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玉竹慢了半拍,后知后觉道:“玉竹亲眼所见,岂敢随意拿姑娘家的闺誉寻趣儿。”

玉兰是明白她乃榆木疙瘩,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让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

玉兰听罢,不由唏嘘之余,又觉得将这事儿告知姑娘,说不定姑娘兴许会心情转好。

再者她不像兰竹那般,认为夙王是知晓缚姑娘与其他男子有染的。相反,男子最是忌讳未来的妻子不洁,若是夙王知道缚姑娘与外男亲密,那日在马场只会就会当场落了缚姑娘的面子。

恐怕夙王多半是不知情的,若将此事说与夙王听,她家姑娘可就有机会成为夙王妃。

隔日清晨,玉兰伺候倪洛泱梳洗过后,将这件事说与她听了。

倪洛泱抹着胭脂的手一顿,随即猛地提高嗓音,看向玉兰,“你说得可是真的?”

若是真如玉兰所说,那自己与夙王不就有机会在一起。

“回姑娘,是玉竹亲眼瞧见的。”

倪洛泱连脂粉也顾不上涂抹,急急叫玉竹进内室。待人来了后,问她缚愉与外男有染一事是怎么回事。

玉竹看了眼站在姑娘身侧的玉兰,知道是她将昨夜的话说给姑娘听的。

只得将中秋宴那晚,自己在嘉贞殿看到的一幕说出来。

中秋那天,姑娘派她去姜氏那送些药,等到了姜氏院子中,将药送达后,姜氏院子里的大半侍婢因忙着布置家宴,缺少去宫里给贤妃娘娘送礼的侍婢,便指派她去送。

进了宫,面见贤妃娘娘,是其身边的二等宫娥说是娘娘尚在宴会上,让她将东西交与自己即可。

玉竹出了嘉贞殿,想起姜氏有话带给贤妃娘娘,只得半道返回殿外等候。

但在沿途中见到一男子将一名女子抱在怀里,而怀中露出来的一张花容玉貌的脸,让玉竹即刻记住那张脸。事后玉竹再次见到缚愉,才知晓的那晚见到的人即是她。

至于倪洛泱问玉竹可看清那男子的面孔,玉竹摇了摇头,天色渐晚,就连瞧见缚姑娘,也只是因为恰好她所处角度能够瞧见,却也只是看着半边容貌。

“你可确定不是夙王么?”

玉竹摇头又点头,陷入矛盾中,“那人像夙王殿下却又不像。”

毕竟夙王殿下可从未穿过颜色鲜艳的衣裳,可身形却瞧着有点像。

倪洛泱让她描述男子着装,听完后皱着眉头让人下去了。

玉兰试探开口道:“姑娘,可是心中有人选了?”

倪洛泱:“没有。”

宫中的中秋宴会她们没有御札,是不能参加的,想要探得当日宴会有何人是如此装扮,还需问得赴宴之人。思及此,倪洛泱心中有了计较。

**

昨夜落了雨,将将要入冬的日子,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

缚愉这日难得没有出府,佳人倚在金丝软榻上,柔弱无骨的娇躯上堪堪搭着条杏色缂丝裯,正津津有味的瞧着话本子。

“姑娘,夙王殿下身边的银谷侍卫在府外求见。”

翻着纸页的纤纤玉手一顿,缚愉将视线从话本里抽离,嘴角牵起笑意未收,蛾眉轻挑,却也堪堪直起腰身来,她倒是意外夙王会派人上府。

“去将银谷侍卫请进来。”缚愉换了个地儿坐,坐到了一旁的红木圈椅上,只是手中依旧捏着话本。

“见过缚姑娘。”银谷自进屋低眉垂首,恪守仪态。

缚愉示意他无需多礼,轻笑,“银谷侍卫今日上府来,可是你家王爷有事交代?”

银谷肃穆开口道:“缚姑娘蕙质兰心,我家王爷确实有一事需向您相求。”

这两日按着照理帅棋的法子来,却始终不见花有所复苏,反倒是花茎愈发萎靡不振。

缚愉听罢,神色一凝,按理说只要按着上头的方法护理,注意她交代的点,应当无妨。

她沉吟片刻,对他道:“既如此,还需看过方可知其中缘由,我且随你去看看。”

等出府时,缚愉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依着殿下的神情,似是对这株帅棋寄有特殊情怀?”

