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 13 章

轰。

全身的血液一瞬直冲脑袋而去。

宋清梦在牧归里的眼神中失去了对四肢的控制力,像漂浮在柔软的云朵中。

牧归里生得好。

只是太过冷厉,让人不好接近,他眼神总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偶尔宋清梦看到牧归里无意识露出的笑,她都能呆上好一会,此时少年眼中不加掩饰的爱意让她连指尖都红透了。

宋清梦说不出话,内心鼓胀,促使着她想做点什么。

像是被引诱,宋清梦目光下落。

她拽着牧归里衣袖的手收紧,踮起脚微微仰头,吻了上去。

风吹动两人的头发裙摆,亲亲热热地交缠在一起,只是一碰即分,绕过两个滚烫的面颊。

隔着宋清梦慌乱退开两步的距离,两人对望,又都移开眼。

他们互通心意至今,牵个手都面红耳赤,更别提这般亲密之事,回忆那触感,宋清梦感觉嘴唇酥麻,像是要烧起来。

牧归里目光落在宋清梦润湿的唇,鼻尖还萦绕着少女凑上来时柔软的馨香。

他喉结滚动,移开了眼。

刚欲说话,听见脚步碾过草野的声音,牧归里侧头,宁婕妤隔着点距离站定。

“你们,可说完话了?”

“风恐欲停,风筝便上不去了,还要放吗?”

今日是宁婕妤做东,但放风筝一事,是宋清梦百般期望的。

“当然,当然。”

宋清梦本就在羞侃中,此刻像看见了救星,急匆匆地朝宁婕妤奔去。

她心慌意乱,脚下也走得乱七八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摔去。

宋清梦脑中空白一瞬,下意识闭上了眼,瞬息之间,却被人揽住了腰。

少年的声音带了点哑,低低落在耳边,“看路。”

宁婕妤转过了身。

她瞧见两人脸上的绯色,躲闪的眼,那怪异的氛围弄得她心跳也乱了一下,干脆先走。

“你俩慢慢过来吧。”

宋清梦眼睁睁看着宁婕妤的背影,欲哭无泪,她现在有点不太想跟牧归里待一起,心跳太快,有些影响呼吸。

手忽然被牵住。

指腹相贴,温暖的皮肤摩挲出酥麻的暖意。

“走吧。”

宋清梦怔怔地跟上步伐。

她忽地抿嘴笑了笑,这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并非只她一人。

今日她们并没有约多的人,主要是借着宁婕妤的面约牧归里,好让两人重归于好。

“你还真信是因着我的面子啊?”

两人累了,手中的风筝都交了出去,在摆着茶水点心的矮桌旁坐下,听到宋清梦的道谢,宁婕妤说。

她跪坐得笔直,执起茶壶的手指白皙纤细。

“你看他平日除了你,主动同我们谁说过话?又哪来的交情面子。”

宋清梦看着远处的牧归里,少年拽着风筝线,另一头飞得很高。

“可我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更别提回我信了。”

“生你气呢,但你都找上了我,也不舍在外落你面子。”宁婕妤将茶盏推至宋清梦面前,“可说清楚了,他为何生你气?”

宋清梦说了经过。

宁婕妤面色一怔,又叹息了声。

“你呀……原先还觉得他晾着你几日过分了,如今看也不算为过。”

宋清梦不满,黏糊道:“你站在哪头的啊?”

“谁有理认谁。”宁婕妤嘴上不惯着她,“你也中意,为何又不愿?”

宋清梦犹豫几许,那些无人可说的少女心事,还是向着自己的好友说出了顾虑。

宁婕妤听完,“如此不更应早日抓在手中吗?趁着只有彼此。”

哎?

宋清梦有些懵。

……好像也对。

“你竟也会想这些。”

宁婕妤其实有些意外。

比起她们说话含蓄几分,心中的想法被裹在七八层掩饰里不露分毫,宋清梦大多时候都坦诚又大胆得过分。

宋清梦叹了口气,她看了眼牧归里,又收回眼神,不太好意思地说。

“我也另有顾虑,不知他是否真的想娶我……我既不贤良淑德,也不会女红,样貌家世皆是普通。”

家中对她的亲事如此着急,也是因为她不是个能拿得出手的姑娘。

那些人家也挑,说她性子野,不够听话,若年纪再大些,找个人家都难。

“安安何必妄自菲薄,”宁婕妤放下茶盏,她没说别的,只是道:“能成我密友之人,也寥寥。”

宋清梦微怔。

是啊,不是谁都能同宁婕妤这般坐在一起的。

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一举一动都是端庄得体,连来这郊野放风筝,都会有人备上案桌地毯茶具一应之物。

若两人不是密友,寻常在街上遇见,宋清梦都不能近其马车。

而且宁婕妤性子也不热络,能与她做密友,自己怎么就不够惹人喜欢了。

“都怪近来家中念我颇多,脑袋都晕了。”

宋清梦双眼晶亮。

在家中被念叨久了,这几日她也时常忍不住哀思焦虑。

宁婕妤看宋清梦脸上的明媚,不觉眯了眯眼——她真的很喜欢宋清梦这热烈又蓬勃的样子。

“至于他是否真心……你身在其中,应有体会。”

