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回

吃的人家家席,肖韫玉没敢多食,宋氏又叫厨房端来温酒煮蛋,肖韫玉吃了半盅便放下了筷子。

饭后,她就要同邹氏回去了,魏珍拉住她:“我看你吃的极少,是因为心里有事吗?还是饭菜不合口味?”

肖韫玉比魏珍大了一岁,俨然一副姐姐的模样,抬手轻捏一下魏珍的鼻子:“你不安心吃饭,老瞧着我做什么?”

魏珍挽过她手臂,不再多话反驳她。送她上了马车。

待回了永平侯府,肖韫玉只觉得乏累,院子里的嬷嬷跑来问她早上炖的酿腰子还要不要端上来。肖韫玉倚在榻上,知春帮她捏腿:“姑娘还要吃些么?”

她懒懒“嗯”了一声,那嬷嬷便叫人端来,只浅浅乘上一小碗,提醒道,“姑娘,此汤不宜多饮。”

肖韫玉喝上一口,顿时觉得身子都暖了,砸吧砸吧嘴又觉得味道比陈叔做的差远了,陈叔是她在莱阳相识的一个铁匠,铺子开在肖韫玉小院对面,一来二去,两家熟络,这陈婶给陈叔煲汤的时候总喜欢也给她带上一碗。这道酒酿腰子是她最爱的,只是如今再喝,怎么都没了在莱阳的味道。

一碗下肚,肖韫玉还想再要一碗,被嬷嬷拦下,她不解,嬷嬷接过碗不让她喝:“姑娘,此汤多为男子滋补所用,”嬷嬷为难,“饮多了对身子不好。”

肖韫玉直咳嗽,知春递来一杯水给她顺气,她也不好意思再要,让知春服侍着就睡去了。

这几日一直在飘小雨,肖韫玉闷在屋子里不出门,邹氏让嬷嬷拿来女红给她做,肖韫玉盘腿坐在刚铺上的鹅绒褥子上,叫知春点上熏香去湿,又添了几块炭火,屋子里暖烘烘的,吃了几块糕点就开始犯困。没了心思再做什么女红。

她刚在榻上眯着,外面的丫头冒冒失失闯进来,一脸欣喜,“姑娘,下雪了!”

京都天气虽冷,但少有雪,不比莱阳,刚入腊月,便开始飘雪,断断续续能下一月有余,雪深的没入膝盖。

肖韫玉从榻上爬起,知春帮她推开身后的窗子:“姑娘,的确下雪了。”

雪花洋洋洒洒的,刚开始下,天儿更阴沉了,一股凌冽之气。

肖韫玉转身在窗子前趴了一会儿,倒是有些怀念在莱阳的日子,知春拿来披风给她披上,“姑娘关上了吧,寒气重。”

这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待再推门的时候,屋外已是一片银装,一旁的石卵路上积了厚厚一层,寒意萦绕,呼吸之间,肖韫玉都觉得鼻腔内也冻上了厚厚一层冰,京都的冷同莱阳怕也不相上下了。

她哈出一口热气用手掬着,外边沿廊上走过来一丫头通禀,魏家三姑娘邀她出门看戏赏雪,还说他二哥也一起去了。

他来不来,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肖韫玉心下这样想着,待真到了戏坊门口,心中不知怎么的紧张起来,魏珍下来迎她,见她脸冻的通红,伸出暖乎乎的手敷在肖韫玉的脸上,“刚叫汤婆子温的热,给你捂捂。”

魏珍不敢让她在此地多待,于是拉着她进了包房,一股暖意袭来,肖韫玉打了个哆嗦,魏珍拿来汤婆子给她捂手,“赶紧暖暖。”

包房正前方开着一窗,可清楚观一楼戏台,房内有一桌两椅软榻,桌上煮着茶水,除了她和魏珍以外,再无他人。

肖韫玉吃着点心,看的格外入迷,魏珍跪坐在毛毯之上,挨着肖韫玉近了几分,“若是我今儿不说二哥来,你还会来么?”

肖韫玉将糕点放下,脸上多了不解,但是心中明了,“何出此言?”

她不答,只是直直盯着肖韫玉,仿佛要将人盯穿,戏台上唱的一曲顶好的《西厢记》:原来是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糕点干噎,知春帮她倒来水喝,韫玉接过杯子,打发知春去隔壁铺子为她买糖蒸酥酪。

魏珍又在屋内环视一圈,她今日并非叫肖韫玉来听戏的,而是心中有疑惑需要解。

“韫二,是否倾心于我二哥?”她问的极为认真,肖韫玉吓得被热茶呛了一下,不清楚魏珍从何得知自己倾心魏迟这一说。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肖韫玉无奈的笑了笑,“同我有婚约的是你大哥,我倾心你二哥做什么?”

