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属下刚才清点了一番药库，我们的药材不多了。”这是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顾文渊问道，“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两天。”易武道，“而且得是在没有增加病患的情况下。”
也就说这些要最多就只能用到后天了，顾文渊拧眉道，“派出采购药材的人可有回音？”
易武摇头，“南乡、范阳、江都、江宁、会州这几个临近的城池的药材都被严控把手着，根本采购不到，再远一些的地方即便采购到了，也得再等十天半个月。”可以西北这样的情况，根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顾文渊拳头紧握，心底对五大世家的厌恶感更加浓厚了几分。
“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易武道，“兴庆府那边估计药材也欠缺了，他们的情况比我们的还要严重。”药材的损耗也会更离开。
顾文渊下令道，“让将士们修整，继续深入野林，寻找药草。”
“野林？那里太危险了。”易武眉头微皱。
顾文渊道，“危险也要去，我亲自带队，这边的防控你盯紧点。”
“是公子。”易武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听从命令了。
顾文渊道，“你去安排人手，明日一早就启程。”
“是。”
易武退下后，顾文渊又去巡了一番防空区，再回了宁初的营帐处。
“咳咳...咳咳...”咳嗽声零零散散地响起，顾文渊脚步顿了下，转到了小厨房取药，然后再进了营帐。
宁初迷迷糊糊中被人推醒了，朦胧中宁初也没看清楚来人，含糊地开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时三刻了（凌晨一点半）。”顾文渊将人扶了起来，柔声细语哄着话，“初初，先把药喝了再睡。”
宁初这才回了些神，眼睛定定地看了顾文渊一会儿，才道，“这么晚了，你还没去休息啊。”
顾文渊把温热的汤药递到宁初嘴边，轻声道，“等你把药喝了我就去睡。”
宁初闻言，就张嘴就着他的手喝了药，喝完后顾文渊又倒了温水给她漱口。
等宁初躺下后，她又道，“阿渊，你快去休息吧。”
“你先睡。”顾文渊坐在了她床榻上，拉拢了下被子，看着她道，“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休息。”
有时候顾文渊很是固执，如同现在，宁初知道她不睡顾文渊是不会走的。
宁初伸手握着顾文渊，沉沉的睡意不一会儿就袭来了。等宁初睡着了，顾文渊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营帐。
次日一早，宁初醒来时，顾文渊早已经带着队伍前往了野林寻药。
“小姐，您醒了。”又灵听到动静，走了过来。
宁初做起了身子，揉了下颈脖，眼眸松散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巳时了（10点左右）。”又灵递了张温热的帕子过去，笑着和宁初说话，“小姐很久没睡得这么沉了。”
睡到了巳时，这是宁初也没想到的，“这个时辰，防控区那边可做好了日常的巡访？”
“小姐放心，顾公子都安排好，巡访也完成了，一切如常。”又灵道，“小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汤药已经熬好了。”
宁初闻言就起身更衣了，随后吃了早膳又喝了药，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宁初问道，“今日病患可有增加？”
“早上又送过来四五个了。”说到这里又灵眉头不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源源不断的病患，时不时的就会死人，这种氛围令人感到绝望。
“会好起来的。”宁初这话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说的，还是安慰又灵，“等药方研究出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希望如此吧。”如今又灵她们也只能带着这样的希冀了。
宁初想了想问道，“兴庆府那边什么情况？大公子可有来信？”
“不曾来信。”又灵道，“大公子素来沉稳有谋，许是已经控制住病疫的扩散了吧。”
“但愿如此，我们这边的药材消耗太快了，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够不够用。”宁初还是有些不放心，朝着又灵道，“你去把易武给我叫来。”
“是小姐。”
又灵出去没多久，就带着易武回来。
宁初直接问道，“我们的药材还能维持多久？”
“最多两天。”易武回答着。
宁初腾地站了起来，“两天？怎么用得这么快？”
“除了宋老先生他们研究试用的一部分，还有日常预防的汤药，最为消耗的还是日与俱增的病患，两天已经是属下往多里算的了。”易武道，“实在不行，巡卫营的日常预防汤药先断了，紧着防空区用着先。”
“不行，病患重要，但是这些将士们也很重要，若是他们倒下了，谁来防控这群人。”宁初原地转着圈，她想了想问道，“燕京那边可有来信？”
“没有。”这才是叫人绝望的地方，西北似乎成了废弃之地，燕京完全没有任何支援过来。
宁初皱了皱眉，又问道，“这里离江南有多远？”
易武道，“一个月的路程。”
