多科举之事。

“王诘大晚上跑到死者家中争吵,有何仇怨?”

“因为一首诗。”

傅宁珞鲜少见父亲这般严肃,“什么诗。”

傅文清便简要说了二人的恩怨。

大约三年前,王诘来京赶考,租下宅院后便一心苦读,甚少与人结交。

然而天不遂人意。

科考落榜后,他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之后他才在一个朋友的劝说下开始应酬,扬名,去年八月,他做了一份行卷投给齐王。

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给齐王的行卷里有一首诗:《登高》。

这首诗被人说是剽窃,作诗之人其实是一个叫韩任辰的贡生。

而死者与韩任辰是好友,韩任辰作诗时他就在旁侧,第一个听见。

剽窃之事死者与韩任辰等人得知时,王诘已经获得了珍玉公主的青睐。

韩任辰不愿意为此得罪公主,想要作罢。死者却秉性耿直,刚正不阿,常常替好友打抱不平,更不愿意与剽窃的小人共处一室。

每次见了王诘必要大骂。

王诘也因此与他多次起过争执,并且矢口否认自己剽窃,坚称《登高》就是自己所作。

据他自己辩解,前年重阳节他也去了城外青山独自登高,此诗是他在山上所作。

“他说诗是自己所作,可有人证?”

傅文清:“他说那日自城外回来后,与前来送重阳糕给他的屋主谈起过此诗,但那已经是韩任辰在山上作诗之后的事了。”

也就是没有人证了?

“就因为此,王诘杀了死者?”傅宁珞捏着自己下巴沉思,“如果要杀,岂不是杀了韩任辰最好?”

傅文清:“死者是关键人证,他一死,诗的事就说不清了。如果死的是韩任辰,事情反而对王诘不利。”

读书人都重名誉,又意气用事,若是王诘剽窃还杀害诗的原作者,那些读书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这时候,小池子验完尸,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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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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