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静塞了两颗蜜枣,看了眼身边的容珩,又拿出来一颗,小心地合上粽叶,绑上细绳捆紧。
她捏着绳子一端,左右晃动,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有糯米粒掉出来,看来包得还算紧实。
满意地将之前包的十个蜜枣粽子捆成一扎,她吩咐道:“煮的时候做个记号,不要弄混了。”
“是。”
宋予静凑到容珩身边,瞧见他正往粽叶里塞红豆,开起玩笑:“糯米里已经混了很多红豆,你还塞这么多,到时候是吃粽子还是吃红豆啊?”
容珩的手一顿,拧起眉,盯着手里铺满红豆的粽子,犹豫是否倒掉一些时,旁边斜伸出来一双手,盖在他的手背,合上粽叶。
“没事,我喜欢吃甜的嘛,多包点红豆也不错。”
宋予静特意抽了根红绳,绑得结结实实,再系上一个漂亮的结。
忙活大半天,她和容珩包了不少粽子,甜咸荤素皆有,至少看上去还算像模像样,不至于连粽子的模样都认不出。
她从里面选出十几个不同馅料的粽子,捆成一扎,再选一些厨娘包的粽子,吩咐人送去公主府。
“阿珩。”她犹豫开口,“你要不要送些回国公府?”
容珩的视线掠过桌上,信手挑了些厨娘先前包的粽子,最后才添了两个他亲自包的粽子,交给小厮。
宋予静看了一眼,凑到他的跟前,扬起笑容:“阿珩,我们来煮粽子,好不好?”
容珩笑笑:“好。”
她往锅里放了六七个粽子,蹲在灶台前,往里面点火。
火星顺利烧起来,她往灶膛里添了几根柴,火势渐渐旺起来,橘红色火焰熊熊燃烧。
做完这一切,她转过头,看见容珩面带几分惊讶,忍不住开口逗他:“世人都说君子远庖厨,今天是不是你第一次进厨房,第一次包粽子,第一次看别人生火?”
“只有第一次亲手包粽子。”容珩微微摇头,“静静,你几时学会烧火?”
“这又不难。”
宋予静添了根柴进去,搬来两张小矮凳,与容珩坐在灶台前。
“阿娘有时候会亲自下厨做饭,我也跟着凑热闹。”她挠挠脸颊,“虽然我在厨艺上没有多少天赋,但是很擅长烧火。”
容珩忍俊不禁,拿出干净帕子替她擦汗。
天气近来逐渐变热,火烧得旺,热气滚滚,他的额头冒出不少汗水。
宋予静先替他擦汗,起身拉着他往外走,让人盯着火,煮好便送到正屋。
“还要煮一个多时辰。”她边走边说,“大概傍晚前就能吃上热腾腾的粽子。”
还没进屋,在廊芜下等候多时的管事直接走到两人面前,福身行礼:“世子,国公请您回去一趟。”
容珩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她没问是什么事情,只说:“晚上记得回来吃粽子。”
“好。”
目送容珩走远后,宋予静走进屋里,翻看端午节送去公主府和国公府的礼单。
她借着看礼单消磨时间,将近傍晚时分,听见外间侍女的请安声,知道是容珩回来了,扬声唤道:“阿珩,快过来。”
容珩几步走近,坐在她的对面。
他回来很巧,侍女正好将粽子端上来。
刚煮好的粽子冒着热气,她迅速解开系绳,揭开粽叶,露出煮得正好的糯米,空气里弥漫清甜香气。
“这个是我包的蜜枣粽。”她捏住耳垂,指尖的热意渐渐散去,托起粽子递到他的嘴边,“就放了两颗蜜枣,应该不会很甜。”
容珩十分给面子,一口咬掉大半。
“怎么样?”她紧张地问,“好吃吗?会不会甜得腻人?”
“很好吃。”
他咽下嘴里的粽子,视线停在盘子里最明显的那颗粽子,解开红绳,捻开深绿色粽叶,深红色的红豆几乎将糯米全部掩盖。
不等他迟疑,宋予静凑过去咬了一大口,“嗯……挺好吃的,很甜。”
容珩显然松了口气。
“对了,最近府里人手紧,我让冬雪先挑选了一些人,就是我昨天给你看的名单。”她继续咬了口红豆粽,“你身边缺不缺人手,要不再挑几名小厮给你?”
“不用。”容珩捻去她嘴角的糯米粒,“你定的那些人都可以。”
见他答应,宋予静决定让冬雪再让人教教规矩,端午节后便放进府里。
*
转眼便过了端午。
宋予静捏捏手腕,端起茶杯喝了半杯,继续编织手里的马蔺草。
“县主,奴婢给您奉茶。”
听见陌生的声音,她一愣,抬头看向对方,这才认出来是新来的侍女。
被她盯着,侍女倒茶的手短暂一顿,旋即稳稳地倒了七八分满后,放在案几,往后退了两步,垂首站定。
宋予静暗暗点头,指尖勾起一片草叶,灵活地缠绕,逐渐编织出金鱼的模样。
草编金鱼停在桌上,旁边停着一只深绿色的蜻蜓。
她戳戳金鱼尾巴,再戳戳蜻蜓翅膀,拿起剩下的马蔺草,捏在手里转圈,一边想着下次该编织什么样式,一边问:“阿珩回来了吗?”
