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第10章

鲛不知羞,对人世中挂在口中的礼义廉耻感知甚少。他扭了扭长尾,尾巴尖伸到床底将落在地面的春/宫图拾起,宝石蓝眼眸中所闪光芒比鲛珠散发的光彩还要明亮。

小鲛的目光从画卷扫过,蹼爪连接翻过几页,抬头望着宗长道:“这些我都会。”

卷在一旁垂落的鲛尾抖了抖,翘起一段勾心荡漾的弧。

溥渊将春宫图卷拾起,合上。见身旁的鲛物目光似是黏连在图中,眉宇轻皱,道:“这是李管事所传授?”

小鲛摇摇脑袋,又点点头,鲛躯翻了个角度,尾下打开的地方在被褥中滑出一道湿痕,空气中的甜腥浓稠得仿佛要化不开。

小鲛眼目生着天然春光,支起细长如藕白的手臂,疑惑问:“为什么要收起来。”

李管事说这些春宫图宗长也看过,一脸兴致盎然:“阿渊……会吗?

蹼爪指着细鳞中打开的地方,鲛还未渡过发/期的阶段,只觉得长尾黏着被褥卷过翻过格外舒适,好似越将被褥糟蹋的湿/漉/漉,痛快的感觉就多了一分,丝毫没有廉耻。

异族宗长的面色愈发寒冷,心知这一床的被褥已不能再要。

“这些画卷今后不必再看。”

小鲛探出的蹼爪还想去将画卷勾回身边,听罢,有些气恼:“要看。”

溥渊冷声:“去把李管事叫来。”

在门外不远掌灯候着的刘松子立刻跑去把李管事叫到内阁,李管事观宗长面色冷若冰霜,一看扔在案桌的画卷,内心咯噔。

溥渊看着李管事:“你就教会他这些东西。”

溥渊只想让鲛物熟读人世礼记,通晓伦理,而非让鲛物在风月情/事中堕落迷醉,做一只祸世魅妖。

李管事冷汗涔涔,心道他就算有心管教,可借他十个胆子,断然不敢贸然地从小鲛手里强行把画卷夺了去,小鲛一个尾巴挥拍过来就能让人吃不消,且小鲛娇声讨着要看,鲛色魅人眸光滴水,莫说春宫图卷,就是看其他画卷李管事也不好阻拦。

说直白些,他教不起。

李管事咬了咬牙,坦白道:“宗长,恕仆无能,这鲛……仆没有能力传授。”

半晌,溥渊开口:“下去。”

李管事恭顺地离开,轻手轻脚将门严严实实地合起。刘松子从一旁窜到李管事身边:“宗长发火了?”

李管事面色不复方才紧迫,缓慢道;“一物降一物,屋里头那只鲛咱们拿他没法子,轻一下谁都拿捏不了,重一点又比不上小鲛的手段,索性让宗长自己看管,咱们原封不动地看着就行。”

刘松子心有余悸地道:“我当初说自己没本事看管鲛,管事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李管事道:“是我小看了鲛。”

至高权位上的人都无法抵御鲛蛊魅人心的本事,他们都是普通凡夫俗子,所见世间绝色甚少,哪能做到八风不动。

小鲛因为宗长没收了自己春宫图卷鲜少的开始闹起脾气,溥渊非但不将画卷还给他,还对李管事下令今后不许他再去书阁内找那些画卷看,须得将礼记熟读,还要知晓人世伦理,克己守礼。

自在无束的鲛物自然心恼,他报复般在溥渊的寝室内涂满了自己的味道,整个床榻犹如被蚕食在鲛妖的巢穴之中。

靡靡湿甜的气息浓郁不散,床榻内无一处不布满煜煜生辉的华丽鲛珠,薄如蝉翼的鲛绡更似那蜘蛛洞里盘覆的蛛丝,把床榻周围裹得密不透风,小鲛把宗长的床榻封了个严严实实,意思无非就让宗长去睡地板去。

小鲛翻转着纤细柔韧的身躯在宗长床榻上,被褥湿/淋/淋,他张口,唇舌衔着一枚珠子,玩闹般又咽了回去。

一颗珠芒流动的鲛珠在小鲛殷红犹如花蕊的唇中吞来吐去,好不香艳。

溥渊看着愈发肆无忌惮的鲛妖在他房内织绡为巢,每个眼神每个动作透露着天然原始的淫魅,便道:“鲛妖魅乱。”

鲛没学到多少学识,可一听此话,心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小鲛弯眉一横,从柔软密封的鲛绡巢穴中柔软滑出,天不亮就潜入刘松子屋内,还在睡得懵懂的宗仆只觉身上一凉,待他茫然睁眼,望着与他隔被贴身的蓝色鲛物,一口气堵在喉中险些没续上。

刘松子张大嘴做深呼吸,浓甜的香一股一股的涌入喉内,他赶紧闭嘴,喉咙发紧,好似有一股又甜又灼热的东西卡在口中,催的他整个人都在发热。

刘松子不敢动弹,秉着呼吸舌头打结道:“小鲛为何一早就、就过来了。”