她说完,魏珍的脸色稍微缓和了点,心中还是好奇,便将那日在门外听见“手帕相交”之事同肖韫玉说了,肖韫玉懊恼自己口不择言,也忘记隔墙有耳,好在听到的是魏珍不是旁人。

肖韫玉把来龙去脉都与魏珍说了一遍,表明自己对魏迟并无情意后,魏珍这才放下心来,“我与二公子不过几面之缘,尚且连朋友都算不得,何来的情意,你就不用多想。”肖韫玉这样说。

魏迟在门外将二人对话听了个大概,逐渐收了脸上的笑意,打发了一旁端着吃食的伙计,自己也收回了推门的手,祁宴从旁跟着,并未察觉魏迟神情的变换,只是疑惑问他为何买来吃食也不送进去。

雪后寒意更甚,几株虬枝老树耸立路旁,街上行人寥寥。魏迟盯着不远处发呆,随后抬脚迈进了松软的积雪中,“事儿都处理妥当了?”

“公子放心,”祁宴自信的拍了拍挺起的胸脯,“略施小计惩罚了一下。”

他敛眸,眼尾被寒风吹了个通红,“若是再有下次,找人割了他的舌头。”

祁宴抖了抖,眼前这位乌发垂腰,一身儒雅的贵气公子,虽偶尔也同他玩闹,背地里做气狠事来一件比一件厉害,且睚眦必报。

那日赏菊宴上,魏瑾几度将话啐到他脸上,他表面不恼,和和气气吃了这顿饭,也未再想和此人过多计较,偏偏好脸给多了,那人就要蹬鼻子上脸,不知从哪儿找来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玉佩丢在女眷换衣房外,拦了他的去路,骂他登徒子,什么污言秽语说的那叫一个激烈。

祁宴欲上前撕烂他的嘴,最后都被魏迟拦下了。这魏瑾爱逛青楼,平日里看上哪个姑娘,豪掷千金也是常有的事儿,祁宴来了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仅命人将他拐至巷尾揍了一顿,将他荷包丢在青楼门口,偏偏又叫宋氏身边的嬷嬷捡了去。

魏家素来家风严谨,宋氏听闻此事更是气的不行,而宋氏向来也不喜万姨娘,拿得把柄,将魏瑾好一通责罚,听说好几日都下不了床。

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雪。

东宫内,太子李孺正负手站在桌前描摹一幅雪景图。

“淮序来了。”李孺不曾抬头,只是手中笔锋更劲道有力了些,“前些日子提笔用不上力气,本宫还担心这条胳膊废了,如今倒也痊愈了。”

淮序走近瞧了瞧,毫不留情,“殿下画技没有长进,”李孺尴尬,笔在空中顿了顿,无奈:“淮序从不给本宫面子。”

“殿下受伤无法练习,没有长进,可以理解。”他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枣的做法李孺早已习惯,便不与他再说笑。

“你兄长这几日就要回京了。”临近年关,焉耆大捷,圣上龙颜大悦,魏姝回京,少不了一番嘉赏。

魏迟点头,“母亲前些日子就得到了消息,魏家上下早就着手布置起来了。”

“听说,魏姝此番回京,还要成婚?哪家的姑娘?”李孺手中的核桃被他盘的咔啦作响,声音不大好听,魏迟站在门前,好似在赏雪,“永平侯府。”

李孺浓眉一挑,来了兴趣,“永平侯府?本宫听闻,那老侯爷原本是镇国公的老师,关系素来交好。”

“正因如此。”魏迟眉头微蹙,“肖家原本要嫁的是长女,结果换成了养在田庄的次女。”

“难不成要先从魏家下手了?”李孺一脸凝重,抿唇若有所思,随即又笑起来,“淮序你连在家中也要小心了。”

魏迟回想前几次同肖韫玉见面的次数,表面上未曾察觉到不妥之处,只是肖家过于急躁,只想着如何快速嫁进魏家,这不得不让人觉得是另有所图。最关键的是,宋氏对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甚是满意,魏迟也不知什么原因,这肖二姑娘虽柔弱但算不得太乖巧,不像是个好拿捏的主,还带了一身的病,按照宋氏的性格,断不会择此人为魏姝的妻。

“淮序可曾发现有不妥之处。”李孺不见他脸上有一丝情感波动。

魏迟摇头,“不曾。”除了实在是能吃,这位未过门的嫂嫂,暂且毫无任何破绽。

“年前不知他们还有没有动静,若是永平侯府也牵扯进来,那么豫王在京中的人,怕是不止这些。”

李孺走到魏迟身旁站着,随着他目光看去,眼神落在了宫殿外的一株矮树上,皑皑白雪覆盖已将他的枝丫压的低垂,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更倒映四周萧瑟的景象。

“瑞雪兆丰年。”李孺转身朝内走去,“希望是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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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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