“暂时还没有。”冬雪刚刚进屋,收拾干净案几上多余的草屑,“需要奴婢去前院看看吗?”
宋予静看看案几上的草金鱼和草蜻蜓,“你们两个一起去,他如果回来了,提早过来告诉我。”
冬雪应是,领着新来的侍女往外走。
还没有走到正院门口,冬雪便看见容珩走上台阶,当即打了手势让侍女先回屋,福身行礼:“奴婢恭请仪宾贵安。”
“嗯。”容珩瞥了眼匆匆离开的侍女,目光在院子里转了两圈,沉声问,“刚才那个是新来的侍女?”
“是,新选进来服侍县主的,这次总共选了五人,两人放在屋里,剩下三人暂时先在院子里做事。”
容珩看向院内。
一名年轻的陌生侍女端着托盘,长相清秀不失貌美,步履稳当地走进正屋。
他沉默片刻,问:“以前都是这么挑选侍女吗?”
“是。”冬雪回答,“这次县主也亲自看过了。”
容珩停在正屋门口,闭了闭眼,确保神情不会被她看出异样,缓步走进屋内。
一进屋,刚才见到的那两名新侍女正站在宋予静的身边,不知先前在说什么,逗得她发笑,清脆悦耳的笑声萦绕在屋里。
他轻咳一声。
“阿珩。”她闻声看过来,双手藏在身后,轻轻扬起下颌,示意侍女退出去,“你回来啦,热不热?这里有茶,不烫。”
容珩瞥了眼低眉顺眼离开的两人,回道:“还好,不算太热。”
他走过去,端起茶杯,却没有喝,用力捏住茶托,“刚才……”
“好看吗?”
宋予静忽然伸手,一手提一个,草编蜻蜓和草编金鱼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好似飞在空中,游在水里。
“你刚才想说什么?”
“很好看。”容珩先回答前一个问题,“其实我想问……”
她微微歪头,专注地看着他,明亮澄净的眼瞳里仅有他一人。
剩下的话凝在舌尖,转了几圈,他抚过草蜻蜓的翅膀,缓声开口:“其实不算什么大事……那几人是你新挑选进来的侍女吗?”
“对呀,端午前跟你说过了。”宋予静毫无察觉,“难道哪里不好吗?”
他缓缓呼出凝滞在心口的闷气:“不,还好。”
她又笑了起来,笑语盈盈赞同:“嗯,都很守规矩,做事利落,而且长得很好看。”
听见最后两个字,容珩捏紧手里的草编蜻蜓,忽然起身,在她反应过来前,一把抱起她,直接往里间走。
“欸?阿珩,你要做什么?”宋予静小声惊呼,双手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转头瞧见平时小憩的榻,猜测道,“你想歇息睡会儿?”
容珩没有说话,径直将她放在榻边,慢慢俯身往下。
她的脸上浮现一抹困惑,转瞬消失,还往里边挪了挪,“累了?”
“不是。”
容珩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掌心之下的肌肤温暖真实。
她仍不觉有异,抓住他的手掌,蹭蹭他的手心,亲昵依恋,朝他露出毫无保留的笑容。
他很清楚什么的姿态能引起她的心疼,往下压了几分,轻轻蹙起眉心,半垂眼帘,放低放沉声音,含着点若有若无的自我厌弃,问出过往十九年里绝对不会说的话。
“都说色衰而爱弛,静静如今是觉得旁人比我更美,开始厌倦我了吗?”
宋予静一怔,立即看向他,眉间紧蹙,竟然还从那双墨玉眼眸里看出浓浓忧愁,心尖猛地一颤,脱口而出:“夫君美貌无人能及!”
容珩闭上眼睛,感受到掌心独属于她的柔软,轻轻咬了下口中的软肉。
“你……不开心吗?”她抚上他的眉间,仔仔细细地回想先前的情景,隐约有个大胆的猜测,“你不喜欢新来的那些侍女?”
他没有说话。
宋予静的手肘撑在榻上,微微直起上半身,紧紧抿唇,想起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不免有些后悔。
“阿珩,我刚才……”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容珩忽然往下压住她,紧接着轻柔的吻落在唇上。
这个吻温柔至极,可又带着点不容她逃避的强势,仿佛迫切地想要证明什么。
将说的话被打断,他的吻慢慢加深,脑海变得晕乎乎,刚刚理出一点眉目的思绪随之模糊。
宋予静双手习惯性攀在容珩的肩膀,隔着衣裳,仍感觉得搂在腰侧的掌心炙热,摩挲着腰间,泛起一阵阵的酥麻。
他不知何时解开外裳的系扣,沿着衣摆缓缓往里,她清醒几分,用力推开他。
正值午后,今日又是大晴天,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亮堂堂的,清晰地看见彼此的模样。
容珩揽住她的腰,抵在她的额头,急促滚烫的呼吸吹落在肌肤,泛起阵阵酥痒。
“阿……阿珩……”她的呼吸同样急促,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声音黏腻得仿佛含着蜜糖,“现在还是……白天……”
他没有说话,昳丽面容渗出细微的汗意,没有折损他的一分风采,墨玉眼眸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一瞬失神。
待他再次俯身吻住她时,轰然失守,彻底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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