小鲛甩了甩尾:“鲛妖魅乱是何意。”

刘松子为难,小鲛观宗仆面色犹豫,就确定宗长与他说得并非好话,气怒之下回到莲池,将满池的莲花打得花枝乱颤,莲叶落了池畔周遭一地,藕身乱飞,养在池中的金色鲤鱼被水花冲在池岸边扑腾着尾,赶来的刘松子与在一旁面无改色的李管事对视一眼,无话。

刘松子去跟宗长报起此事,溥渊在书房内隔着半个庭院望见莲花池的狼藉:“鲛性难磨。”

刘松子讪讪,小鲛往时性子还算安分,只是宗长只言片语就能让小鲛轻易点燃,可谓一物降一物。

溥渊:“命人收拾莲池。”

收拾过后的莲池变得光秃秃,小鲛伏在湿润的石块上望着眼前的窗户方向,长尾一扫一扫,连置气的劲都懒的提起。

当夜,小鲛没从窗户跃进宗长的房内,一轮皎月悬于深空,刘松子掌灯来莲花池畔巡了几次,看到蓝色鲛妖潜游在水面好似陷入沉眠,松了口气,后半夜才安然的回屋休息。

翌日早,冬月急急忙忙地去唤李管事和刘松子,三人疾步赶到池畔,只见光秃秃的池中漂浮着数片细小在光照下粼粼闪光的鲛鳞,小鲛卧在水中,眼眸闭合,他们轮流叫唤几声都未能将鲛闹醒。

李管事道:“去把宗长请来。”

只一夜过去,落了小半个池的鲛鳞让侍奉在宗长身边的仆从滋生忧愁,溥渊来到莲池,看着沉眠的鲛物,依然不能把鲛唤醒。

“再观察几日。”

说是几日,又过一日,鲛鳞脱落的愈发密集,短短两天,小鲛漂亮的长尾看去竟然显得光秃不少,小鲛眉梢两侧细闪鳞光随之微弱。即使宗长博览群书,面对此异像,他从未在野史古籍的记载中看到过鲛物褪鳞的相关笔录。

傍晚过,溥渊命刘松子收拾些细软,潜入池内把浮在水中的鲛物抱起,用一层柔软黑裘包裹。

刘松子道:“宗长要去何处。”

溥渊道:“备辆马车,去神陵。”

刘松子应声,连忙找人备车去宗苑门外候着。

曲黎族的神陵从不对外开放,神陵范围只活动着族中祭司,祭司们常年不涉足神陵外,他们潜心制药,专门供奉族内一切药物来源,族中所有名望厚重的医师都源承于祭司一职,祭司不涉任何祭礼,此举曾是为了巩固宗长之位,百年以前形成的规矩,久而久之,便一直沿袭下来。

车马备好,刘松子目送宗长抱着小鲛上了车厢,暗暗叹息。他与李管事交换了一个眼神,李管事道:“宗长自有定夺,不是我们做奴仆能揣测的。”

远去的马车沿宗苑一路朝西南出发,途径曲黎族最大的一座山脉,茂林密集,峻岭绵延。溥渊揭开怀中黑裘一角,露出小鲛白皙安静的面容。

他探了探鲛物身上的湿度,车内备有一盆水,用柔软的帕巾沾水后耐心地将鲛物脸颈,双臂以及脱落了大半鳞片的尾巴擦拭。

一向眉色冷漠不动的宗长注视着鲛物秃了的长尾,长眉微紧。他召唤出一枚火鹤令,小巧的火鹤在空中舞动了几圈,渐渐化为齑粉消散。

甫一进入神陵交界入口,就有侯在边界的祭司接手车夫的位置,对宗长问候过驾着马车穿梭在白茫茫的大雾之中。

这片林子的浓雾终年不散,在早年时就由初代的大祭司所设,雾气含有能致人昏迷的毒素,若在限定的时间内走不出,就会昏迷至此,因而要进入神陵,需得有曲黎族当任宗长的出入收卷方可,否则神陵不接待除了祭司外的任何族民。

溥渊掌心拢了几片从鲛物身上脱落的鳞片,道:“临之可否出关。”

掌着缰绳的小祭司闻声回话:“大祭司前日就出关了。”

马车停在一处幽静的阁楼前,小祭司掀开车帘,只见冷峻肃穆的宗长怀里用黑裘裹着个物什,约莫是个人,具体什么模样却不敢看清,宗长用兜帽特意把对方兜的严严实实。

小祭司在前头带路:“宗长这边请。”

一路穿廊入堂,溥渊在厢房内安置好小鲛,回头就见一紫衫男子步入门内,腰间环佩着一枚祭司令。

孟临之这是第二次见到宗长,还未细问,宗长掀开身旁黑裘,露出一条蓝色昳丽的鲛物来。

准备有jiojio了~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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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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