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不管区公主府要不要得到人,最多半个时辰女儿和下属都能回来了,结果傅文清在衙门立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午时快过了,才看到傅宁珞和下属回来。
一个手里提着个不知哪里来的大陶翁和一个大油纸包,跑跑跳跳,眉开眼笑,一个愁眉苦脸一副遇到麻烦了的表情跟在后面。
房间内来回走动的傅文清看得纳闷又好笑。
他的女儿是个火爆脾气,生气只会拉长脸,恨不得告诉所有人她都生气了,这笑容满面的样子...是去了一趟公主府,人受打击疯了?
“珞儿——”傅文清迎上去几步.
“爹——”傅宁珞一蹦三跳进门,“女儿把王诘带回来了,就在外面恭候,您可以随时问话。”
人竟然要回来了?
女儿不会是在公主府大闹了一场吧。
傅文清要关心的话就咽了回去。
他走回桌边坐下,当刚刚着急担心的人不是他。
“公主怎么会让你把王诘带回来?”
傅宁珞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顺势自己倒了杯水喝。
“公主温柔识大体,怎会为难我一个小姑娘。再说了,这不是还有爹您给女儿撑腰吗。公主待我可好了。”
傅文清瞅她坐在凳子上,手却不老老实实放桌上,反而有意一下一下轻轻拍着的她不知哪里带回来的大陶翁。
“你这大陶翁哪儿来的?和案子有关?”
傅宁珞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是公主给我的乌鸡汤和芙蓉饼,嘿嘿…我在公主府吃了午食才回来的,您不用给我准备馒头了。唉——公主太热情了,女儿都不好意思了。”
跟在她后面进屋的李松泉没忍住,笑了一下。
“松泉,你说,宁珞儿又干了什么丢脸的事了?”傅文清当然不认为珍玉公主会主动热情招待女儿用膳,他是当着皇帝的面罚女儿的。
珍玉公主最受宠不是没道理,她和圣上一条心,便是小小的违逆她也不会轻易做。
所以定然是他厚脸皮的闺女搞了什么鬼。
刚刚进来时,松泉便愁眉不展。他这个手下他十分了解,憨厚老实,极少把什么事放在心上,能让他发愁的,定然是一件让他觉得很难办的事情。
李松泉好不容易笑了,此刻又忍不住继续发愁。
“姑娘她——”他小心地瞄了傅宁珞一眼,见她没反对,才敢小声继续道:“我们进去后,公主就刁难我们,没等我们禀明来意,她就端茶送客,后来姑娘和公主说,请王诘回来是还他的青白,还好生夸了王诘一通,公主才转了脸色,说姑娘有眼光,识大体,于是同意我们把人带回来。公主原本让我们早点出来的,但姑娘磨蹭不走,赖到了午时用了午饭,我们才出来,对了,公主还承诺姑娘,只要姑娘把诗的事查清楚,就答应她一件事。”
傅文清捂着胸口,女儿丢脸都丢到公主府去了。
“宁珞儿,你倒是和为父说说,案子都没查清,王诘有重大嫌疑,哪里来的青白?万一他不是青白的,你怎么和公主交代?”
“说的好像我不这么说您就能和公主好交代似的。”
每次她爹不高兴,严肃的时候都叫她名字。傅宁珞俏眼往上一转,翻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白眼。
只要办王诘,早晚都会得罪公主,确实也没什么区别。
“先把王诘叫进来问话。”
李松泉领着一个俊秀的书生进来。
“爹,他长得很好看对不对?”傅宁珞悄声说。
傅文清正在心中感慨了一句“好个俊俏的书生”,闻言要点头,就听到她不无遗憾道:“可惜是公主的人。”
这要不是公主的人,难不成你还想肖想人家?傅文清心下气了一瞬,将视线落在王诘身上。
如竹如柳,风度翩翩,看人的目光谦逊柔和。他不由惋惜这样的人要真杀了人,倒真是可惜。
“王诘,”傅文清抛开自己的惋惜,正式问话,“可知本官召你前来所谓何事?”
王诘走上前作揖:“回大人,学生在公主府时已经得知事情经过。昨晚吕立端身亡于家中,大人寻学生来,当是为了昨晚学生与吕立端争执一事。”
立端是死者吕玄直的字。
“既然如此,本官命你将你和死者的恩怨,以及昨日之事细细的如实道来。”
“事情是这样的。”王诘说着,停顿了一下,旋即抬头瞧了傅文清脸色一眼,“大人应当知道学生深陷诗作剽窃一事。”
“你只管说你的,若有不实之处,本官会找人查证。”
“是。”王诘这才开始正色讲述。
“前年重阳节,学生去青山登高,做了一首诗,名曰《登高》。当时学生是一人去的青山,因为想念家乡,身边无亲友作伴,作完诗便下山了,之后与前来寻学生的屋主谈及过此诗。”
“之后学生科举落榜,便将此诗写进了行卷投给齐王。”
“但过了几月后,一次诗会上,吕立端当众责骂学生剽窃小人,学生才知道那首诗竟然在重阳节当天就被另一人作了出来。学上当时真如被当头一棒。”
“后来学生解释过许多次,那首诗是学生所作,但许多人都不相信。吕立端也坚称自己亲耳听到见到韩公子作出的诗,学生百口莫辩,因此和吕立端发生过几次冲突。最严重的一次他把学生当众推到赶走。”
王诘说着抬手擦拭了一下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神色也有些慌张,大概也清楚他所说加重了他嫌疑。
“昨晚,学生听说吕立端又当众斥责辱骂学生。学生原本想忍下,但到底失了冷静,跑去找他理论。”
“到了之后,学生才发现他有些微醺,因此说话刻薄还大声,甚至动手推搡学生,赶学生走。学生...学生当时也被激起了火气,一把推倒了他,然后就摔门而去,吕立端很生气的在背后骂学生。之后,学生就回家了。大人,吕立端之死真的和学生没关系。”
“有人看见你离开吗?”
“没…应该没有…当时已经宵禁…”
犯宵禁者,受仗刑,所以在宵禁以后出行的,要么官府办差,要么身份尊贵,其余的都是偷偷摸摸躲着巡夜队伍的。
王诘一个准备考取功名的读书人,自然不敢犯宵禁,只能躲着人偷偷摸摸来回。
“你从死者家中回家花了多长时间?”
王诘回忆道:“学生住在通善坊,平日里去他家快步走大约两刻钟,那一晚因为躲巡夜队,多花了半刻钟。”
“你和他争执时,伤了他吗?”
“学生走时把他推倒在地,也不知他是否受伤,但听他之后大骂学生,应该无大碍。”
“没有伤他的腿?”
“腿?他的腿伤到了?是崴了吗?”王诘连连擦汗,“学生...学生不是故意的。大人,他不会因为和学生争执,伤了腿,就一气之下自戕吧?”
说着,他自己又摇头了,“没道理啊,他这人虽然迂腐,但不是会自杀的人。学生听说他家中父母健在,还有一未婚妻,如何能抛下父母独自赴死。”
“大人,他应当不是自杀,可学生也没杀他啊。学生母亲信佛,自幼学生便不与人为恶,怎会杀人呢,学生冤枉啊!”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