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屏风外面的小姑娘忽然嘿嘿奸笑起来,卢景生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他那好友,也就这点作用了。

傅宁珞笑完,又关心道:“如果皇帝知道那些人上贡的玄女瓶是假的,真的反而在世家的你们手里,会不会降罪与你们。”

皇帝和世家的恩怨情仇那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早在大庆朝建朝第二代,皇帝就和世家斗了起来。

世家瞧不上那时候武夫出身的皇帝,皇帝也一心想让自家的姓排在世家之上。

双方斗得不可开交。到当今圣上,皇权和世家的关系和缓,但君心难测,是个皇帝里有九个小心眼。一旦自己的皇权被挑衅,翻脸不认人。

“所以你大晚上急匆匆跑来找我,就是担心我?”卢景生轻笑,听得出他的愉悦心情,傅宁珞:“我才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卢侍中,我听我爹说,卢侍中快致仕了,朝中那些官员都盯着他的位置呢,怎么说也是你们族老。”

所以,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他,卢景生看破不说破,只是大笑。

“景生?”

屋外忽然传来韦涧素的喊声,听脚步声,已经进了院子,可能听到卢景生的笑声,奇怪之下喊他。

屋内两人大惊,傅宁珞急得从椅子上下来,蹲在地上,就怕自己的身影印在窗户上。

她着急找地方躲,但卢景生的屋子一览无余,根本没躲的地方。

如果出去,就得开窗,经过院子,很容易被韦涧素发现。

卢景生也怕好友发现自己屋子里藏着一个姑娘,笑声消失,同时喊道:“会徽,你回来了?我先沐浴,有事回头再说。”

韦涧素已经一瘸一拐疾步到了门外。

“你我同是男儿身,有何避讳的?我有要紧事要问你。”

说着,就要推门而入,傅宁珞吓得如小耗子一般,仓惶逃入屏风后面。

全身赤.裸坐在浴桶里的卢景生也被吓住了。

他心里一直把师妹当长不大的孩子看,但也清楚师妹不是以前那个矮墩墩,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了。

便是个小女孩,男女有别,也不能这般“坦诚相见”。

傅宁珞却顾不得许多,蹲在地上飞快跑到浴桶后面躲着。与此同时,门外的韦涧素也推开门进来了。

他右腿似乎受了伤,一瘸一拐地快步进屋,屏风后面的卢景生却没注意到这一点。

起身出去也不是,不出去坐在浴桶里也不是,第一次感到了窘迫,全身沉入水里,僵直着不敢起身。

“景生?”

卢景生看见屏风外的身影要转过屏风进来,连忙喊道:“就在外面说。”

屏风外的韦涧素驻足,他惊讶道:“你我以前还同去汤泉泡汤,如今怎忽然见外起来了?”

做贼心虚,卢景生咳嗽两声,转移话题,“何事找我?”

一个两个的,让他沐浴都不能安心沐浴,想着小师妹就在他身后躲着,卢景生便觉得浑身爬满蚂蚁,坐立不安,还很不自在。

他第一次意识到小师妹不是以前的孩子了,以前小师妹和小十一打架,躲在他房间里,也恰逢他在沐浴。

彼时他还能安然坐在浴桶里轻松自在笑骂,糊弄走来找人的小十一。等小师妹自己出来,他还能坦然训斥她以后进门得敲门,不能往男子屋子里钻。

那时候小师妹哪里听得进这些,一心和苏十一那孩子斗法,不耐烦又兴奋地看也不看他就跑了出去。

那时候,在他眼里,她还只是个孩子,而她也没把他这个师兄当需要多看两眼的男子。

现在他感到莫名的不自在,分明先前见小师妹,他还能解开衣裳袒胸露臂让她帮忙上药。

眼下却无法在如先前那般自在。

或许是当下没穿裤子。他恨不得立马出去,揪住那个让他陷入奇怪境地的好友痛打一顿。

小师妹可能真的长大了,他能感受到她的不安和焦躁,因为她在后面疯狂扯他几缕散落在浴桶外面的头发,催促他赶紧把人打发走。

平生第一次叫苦不迭。

韦涧素不知屏风那头的人正处于水生火热之中,兀自道:“我听岐伯说你一早回了家?”

卢景生以为他来兴师问罪的,隔着屏风竭力平心静气下来,拿出一早准备好的说词。

“你们追着那女鬼走后,我在乱葬岗等着,但没多久,那女鬼又出现了,我见你们迟迟不来,便去追。”

“可惜在林子里追了一圈没追到人,后来我回到乱葬岗,没见到你们,想着你们是否回了无为庄寻我。”

“等回来,听岐伯说你们还没回来,我便让他们去找你们,同时把周冒暴尸荒野的尸体重新埋好。”

“你来找我,可是因为我没去寻你们?”

