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缚愉感浑身发软,四肢乏力,眼皮宛如千斤重。她轻晃了晃昏沉的头,知道自己中了这人的计。

梁武从榻下取出迷香,对她面露诡异的笑容,“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滋味怎么样?”

缚愉睨着青烟缭绕的香,知道这是药效上来了。她心一横,牙齿抵住舌尖,檀口里泛起血腥,渐沉的眸中闪过一丝清明。

她趁着神智短暂的清醒,迟钝的想着逃脱对策。“你是如何看出酒中投了药的?”

缚愉若非习武之人,沾上这迷香也坚持不了多久。此刻只企图通过对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以便伺机而动。

“大难临头,你这小娘们还有心思想这些?”

梁武也不怕她逃出手掌心,嘴不把门道:“此地老子常来,可没见过哪个小厮伺候人虚头巴脑的,当时就留了个心眼儿。不过论用药,在内行人跟前班门弄斧,你这些技俩可不够老子看的。”

他混迹于犬马声色之地多年,对这些下药的手段,可谓是熟烂于心。

梁武在察觉到她鬼鬼祟祟时,不动声色的当着她的面饮下杯中酒,待人走后,即刻吐出酒水,实则并未真正饮下。

而服侍梁武的青楼女子,可没留意这般多,倩笑着饮下酒,不过几息,倒在案上没了声响。

梁武探了探她的鼻息,联想几番,冷哼一声道:“区区迷药,妄想设计老子。”后他顺理成章的装晕厥,引蛇出洞。

“你就不好奇我如何会对你下手?”缚愉拖延时间。

梁武闻言仰面肆笑,而后如恶狼般的目光攫住缚愉的脸,满不在乎道:“老子干过的坏事可数不尽,你指的是哪件?”

他步步向她逼近,俨然动了杀意。缚愉往后退了半步,梁武话锋一转,邪佞道:“老子也不想知道,不过左右今天手上得沾血腥。”

趁他分心的当口,缚愉屏住气息,朝着空气里扬了把粉末。

闻得一阵呛声,电光火石间,缚愉拖着沉重的身子夺门而出。

她洒的粉末不过是防身用的,除了拖延住时间外,别无他用。后缚愉改良了配方,往里参了些辣椒粉,如今倒是成了道保命符,派上用场。

梁武吸入了不少粉末,脸上涨满朱红,显然被辣椒呛得不轻。他抹了脸,双眼爬满腥红,里头淬满狠戾。旋即跨着大步追了上去。

缚愉强撑着意识,行至在阁道间,腿越发使不上劲,廊里空无一人。

缚愉靥上划过汗珠,四下皆是厢房,没了逃路。她闭了闭眸,复睁开,心里似是下定某些决心;遂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廊道最尽头的一间门,躲了进去。

“什么人?”一柄泛着冷泽的利剑指向她的颈侧,寒芒魄摄。

缚愉微微动了动眼眸,呼吸微屏,在看清屋中的人,心中紧绷着的弦,莫名松开来。后人软了腿脚,身子顺着楠门往下滑,失了神识。

手握剑柄的银狐也是头一遭碰着剑指咽喉,人还昏了过去的。他请示主子,人该如何处置。

梁武笃定她中了他的迷香撑不了多久,打定主意把人抓到后非得先辱后/杀。再追出来时,廊道里空寂无一人。他环顾四周,目光犀利的扫了一排排厢房,料想着人定藏匿其中。

这一层不是达官贵人消遣的地儿,梁武也不怕得罪了厢房里的人,放声了高声嚷嚷道:“小/婊/子,往哪躲呢?伤了爷居然想一逃了之,识相的给爷出来,也好少吃些苦。”

每经过一层厢房,呼声便大一分。

“做甚么子,小点声,办事呢这。”一衣衫不整的男子满腹牢骚,开了门冲梁武道,也不等人回复,“砰”的关了门。

廊道最尽头的屋子里,银狐自是听到梁武的威胁语派,不消猜也知眼前昏厥过去的女子,便是门外人要寻的人。

银狐琢磨着是否该将此女子交出,下一刻瞧见自家主子上前弯腰将地上的人抱入怀里。

君夙启转身往里间走去,经过他身旁时,连脚步都未顿足,银狐只闻身后传来淡淡一声:“外面的人太过聒噪。”

银狐未来得及做过多猜想,却也知此女应当与主子关系匪浅,毕竟主子向来不近女色。他敛下疑虑,处理门外的杂碎去了。

“主人,知画没再回来过。”银狐话语稍停,犹豫着朝屏座方向望了眼,又见主子没发话,接着道:“至于那老鸨照旧关心着她的生意,并未见有异常举动。”