银谷本想着这事是主子的私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可旋即又想到缚愉以后是王妃女主人,到底还是将帅棋与主子的渊源讲了出来。

缚愉颇为懊恼,竟不想其中还有这个缘由在。她以前曾揣测帅棋乃是哪位姑娘送他的,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罢了。

不过也幸好自己未当着君夙启的面,问及此事,否则勾起他过往伤心事,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脚,得不偿失。

等到马车停在夙王府,缚愉踩着凳杌下来,随银谷一同入府。

“王爷上朝还未归府,爷让属下对缚姑娘表达歉意。”银谷将人引至花房,一脸恭敬道。

缚愉早已习惯夙王的忙碌,几乎是每次上夙王府,主人都有要事推不开身。

今日倒是没瞧见黄总管,缚愉倒也没多舌,踏着青石,徐行了一段路程,穿过抄手游廊,行至花房。

推门而入,花房内陈设倒未有过多变化,帅棋摆放位置没似之前对着日头,往荫蔽处挪了几寸,远瞧着是失了些许生气。

缚愉走近去,仔细端详枝叶,上次因沾了雨水褪色的花瓣,渐渐恢复原色。只是它周围的枝叶以及花势隐隐有些萎靡、蜷缩起来。

“可否将照料帅棋的花匠唤来,我有些事想问问他。”单是看实物,难以找出病症,况且帅棋本是花中罕见品种,护养须得用对法子,若稍有不慎,及易折损。

银谷面露疑难,“自从上回那花匠怠职后,王爷便未找人照料,这照顾帅棋一事,自然就由王爷亲力亲为。”

缚愉默了一瞬,给花盆松了土后,问银谷他家王爷还需多久回府。

不过问主子的行踪,即是他们做下属的第一条准则。

缚愉未得到准确的答复,眼下却也只能等了。她打算等君夙启的午膳时分,若人未归便只能先行回府,待夙王归来后差人再说。

“姑娘,这是后厨刚做出来的小点心,您填填胃。”侍女青芸将几样精致的吃食摆在食案上,又替缚愉上了茶水。

缚愉道过谢,指尖捏了一块小巧别致的糕点,刚送至唇腹,却止住动作。

这一幕被青芸瞧见,以为是糕点不合未来女主人的口味,暗自记下这道点心,以防下次再出现到缚愉面前。

“这道点心里可是入了核桃?我自小对核桃过敏。”缚愉怕人误会,出声解释道。

青芸讶异她会向自己解释,心底对缚愉的好感上升了些许。缚姑娘也不似外边传闻的那般,粗俗无礼。

“殿下。”青芸看向来人,福身行礼。

来者姿容绝滟,眉目清冷,一袭玄色锦缎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束墨绿色蛛纹的宽腰封,其上挂了一块玉质上乘的玉佩,随着徐行的动作,一阵环佩声响于耳。

君夙启目光扫过侍女,落在厅内另一人身上,“缚姑娘,久候。”

“殿下言重,不过是一盏茶水的时间。”缚愉将手心的糕点用秀绢包起,置于案面,一系列动作后,自太师椅上起身。

“殿下可否能将照料帅棋的过程细细道来?”

君夙启淡淡瞥了眼那方秀帕,沉静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后挪开视线,薄唇微掀,将护料帅棋的经过不急不缓道出。

“听殿下所言,并未有何不妥之处。”是按照她所写,如法炮制用于帅棋的照料上。

在荆城,外祖父曾有一株帅棋,多半是她在照理的,依着这个法子,缚愉从未行差踏错半步。

缚愉要求再去一趟花房。

“殿下护养帅棋多年,往日可曾出现此等情况?”

“不曾。”

一阵微风自窗杦钻入屋内,裹挟着一丝新木幽香。

缚愉眉心一动,“殿下这花房可是近一两月修葺的?”

君夙启微抿嘴,声音一贯清寒:“一月半前此处竣工,将帅棋搬入其内。”

是了,几次来这间花房,缚愉都未曾注意到花房的构造。

她再次打量屋内结构,南面向阳,在此开设了两扇格栅门,让阳光足以投射进来。除此之外,再无别处有光线能够照进屋内。

方才不解之处,现下渐渐明晰起来。她是凭着古书,在荆城照料帅棋,亲践出来的法子,上头有些经验是据荆城地段得出来的。所以她交给夙王的照理方法,并不一定适合养在京城里的帅棋。

因为地界原因,荆城地处南暹国南方,多日照,所以除去充足的阳光,平日里皆搬至荫凉通风处。

而此处乃京城,地处稍偏北,冬冷夏热,如今正值秋冬交逢时分,天气时冷时热。

帅棋是见干见湿,抗干旱,不耐水涝的植株,极为难养,在本不属于它的地方生长,存活率极其低。

这刚赶制出来的花房,带有涂料的气味,虽开有两扇格栅门,但受气温时冷时热的影响,屋内流通度并不是特别好。

帅棋长期在这种环境下生长,难免会出现枝叶蜷缩的情况。

缚愉将另一扇紧阖的格栅门推开,让清风吹进来,定睛瞧着那株不算精神的帅棋,“殿下只需让屋内保持通风,气息流畅即可。”

“只是这样么?”声线微沉。

缚愉静默了一瞬,柳眉轻蹙,似是觉得有些为难,“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君夙启墨瞳微眯,如一汪幽潭,让人捉摸不透。

空气瞬间凝固几息。

“午膳时间快到了,缚姑娘便留下在府中用膳后再行回府,也算是以示答谢。”对方似是看穿她要说什么,避开她的问话。

之前的话题一跳而过。

缚愉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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