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一切如常。陆寻准备了丰盛的早餐,像往常一样,寸步不离地守着沈清弦。
上午十一点半,距离行动时间还有三十分钟。
陆寻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他的导师。
陆寻看了一眼沈清弦,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沈清弦的耳朵竖着,能隐约听到导师在那边焦急万分的声音。
“陆寻!你快来学校一趟!你那个毕业作品《守护》出事了!昨晚展厅的管道好像漏水了,刚好滴在你的作品上,汉白玉的部分被浸了,有开裂的迹象!!”
《守护》。
那是陆寻的命根子,是他献给沈清弦的“圣物”。
沈清弦看到,陆寻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陆寻挂了电话,冲回客厅,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惶。但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沈清弦,眼神中又充满了挣扎与怀疑。
这是季阳计划中最凶险的一环——赌陆寻究竟是把“作品”看得更重,还是把“囚禁沈清弦”看得更重。
“清弦哥,我……我必须回学校一趟!”陆寻的声音都在发抖。
“出什么事了?”沈清弦故作关切地问。
“我的作品……出事了。”
“那你快去啊!”沈清弦表现得比他还着急,他挣扎着想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又“虚弱”地跌坐了回去,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我好像有点低血糖,头晕……”
他开始了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表演。
陆寻见状,立刻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他最重要的作品,一边是他不放心、正生着病的爱人。
“我带你一起去!”陆寻当机立断。
“不……我不想动……”沈清弦的声音气若游丝,他抓住陆寻的手,眼神恳切,“你快去吧,你的作品更重要。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好不好?你快去快回。”
他那副全然信任、全然依赖的脆弱模样,是压垮陆寻心中怀疑天平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寻挣扎了足足一分钟,最终,他狠狠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好!你等我!我锁好门,马上就回来!”
他冲到门口,又一步三回头地看了沈清弦好几眼,最后,他用钥匙从外面,将公寓的门进行了反锁。
“咔哒”一声,是囚笼上锁的声音,也是自由之门开启的讯号。
听到陆寻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沈清弦脸上的脆弱瞬间消失。
他用最快的速度,从沙发底下拖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画筒,检查了一遍里面的证件和现金。
他环顾了一下这个他住了多年、如今却像牢笼一样的家。他没有带走任何陆寻买的东西,甚至连手机,他都留在了茶几上。他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斩断一切的告别。
他走到卧室,将一封早已写好的信,放在了枕头上。
然后,他从厨房的后窗,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早已无人使用的消防通道的门。这是这间公寓唯一的、陆寻不知道的出口。
楼下,一辆毫不起眼的灰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季阳坐在驾驶座上,神情紧张。
沈清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
车子平稳地启动,汇入了茫茫车流。沈清弦透过后视镜,看着那栋公寓楼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他自由了。
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劫后余生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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