君夙启:“继续监视着人,下去罢。”

缚愉察觉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赶忙阖上眼睑。

少顷,感觉出一道目光落在她身上,未做停留,迫人的视线被收回,空气里再度恢复静谧。

缚愉缓缓睁开双眸,一眼望尽一双墨瞳里,不由微怔几息。

“你…”缚愉反应过来,抿了抿干涸的唇畔,好半晌只吐出个单字。

实际上自他和属下的一番谈话起,缚愉便醒了,听见脚步声渐近,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她忙不迭闭上眼装睡,如今倒好被当场抓包。

缚愉早该知晓习武之人有多警觉,说不定早发现她醒了。

君夙启睇着榻上的她,双颊覆满霞红,一双剪瞳溢过丝丝懊恼之意。

缚愉再回神时,眼前多了一双大手,准确的来说,是君夙启替她倒了杯水。

她接过茶水啜饮而尽,空盏再度被人接过,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还要么?”

缚愉接连饮下两杯,喉中干涩之觉方得缓解。

她装睡一事算是这般揭过。

君夙启轻启薄唇:“对你下药的人,已关押在本王府邸中。”

缚愉抬头看了他眼,将事情的首尾道来。

君夙启听完眉头一皱,他未曾有后院,但从同僚的口中无意窥见一二,手段极其卑劣。“你的侍女呢?”

“人多行事不便。”

自是让她们回府了。

只身一人涉险,胆子不小。今日若非撞上他,脱险另说。思及此,君夙启的眉头愈发紧蹙。

缚愉险些以为自己今日要落入豺狼手头里,尚且躺在这心有余悸。她不去想若被梁武抓到的后果如何,此番也算让自己遇事长个心眼。

缚愉向他道过谢,遂问:“殿下,现下是何时辰?”

“戌正时分。”

离定国公府门关闭只差两刻钟,只盼素灵俩丫头没泄露她出府还未归之事。

缚愉又从袖口中摸出一张折叠规整的宣纸,“殿下,护养帅棋的方法尽多数写在这里头了。”

她本想差人送至夙王府,后因查到龙/脑/丸一事,此事就且暂搁脑后。

“嗯,有劳缚姑娘。”语气不咸不淡。

素灵撑着手肘,眼皮子耷拉下来,眼缝里看见抹身影,乍然一个激灵瞌睡跑了。“姑娘,你怎么这般晚归,奴婢可担心了。”

缚愉今日遭了算计,身体残留药性作祟,提不起精神。只问下午可有人来过院里头。得知晚些时候,父亲身侧的阆龚过来一趟,替缚父传话,说是明日去趟他的书房。

今日晚归一事未曾惊扰双亲,缚愉安下心来,简单洗漱后入了睡。

隔日,缚愉听着外头的动静,起了身。

“父亲有说什么时辰让我过去?”缚愉拂了拂散落在桌案上的脂粉,抬眉问身后替自己梳妆的素书。

素书替她绾上青丝,从妆奁中择了只与服饰颜色相衬的簪子,给别在发间,衬得人妍姿佚貌。

“具体时候阆龚侍卫未曾说明,只说是今日。”

缚愉点了点头,父亲唤她没细说具体时辰,应当不是什么急事。她打算先去趟夙王府,弄清梁武一事。

君夙启今日倒是在府中,身在书房与门士有要事相商,派了管家领缚愉去府上的暗牢中。

“缚姑娘称老奴黄烬便是,这些是犯人交代出来的事宜,您看看是否还有遗漏。”

黄烬将拷问出来的供词整理好递与她,又道:“若还有遗漏之处,人关在里头,只是场面恐有些污了您的眼。”

缚愉与梁武交过手,知道此人是块硬骨头,不用些刑怕是没那么容易交代出来。但看到纸上详细的罪词时,不由挑了挑黛眉。看来一身反骨遇着暗牢里的刑罚,也得捋平。

她一目十行,看完整整三页纸,面色凝起一抹疑虑。

梁武的供词中提到是一位女子托他购得龙/脑/丸,并斥重金让他封口,不得对外提起此事。

对于那女子的描述,只三三两两,却是侍婢扮相的女子,半边脸蒙着黑布。

缚愉目光反复碾过这几句话,蓦地,她就着旁的桌案,提了笔在宣纸上勾勒出副草像。

“烦请黄叔着人让梁武仔细辨认,当日与他交接的是否是此人?”

缚愉不亲自出面,怕的是梁武耍花招。毕竟遭了前头的酷刑,换一少女逼供,多少失了几分威信,这等事还是交给狱卒来的好。

不过片刻,狱卒带来了供词,确是画上之人与行的他交易。

得到的答案与缚愉心中所想相符,她此刻却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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