“太久了。”宁初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知道二哥那边能不能及时送来药材，如果不能...只能另想办法了。
“我记得与北庭相接的是倭国，如果从倭国采购药材，能不能行得通？”宁初询问着。
易武摇头，“太危险了。”他没办法告诉宁初，倭国与五大世家有勾结，甚至虎视眈眈着燕国的领土，若是此时与之采购药材，很有可能会落入对方的陷阱，甚至受制了对方。
公子出行前再三叮嘱着警惕倭国趁乱袭击，易武想了想道，“药材的事情宁小姐先不用急，公子已经想办法了。”
“什么办法？”宁初敏锐地嗅到了点什么，双眼如炬地盯着易武，“你家公子去哪儿了？”
“额，这个...”易武目光闪烁，说话也是吞吞吐吐的，一看就有异样。
宁初想到了之前明达含糊不清的话，脑海里闪过了个地方，“他去了野林？”
“宁、宁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易武诧异地看着宁初，他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泄露半点风声。
“果然如此。”宁初咬牙道，“野林危险重重，他不要命了。”
易武闻言不免辩解两句，“公子也是被逼无奈，数万人的性命摆在那里，公子、公子不得不去。”
宁初清楚易武说的是事实，但心里还是担忧，她不免迁怒地瞪了易武一眼，“你胆子倒是大，自家公子往这些危险的地方钻，不说劝上一劝，反倒还帮着隐瞒了。”
易武被说得羞愧难当，“公子、公子不让说的。”
“回来我再收拾他。”宁初发泄地喝了句，她清楚顾文渊的良苦用心，但是她不能让顾文渊每次都孤身犯险去野林寻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想到这里，宁初吩咐着易武，“你去帮我做件事情？”
“宁小姐请说。”易武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汉口关外二十余里地有个驿站，你每日派人过去那边守着，但凡是燕京来的信或者人，无论什么身份，立即来报。”宁初叮咛着。
“属下明白，这就去办。”易武隐隐猜到宁小姐和燕京城那边应该是有信息往来的，如果能有支援，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到这个可能，易武脸上也多了两分慎重。“属下先行告退。”
宁初摆手让人退下。
一旁的又灵问道，“小姐，燕京真的会有人来吗？”
“会的。”宁初道，“二哥一定会派人来的。”
等待是煎熬的，到了第三天，药房里的药材终于用完了，宁初急得嘴角都撩起了泡，面上却不得不镇定地安抚着众人，隐瞒此事，等候着顾文渊回来或燕京来人。
正当她焦急如焚时，又灵满脸欢喜地跑了过来，“小姐、小姐宋老大夫请您过去。”
宁初心头一个激灵，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是不是...”宁初欲言又止地看着又灵。
又灵猛地点着头，“是小姐，你快过去，宋老先生正等着你。”
宁初闻言，当即抬脚就往宋老先生的营帐疾步而去。
宁初失了礼仪，她直接闯进了宋老先生等人的营帐，“沈大夫，宋老先生...”
“宋小姐来了，我们找到药方了，这次一定可以的。”沈争鸣举着薄薄的一张纸，欣喜若狂地相告着。
“好、好，辛苦你们了，辛苦你们了。”宁初闻言兴奋不已。
宋老先生接着话，“之前药方不起作用，是因为缺少了一昧黄荟。说来也是侥幸想，昨日送过来的病患中，有两个因着食不腹饥，拔了附近的菜帮子吃，里面正好夹杂着黄荟。
我们的汤药灌下去后，中和了黄荟的药性，使他们好转了起来，老朽与沈大夫一番查证之下，终于找到了缺少的药材，昨天晚上我们在原本的药方中加入了黄荟，病患吃了三计汤药后，今早已经能起身了。”
宁初接过药方，朝着二人拱手行了大礼，“两位先生不辞劳苦，日以夜继，找到了医治病疫的药方，此举功在千秋，宁初代万万百姓谢过诸位了。稍后我就将药方呈与殿下，告知殿下这个好消息。”
沈争鸣闻言面露笑意，随后他道，“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宁小姐，接下来只要将汤药分发下去，不出半月，病疫就会迎刃而解了。”
“好。”宁初道，“接下来的是事情我会安排下去的，宋老先生和沈大夫也忙碌了这么久了，好好休息一番，如有需要，我再来请二位。”
沈争鸣道，“让宋老先生休息着，我还能再撑一撑，等病患们都稳定了下来，我再休息也不迟。”
宁初还想劝说，沈争鸣又道，“有些病患身子本身有恙的，服药后还需要观察，酌情调整药量。”
此话一落，宁初只能妥协了，“那就老夫沈大夫再苦一段时间了，你们先用着早饭，我先去安排事情，迟些再过来找你们。”
两人点头道，“宁小姐你先忙。”
“先走一步。”宁初朝着二人拱手，离开了营帐。
“小姐，我们哪里来的药材？”又灵大喜过后，又是满心的焦虑，现在药方有了，却没有药，这、这实在是要将人逼疯啊。
“等。”宁初咬咬牙道，“阿渊很快就回来了。”
“那现在我们...”又灵迟疑地看着宁初。
宁初叮嘱着，“一切照常。”
“是小姐。”
办法总比困难多，只要不放弃，总会过去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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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第 8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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