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众人尤其是贤妃盯着缚愉,上次没能使缚愉入局,反倒惹得自己一身腥臊,若不是她苦苦哀求陛下,这会应当还在嘉贞殿闭门思过,且看缚愉如何解释。

杨氏也面带担忧的看向她,缚愉轻叹一声,自席位上款款起身,道:“想来是倪姑娘误会了,臣女既未动筷,岂能知晓糕点的滋味?”

“不过臣女却是要向贤妃娘娘请罪,此等佳肴,不能够满足口腹之欲,而不顾惜身体。因臣女自幼核桃过敏,便是半点碰不得这发物。”

贤妃暗道:“倒是生的好一张巧嘴。”面上却不露声色,巧笑盈盈道:“宴会上人多,倪姑娘准是缚大姑娘身体要紧,便是碰不得这等发物,宴桌上还有其他食物。”

贤妃都发话了,倪洛泱僵着脸扯出一抹笑,“贤妃娘娘说的是,试试其他食物。愉妹妹可别因我的一句话,伤了我们俩的姐妹情分。”

缚愉不知她脸皮如此厚,早日前她们撕下脸面,这会竟一口一个妹妹,她也不怕心里隔应。倒是做戏论宫闱中谁人不会,她拾起银箸,夹起桌上另一摆盘里的美馔,送入檀口中,此举也算做了回应。

“缚姑娘么?您竟无福享受,不若都给我吧?”开口的是刚才夸德妃的那位姑娘。她现下是认清眼前局势了,德妃娘娘罔顾自己的恳求,也别怪她另攀高枝。

既无恶交之礼,缚愉让贴身伺候的素书将瓷碟递与她。

见此情景,贤妃嘴角的笑意愈发浓,自己怀有这门手艺可算是笼络不少人心,对当时逼迫自己所学的嬷嬷心里也少了几分怨怼,眼神投向主座的那位时,多了几分轻蔑与不屑。

纵使江语安暂代凤印又如何,皇上一年半载都去不了她那里几回,反倒是多半宿在嘉贞殿。看吧,要不了多久,她胡静苏将会把江语安从那个位置上拉下来,取而代之,从而统管六宫。

宴会正酣时歌舞升平,丝竹管弦不绝于耳,此方伶人离场,彼方歌姬登罢。

众人的注意力聚焦在舞姬身上,鲜少有人将目光放在主位,德妃身边的宫女附耳道:“娘娘,嘉贞殿那位派服侍的夏宁传话,说是旧疾发作先行回宫,倪家姑娘也跟着出去了。”

倪洛泱一直留心着两位娘娘的举动,见贤妃起身,她也借着由头紧跟着出了嘉念殿。

急急追赶上宫道上那顶华美轿子,稳住紊乱的气息,隔着一道幔纱,“贤妃娘娘,让洛泱陪娘娘说会话吧。”

德妃淡淡应了声,对于贤妃借着陈旧的说辞,见怪不怪,当初贤妃可没少用这技俩对付自己。再者贤妃不在场,她心里也舒畅许多,省的整出些幺蛾子,自己替她收拾。

目光往左侧方瞧,那里坐着定国公府嫡女,宴会至此,倒是规规矩矩,未曾行差踏错半分,看来传闻也并不可信全。

“贤妃犯了头疾,不便作陪,本宫在这里用荔枝酒代为失歉。”

宫娥们上前为在场的女眷们倒酒,缚愉端起杯盏浅饮,除去果香味萦绕在舌尖,待她欲要细细品味时,突闻重物倒地声,寻声而去,只见一浅粉身影倒于厚重的地毯上。

仔细看去,地上之人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不止,再有近者发现这人俨然是先前捧着德妃与贤妃作对的人,指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宴会上一片慌乱,德妃面色阴沉,即刻唤来侍从将少女抬到偏殿,遣人去太医院请太医,随后又派人暂封住嘉念殿。

“在座者莫要慌乱,本宫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大家一个交代。”

肌肤上传来一阵瘙痒,缚愉垂眸凝着手背上窜起的一片殷红,眉头渐渐紧蹙。

不知有谁道:“她是饮了那杯中物才倒地的。”

声音不大不小,殿内的人正好听得清楚。

缚愉环顾大殿,见一抹压低头颅、宫女扮相的人隐匿在人群中。

许是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不少女眷猛地咳嗽起来,有的甚至用袖口遮挡面部开始扣弄喉咙,欲要催吐方才饮下的酒水。

人头攒动间,缚愉再去寻那宫女踪迹不得见。

德妃历觉不对劲时,殿内场面再度陷入慌乱,一声呵斥,凌厉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张张面孔,“适才那话是谁说的?”