她其实也看在眼中。

在最初,宁婕妤不太看好牧归里。

觉得牧归里此人太冷,心思太深,连徐且行都看不透,又俊朗非凡,不像良人。

更何况连个清楚明白的家世都没有。

他像从冰窖里爬出来,浑身都带着冷意,跟谁都不爱接触。

不过他最开始是谁都看不见,后面是除了宋清梦谁都看不见,到现在对她们也有点爱屋及乌的存在了。

“能与心上人结为夫妻,多少人求而不得之事。”

宁婕妤微微闭眼,在风中轻叹了声。

宋清梦此时尚不懂何为求而不得的思念,也没能理解宁婕妤散在风中的叹息,她看着不远处的牧归里,整个人已经高兴得快要跳起来。

又兴奋又有些紧张。

“我——”

她还想同宁婕妤说些话,但宁婕妤那边来了人,说家中有事,让她回宁府去。

宁婕妤仔细问询后推拖不得,只能起身回程。

等目送着马车离开,宋清梦转身,看见身后的许长诀。

少年站得笔直,他眉目冷硬,如被冰包裹的利剑,手中却拿着她格格不入的桃粉色的蝴蝶风筝,有些突兀又显出几分可爱来。

看见宋清梦弯了眼眸,牧归里嘴角也微弯,但很快被人克制住。

他拿着风筝的手往后稍撤,不让宋清梦拿。

“你刚才还未曾回答我。”

宋清梦一愣,回答什么?

在牧归里的眼神中她耳根又开始不争气的发热,“可,可我不是……还不够吗?”

她都主动做出这般令人害羞之事了,还不能表明心意么。

而且……宋清梦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

牧归里往她唇上落的眼神,实在是……

“不够。”牧归里目光落在那要滴血的耳垂,心中情绪疯狂翻涌,没忍住抬手捏了上去。

宋清梦一直爽朗心大,哪有这般害羞的神态。

这是独属于他一人的。

略微冰凉的触感从发热的耳垂传来,随着指腹的轻轻揉捏,宋清梦浑身一抖,她抬眸,有些无措地喊他的名。

“牧归里……别捏了,很怪。”

牧归里看着宋清梦莹润的双眸,喉结上下滚动,最后他偏开了眼平息片刻,再一次问。

“我去你家提亲可好?”

这是牧归里第三次问了。

他不再用漫不经心和假装随意来掩饰心意,也没给宋清梦回旋的余地。

但此刻的宋清梦已经不再需要一些借口去拖延或回绝。

她弯了弯眸。

“好。”

话音未落,就成了半声惊呼。

牧归里单手环住她的腰,在空中转了大半圈,少年炙热猛烈的心跳穿透胸腔,意气风发如凯旋而归的将军。

“齐安安,你别骗我。”

宋清梦被搂在怀里,她啧了声,泄愤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那说好了。”

牧归里站定,松开手扶住宋清梦肩膀。

“嗯。”

看着牧归里惊喜下尚有掩不住的羞涩,宋清梦也不想去看她的脸红成了什么样。

“聘礼我同娘亲一直在准备,界时先请个媒人,等商定后就可以选个良辰吉日……再快也得三四个月。”

牧归里说到这声音略低,觉得还有好久,可他又想到宋清梦不喜欢冬天。

“那就春日。”

“到了春日我们就成亲。”

“好。”

牧归里沉默片刻,他突然抬手到嘴边吹了个口哨。

很快枣红色的马从另一头跑过来,他翻身上马,又将手递给宋清梦。

他们在秋日午后的暖阳中跑马,要给横冲直撞的心找一个出口。

等马儿撅蹄子不干要去吃那难得的嫩草时,两人气喘吁吁地躺在桂花树下。

树影斑驳,花香入鼻。

“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

宋清梦有些懒洋洋的,尾音轻软。

她看了眼牧归里递过来的东西,是一块玉佩,结合了同心及平安的样式,一分为二,互相咬合。

准确来说,应该是‘石佩。’

宋清梦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她坐起身,仔细感受了下手中的材质,“这是你磨出来的?”

手中玉佩触手温凉,大体呈墨绿色,应该是鹅卵石,其中的一些杂色被心细地勾成了花纹。

“嗯。”

牧归里见着宋清梦眼里的惊喜,以及爱不释手的模样,悬着的心才落地。

他家中并无什么可传的好物,也不是不能买下一块质地稍好的玉佩,可那太易碎,他藏着私心。

但好在宋清梦并未嫌弃。

“很漂亮。”

宋清梦将其握在手里。

这才反应过来牧归里前些日子手指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当时因为这事,宋清梦还对他很埋怨。

她很喜欢牧归里的手,手指修长,腕骨明显,却不被爱护总是有伤口,如上好的玉有了裂痕。

牧归里也只是默默认下。

这个颜色,还要够大能磨出玉佩,这期间废的心思不言而喻。

“我很喜欢。”

“嗯。”

牧归里喉头动了动,应了声。

两人对视,心跳都有些震耳欲聋,那情急之下的触碰,一想起来便让人面红耳赤却又如禁果惹人想一尝再尝。

牧归里倾身,手撑在宋清梦身侧。

宋清梦屈膝而坐,她肩头微动,看着靠近的牧归里,眼睫轻颤,最后闭上了眼。

马儿还在远处吃草,近处的桂花偶尔飘下几朵,在大脑一片空白中,宋清梦听见低哑轻柔的诱哄。

“安安,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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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风青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