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苍穹碧蓝如洗,沈离正坐在八角亭内饮茶,忽见宫女簇拥着德妃进了院门。
德妃是沈离生母,生了一张不起眼的容长脸,容貌虽普通,却极有成算,昭帝独宠贵妃那些年,后宫形同虚设,旁的妃子连昭帝的面都见不到,德妃却因为和谢贵妃交好,时常带着沈离到谢贵妃的宫殿说话。
见面三分情,沈离天资聪颖,很快就得到了昭帝的青眼,德妃也子凭母贵,由才人升至妃位。
德妃和沈离相互提携,共同进退,既是母子也是同盟,感情甚笃。
看到德妃,沈离忙站起身来躬身行礼:“母妃安好。”
德妃颔首,摆摆手把宫女打发下去,待入座才发现八角亭外围的栏杆上搭着一条杏色披帛,那披帛颜色鲜嫩,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花,一瞧就是年轻女子的衣物。
德妃皱起眉头,压低声音对沈离道:“母妃知道你与安宁兄妹情深,有心庇护于她,可安宁毕竟不是圣上的血脉,你们也不是亲兄妹。
男女有别,你将她留在衔云院免不得要被人诟病,你不若将她送回长乐宫。”
德妃的话自是有道理的,沈离却并不打算照做,他端起茶盏呡了一口清茶,垂眸看向德妃,温声说道:“母妃的好意儿子心领了,但儿子有自己的打算。”
沈离虽和气,却极有主意,他既做了决定就断不会再更改,左右也不是伤及根本的大事,德妃也不愿为了琐事伤及母子情分,便不再多言。
她转而问起朝堂之事:“虽说圣上还未移入皇陵,但各方势力早已暗暗角逐起来,大皇子和皇后一族的斗争最为激烈。
不说旁的,便是宫内的布防已换了五六次,你可做好了部署?”
大皇子梁王是昭帝长子,性格圆滑,擅长笼络人心,朝中遍植爪牙。十四皇子是昭帝唯一的嫡子,身份最为尊贵。年纪虽小,外家却是世家大族琅琊王氏,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嫡与长各执一词,斗得如火如荼。
沈离善谋略,大皇子和王氏一族虽各显神通,在他眼中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根本不足为惧。且他手握西疆军,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政1治手腕再高妙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看向德妃,慢条斯理道:“儿臣已做了准备,当是无碍。”
沈离谦逊,说话只说半分满,他既道无碍,那定是已为夺位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德妃心中高兴,又跟沈离寒暄了几句便提步离开。
德妃离开不久,宫女便急匆匆进了八角亭:“王爷,九公主身子不适,得了风寒。”
沈离站起身来,一边往寝房走一边吩咐:“到太医院请太医!”
雪棠被昭帝捧在手掌心长大,从小要星星不给月亮,养成了娇气又固执的性子。虽下着雨,她却执拗地不肯离开畅春园,在雨中淋了整整两个时辰,后来还是太后发了话,她才被宫人搀扶着回了衔云院。
春雨寒凉,宫人唯恐雪棠受寒,先伺候雪棠洗了热水澡,而后又熬了浓浓的姜汤服侍她喝下,原以为姜汤驱寒,没成想雪棠还是生了疾。
沈离的床榻低矮坚实,连床帐都没有挂,一绕过山水屏风,沈离就看到了缩在榻上的雪棠,雪棠生的好,肌肤吹弹可破,雪一样白皙,现下莹白的小脸却烧成了粉红色,额角也沁着细细的汗水。
“阿棠。”沈离站在榻边,低声唤雪棠的名字。
雪棠嘤咛一声,下意识裹紧身上的锦被。
沈离拧起眉头,雪棠流了这么多汗,竟还觉得冷。
他打开檀木立柜,从里面抱出一床被子,将被子覆在雪棠身上,细细掩好被角。
雪棠本就娇小,现下身上盖了两层棉被,愈显嶙峋,小小的一团,仿若婴儿一般。
身上暖和起来,她舒服了一些,额角却还是不停地流虚汗。
“打一盆热水进来,给公主拭汗。”沈离低声吩咐。
宫人应声而去,没一会儿便端着铜盆进了屋。因为沈离的气场太过于强大,原本妥帖的宫人没来由就觉得紧张,双手哆哆嗦嗦,投个帕子都投不利索。
好容易把帕子上的热水绞干净了,给雪棠擦拭脸颊的时候,双手一哆嗦,竟把帕子掉到了床榻上。宫人的脸色倏得就变白了,忙跪地求饶。
沈离面色微霁,挥手将宫人打发出去。
沈离是从疆场厮杀出来的,骨子里浸yin了军人的坚韧和血性,若不刻意压制,气质冷冽又威严,只淡淡瞥了宫人一眼,宫人就被吓得两股战战,待从屋内出去,直接便瘫软在地上。
沈离把掉落在榻上的帕子拿起来,重新投洗了一遍,细细给雪棠擦拭汗珠,热帕子把她的汗珠一点一点揩掉,出过细汗的肌肤柔嫩非常,又细又粉,比枝头的桃花还要娇妍。
帕子从雪棠的额角一直移到下巴,顺着帕子往下瞧,沈离发现雪棠的脖颈也发了汗,细细的汗水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淌,将雪棠草绿色的寝衣交领浸湿成深绿色。
她那样娇小的人儿,偏偏交领掩映下的婀娜十分壮观。
沈离的眸色暗了暗,放下帕子站起身来,缓步走出寝屋。
瘫软在地的宫人已被抬走,在门口候着的是极沉稳的掌事嬷嬷。
沈离瞥了嬷嬷一眼,低声说道:“给九公主换一身寝衣。”说完便大步离去。
嬷嬷是德妃调教出来的,做事极有章程,先用热帕子给雪棠擦拭身子,而后才给她更换寝衣。
刚给雪棠换完寝衣,宫人便引着太医进了屋,风寒看起来骇人,医治起来却并不棘手,太医见多识广,当即便开了药方。
宫人熬了药给雪棠喂下去,不过两个时辰,雪棠就退了热,沉沉睡去。
夜阑人静,屋外的风声格外突兀,沈离久居军中,十分警觉,风声一起就睁开了眼睛。春日不似冬日那般寒凉,宫人离去前,特地将窗户开了一条缝,现下窗户被大风携裹着,咣当作响。
沈离绕过屏风将支摘窗关紧,待要折回茶榻时只听雪棠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凑到雪棠身边才听清她想喝水。低下头,只见她原本莹润的嘴唇此时有些发干,嘴角甚至起了一些干皮。
沈离倒了一盏茶,坐到榻边给雪棠喂水,沈离把茶盏递到她唇边,她就含住茶盏边沿,小口小口地吮。乖顺极了。
原以为雪棠喝完水便能安寝,没成想她抓着沈离的手怎么都不肯放。莹白的脸颊在沈离的手掌心蹭呀蹭,像一只向主人邀宠的小软猫。
她蹭了一会儿,便开始小声呓语,一会儿叫父皇,一会儿又叫母妃,声音娇的能掐出水来。
粉嫩的舌尖像初绽的荷,随着她的呓语,不停地在沈离的掌心扫动,又软又滑,嫩的似玉脂豆腐。
沈离伸手将寝衣领口扯松,只觉得空气都热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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