众人相互噤声,皆摇头否认,面上惧意难掩。

德妃神色复杂,这会作祟者只怕是早已不在殿内。有心之人想要借机发难,今日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只希望今晚的事纯属巧合,莫要横生枝节。

“德妃娘娘,臣女误食敏物,疹子起的蛮横。”缚愉出声打破宁静。

一片刺红映入眼帘,德妃瞳孔微缩,接二连三发生的状况,使得她越发忧心忡忡。

“囡囡你…”杨氏离得女儿近,清晰的瞧见那手背上那团密密麻麻,猛地屏住气息,流露出担心的目光。

缚愉给母亲投去安抚的眼神,望向德妃,“臣女宴上只用了两块芋泥糕、一杯荔枝酒。”

“缚姑娘,太医赶来还需些时刻,你不妨先行去偏殿休息,定国公夫人忧女也跟着去罢。”

缚愉黑眸微闪,“如此,臣女麻烦娘娘了。”

杨氏:“多谢德妃娘娘。”

德妃吩咐身后的宫女带缚愉母女二人去偏殿,等人消失在殿门,唤来内侍将缚愉用过的食物与餐具收走,等太医来了让其查验。

“烦请你去帮我端盆热水来。”缚愉忍着痒意,对宫娥道。

“那缚姑娘稍等,奴婢去去就回。”

等宫女的脚步声渐匿,不多时又端来一银盆。缚愉吩咐宫女在门外候着,自己来到一扇风屏后,撩起衣袖,露出一大片绯红,杨氏从旁看了,心里腾升起怜惜。待用热水擦拭过后,缚愉身体才稍舒畅些。

亏得这次过敏没以往严重,只是看着唬人些,不然真得熬到太医赶来,肌肤早被挠伤。

杨氏:“囡囡是吃了什么,才引了过敏?”

她虽有心怀疑是那酒作怪,到底顾着她们还在皇宫,切勿乱言以免有心人听了惹祸上身。

“母亲心中有数,便是答案。”缚愉先前饮那酒时,发觉味道有些不对,也只饮了一小口,大殿内就有人昏倒。

按剂量算,应当是没放多少核桃的,不知是怕人尝出来,亦或有其他企图。

在宴上堪堪开始时,缚愉言明不能碰核桃,酒中却入了核桃,当真属巧合之事么?此事怕没那么简单。

缚愉眼前闪过在嘉念殿内所见的一幕,黑眸一沉,附耳对杨氏低语几句。后者听完拉住她的衣袖,目露不赞成。在对方强势压迫下,渐渐松了手上的力道。

宣乾殿内酒过三巡,不少臣子醉意纷呈。

一小太监从偏门进入殿中,行至君夙启身畔,轻声道:“殿下,缚大姑娘差奴才找您,说是有要紧事与殿下说。”

一双黝黑深邃的凤眸盯着他,道:“你是哪个宫的?”

“奴才是嘉贞宫的,伺候的主子是贤妃娘娘。”小太监规规矩矩答。

案前的男子拢了玄色外袍,起身离桌,还在原地杵着的小太监回神,立马跟上几步开外的男子。

两人行至一段路,四处宫人稀少,君夙启漫不经心道:“人在哪?”

“殿下随奴才走着,奴才领着您也好复命。”

话音刚落,一阵遒劲的风直朝君夙启天灵盖袭来,男人微闪身,躲过致命的一击,望向对方时,凤眸掠过狠戾。

电闪雷鸣间,一道更为深厚的力量朝对方而去,几个回合下来,对方连连后退,显然招架不住了。

对方在挨了几掌捂住胸口猛吐几口鲜血,单膝跪地。“不愧是夙王,什么时候识破我身份的?”

见君夙启不语,于是想到了什么,讶异问:“莫非你一开始知晓我骗了你?”

倏尔空中绽开一抹烟花,男子接受到信号,对着君夙启勾起一抹邪笑,“夙王殿下,你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你还是太愚昧,容我好心提醒一下,你的未婚妻现在在御花园。”

周身气域骤减,来自这位身居高位者,莫无一想或许眼前这位没传闻那般寡淡薄情,自己怕是不能够看到接下来出台的好戏,有些遗憾。

“缚大姑娘可正处于危险境地,呵呵…”

说完,快速咬掉咽喉中的剧毒药包,等君夙启出手阻止时,人已断了气。

银谷与银川现身在主上身后,相视一眼,齐声道:“爷,请让属下二人前去寻缚姑娘。”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清冷,紧抿薄唇,眼里夹着碎冰,垂在身侧的手蜷缩着,“你们…”

“阿夙,你不是在宣乾殿,怎么出现在…”缚愉显然看到地上趟着的身影,止住了话。

君夙启凝眸,宽大袖袍下的手微颤,“你没在御花园?”

缚愉猜想应当是发生什么事了,如实回答自己并未去过那地。

“银谷,送缚姑娘回嘉念宫。”

“发生何事了?”缚愉神情微凝,“或许我能够帮上些忙。”

几人赶到宣乾殿时,殿门外横亘着几具尸体,俨然不久前发生过打斗。

君夙启脚步生风,闪进殿内,缚愉等人随即跟上。殿内已是厮杀声一片,刀剑相击的刺耳声响。

黑衣人挥着一把泛着寒冽的刃,直直从后刺向殿宇中央那抹挥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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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君心
连载中拂春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