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不知谁的福，工作进行的很顺利，王叙赶在午休结束前和蒋方羽在附近的商场吃了饭。
饭菜味道一般水准，但胜在佳人陪伴，两个人吃的还不错，蒋方羽开车送王叙回公司。
外面酷暑炎炎，坐在车里倒是凉快得很，王叙看着放在车台上的仙人掌，在阳光的照耀下明媚灿烂，就连像是被嗦过的芒果毛一样的刺都熠熠生辉。
他突然道：“蒋方羽，你养过植物吗？”
蒋方羽瞄他一眼，弯了弯嘴角，“养过啊，我爸喜欢在家里侍弄些花花草草什么的，连带着我也耳濡目染学了点。”
“听上去还挺专业。”
蒋方羽道：“是啊，所以想把它放我这儿放多久都没问题。”
王叙心思被戳破，噗地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我有读心术啊，你想什么我都知道。”
“好吧，我想你妈妈一定很喜欢你。”
“哦，何出此言？”
王叙道：“想我夸你啊？”
蒋方羽挑起一边眉毛，“很明显吗？”
王叙故意逗他：“嗯。”
“那你还夸吗？”
“夸啊。”王叙清了两下嗓子，“咳。首先你很机灵也很有趣。”
“嗯～”
“很会照顾人。”
“喔～”
“还是个小帅哥。”
“只是小帅？”
王叙改口道：“大帅。”
“这就免了，我不做将军好多年了。”蒋方羽一脸深沉道。
王叙乐了半天才打住，“你小时候也这么能说会道吗？”
“好奇啊？我记得相册里应该有不少照片，想不想去我家看看？”
王叙扣扣膝盖，“唔…万一碰见你爸妈了怎么办，会不会吓到他们？”
“放心，他们知道我喜欢男的，也知道我有喜欢的人，能见到你，我妈妈会很开心的。”蒋方羽指尖在方向盘上轻快地敲击。
王叙被他说的有点心动。
“好吧。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道：“我会好好准备的。”
蒋方羽笑眯眯道：“那我期待一下。”
他把车停在公司楼下，从车兜里拿出一把不二家，五颜六色的。
“选一根吧，下午工作加油哦。”
王叙越发笃定蒋方羽就是个小百宝箱，挑了一根蜜瓜味的，“我走了，谢…回头见。”
“回头见。”
蒋方羽透过窗玻璃看到王叙一直消失在电梯口尽头才收回视线，自己拆了一支草莓味靠在方向盘上咔擦咔擦咬碎。
味道很甜，嚼起来很解压，蒋方羽得给自己一看到王叙就痒痒的牙找点事情做，要不然他看到王叙就总想咬他，想在他身上留下点什么痕迹。
叮咚。
王叙：我到办公室了
王叙：谢谢你送我回来
“……”
蒋方羽把头埋进方向盘。
半晌。
蒋：怎么办
蒋：要不我们偷溜出去吧
王叙：？
王叙：怎么啦？
蒋：想见你
蒋：明明才过去几分钟
蒋：但就是想见你
王叙不说话了。
蒋：前辈有什么思路吗
王叙：……
王叙：忍一忍吧
蒋：忍不住怎么办
王叙：听话
滴———！
蒋方羽头砸到方向盘面，把喇叭按得直叫唤。
“居然叫我听话，还把我当小孩呢…”他揉脑门嘟囔道。
算了，王叙管他好歹是迈出一步。可喜可贺的事，就不和他计较这么多了。
蒋方羽咂巴咂巴其中不能为外人道也的滋味，自顾自地点点头，像是被这两个字虚空摸了脑袋。
狗头被撸，心情尚佳，他于是决定大发慈悲地放过王叙，勉强接受这个提议，“好吧，小孩就小孩，不就是等吗？我等得起。”
-
王叙下午和往常一样忙得晕头转向，等事情做完再回家已经是晚上九点，挂着满身疲惫打开门，迎接他的一屋子黑暗。
啪。打开灯，王叙先是一愣，然后放下钥匙，换掉鞋，心想：奇怪，家里之前有这么空吗？
小小的屋子里明明塞得满满当当，他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至于少了什么他一时半会也没想起来，上了班总是要损失一部分记忆力一部分体力一部分精力一部分…
好吧，少的东西太多他记不清了。
王叙洗完澡，把衣服丢进运行起来跟火车进洞似的洗衣机里，蹲在地上，看翻滚的衣物，溢出的泡沫占据整块玻璃。
玻璃上映出的脸光怪陆离。这个点外面没了动静，连月光都黯淡。
轰隆隆——
没有大吵大闹的夫妻，没有哇哇乱叫的小孩，也没有不知何处传来的野猫叫。现在本该是难得的安宁，但似乎有点太安静了。
王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第一眼就看到蒋方羽那个带着墨镜的侧脸头像，然后点开他的朋友圈。
蒋方羽的朋友圈很丰富，旅游和生活记录占了大半。
王叙一张张点开，一条条看。看他头发长了又短，短了又长，看他淋巴黎的雨，吹雪山的风，在大浪尖上招手，在热气球上迎接日落的到来。
潇洒恣意，如此自由。
真好啊。他想。
原来人生除了春天还有夏秋冬，原来在这里，世界从来不在乎你买的是什么时候的门票，只要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开始体验。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新鲜。
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新鲜。
这种感觉类似于怕水的人站在沙滩边上望海，也许海上会有他从没见过的风景，也许海的那一边会是别的岛，但他并不打算做出改变。
对王叙来说，光是借着别人的眼睛远远地看着就已经足够了。
因为他害怕，害怕踏出一步，原来稳定的生活会离他远去。尽管它并不愉快，可它毕竟是唯一稳定存在的东西。
至少要比他家的洗衣机稳定。
看着师承破碎锤，势必要把地板震塌的洗衣机，王叙叹了口气，不得不把它往里顶，从柜里拖出两个10kg的哑铃压着。
洗衣机被压得怪叫，声音旋转至最高点就开始往下掉，王叙一听就知道脱水又出问题。只好等门开了，从里面掏出湿漉漉的衣服，拧干，抖撑，再挂上晾衣架。
可水拧得到处都是，滴滴答答湿了一圈，连带着他的腿上也有，王叙只好拿拖把拖地，用毛巾擦干腿，这事才算完。
王叙弄完上床，掀开被子躲进去，想要睡觉，偏偏头脑清醒，半点睡意也无，于是只好把枕头拉过来抱住。
抱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哪不对，他偏头嗅了嗅枕头，上面似乎有一股不属于他的味道，极淡，不臭，香的。
好像是蒋方羽身上的气味。
王叙只犹豫了一秒就把枕头抱紧，头埋进去。结果效果喜人，睡意马上就屁颠屁颠跑过来，大有之前我让你高攀不起现在我让你睡到天明的意思。
他迷迷糊糊间想到一个问题，没遇到蒋方羽之前的晚上都是怎么过的？
大概是用琐碎的事情填满吧，因为很空。不管是家还是人。都太空了。做了总比不做好。
不过以后应该会不一样吧。
王叙闭上眼睛。
这一晚，王叙□□了全部疲惫，换得一夜好眠，他因此没能注意到手机不断弹出的信息，更没能注意到电话断断续续响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醒来，他才发现出事了。
老板：小王，上班来下我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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