“不是。”韦涧素赖着性子听完,然后倒豆子般道:“我们被那白衣女关在了一个陷阱里,出来后,正好碰上来找我们的你家下人。”

他还是不信那女子是鬼,坚持称呼为人。

卢景生只是听着,并不插话。

韦涧素掉下洞里后,陷入洞内的泥坑里,为了救后一步落下来的楚芸,他扭伤了脚,之后又救被“女鬼”踹下去的源宗裕,脚伤加重。

三人原本想办法出去,结果洞口被盖了一块大石块,他们没能突破石块出去,便在洞内燃起篝火取暖,等着卢景生去找他们。

然而等了一个多时辰卢景生都没去,他们虽然担心他出事,但想着以他的武艺应当没有几人是他的对手。

之后,韦涧素忽然发现盖在洞口的大石块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他们见状忙出了洞口。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离开乱葬岗之前,那个白衣女还有没有回去?周冒的尸体不见了。”

卢景生惊地差点从浴桶里站起来,但想到小师妹还在后面,就又按捺着坐了回去。

后面小师妹疯狂扯他头发,催促他赶紧问清楚怎么回事。

卢景生自己也是要问清楚的。

“我走之前,那女鬼早没了踪影。我追着她快到了林子外就不见了,可能是见我武艺高强,就走了。”

他后面的傅宁珞:“…”臭师兄真会自夸。

但韦涧素却没怀疑,听他继续讲。

“后来我回去乱葬岗,周冒的尸体还在那里,回庄子后,我还吩咐他们把周冒的尸体重新埋好。周冒的尸体怎会不见呢?”

韦涧素:“我怀疑是傅宁珞在搞鬼,虽然我还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能做到那样飞的身法,还能把洞口的大石头莫名其妙毫无声息地变没。”

“但我大概知道她为何这般做了。她可能早就发现我找了人跟踪她,所以她设计了这一处。”

“先装鬼吓唬我们,把我们关在洞里,之后又把你引走,等你走了,再把尸体偷走。”

不愧是在大理寺任职了近一年的大理寺理正,推演断案能力有所提升。

其实如果不是知道尸体不是小师妹偷的,他可能也会这般怀疑。

小师妹又在疯狂扯他头发了,卢景生有苦说不出。

他倒是想解释打消好友的怀疑,但好友此刻推断地有理有据,而且认定是小师妹在搞鬼,任凭他如何巧舌如簧,也不可能让会徽改变推测。

这次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和师妹都解释不清了。韦涧素也不需要他解释,在卢景生这儿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便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连卢景生关心他脚伤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走,傅宁珞就呆不住了,扯着卢景生的头发站起来。

“他竟然怀疑我偷了周冒的尸体,岂有此理!”

卢景生被她忽然站起吓了一跳,忙把身体都沉入水里。

又牵扯到被她拽着的头发,“嘶——”叫一声。

“你骂会徽便骂会徽,为何要扯师兄的头发?”头皮都差点被扯下来,他急忙握住小师妹的手,“师兄这一缕烦恼丝都快被你拔光了,你赶紧松手。”

傅宁珞被他湿漉漉的手握住,吓得下意识松开了手,低头,“都怪你交友不慎!笨蛋,本姑娘会偷尸体?”

卢景生脖子以下都沉入水里,“你先出去,我穿了衣裳再与你说。”

傅宁珞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师兄浴桶边,脸瞬间烧起来了,跑到了屏风外面。

卢景生松了口气,也不敢耽搁,怕再出状况,快速穿好衣裳出去。

傅宁珞不敢看他,装作若无其事道:“你说周冒的尸体会不会是被野狗拖走了?我听说乱葬岗经常有野狗出没。现在天寒地冻,野狗没吃的,肯定也会往乱葬岗跑。”

“野狗虽然会出现在乱葬岗,但如果是野狗拖走了尸体,会留下印记。会徽还不会那么傻,不知道沿着痕迹追。”卢景生穿好衣裳绕过屏风到外间,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手里拿了一方帕子,擦拭头发。

“会徽没提到这一点,说明不是野狗。能让他怀疑是你的,定然是因为乱葬岗没留下其他可疑的脚步,所以应该是其他人带走了尸体,然后打扫过痕迹。”

师兄虽然鲜少插手闲事,但他聪明过人,无论何事经过他的思索,都能得到一个正确的解释。

傅宁珞觉得他说得对。

又想起师兄曾提议过让她安排人守在乱葬岗周冒的尸体旁,周冒的同伙或亲人可能会去乱葬岗寻他的尸体。

今夜她要验尸,又有韦涧素捣乱,她便把找人的事推迟到明日了,谁知竟然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尸体还被偷走了。

“可惜了,错过了一个顺藤摸瓜的好机会。”

先前她便推测周冒还有同伙,眼下带走他尸体的极可能便是他同伙。

“无妨。”卢景生一边擦拭头发,一边道:“按照我回来的时间计算,尸体被偷走不超过半个时辰。大晚上带着尸体,要么躲在林子里不出来,或者找个地方埋了,要么用一辆车运。”

“这个时辰,偷尸体的人不可能拖着尸体往北进京,所以只能是往南或者东西方向,我让人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那你快点。”

被师妹催促,卢景生头发都没擦干便出去吩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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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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