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无事坐东篱,一盏清茶淡如诗!”
茶楼之上,临窗座处,正有两个模样清俊,着素色衣衫的十六七岁少年在饮茶唱赋。起劲时,其中一个甚至执了茶杯站起来,对着纷繁街道吟起诗来。
“你且低调些,白慕!”另一个受不住同伴的张扬,试图阻止。
“哎呀!连生,卫连生,你莫总扫我兴可成?”那叫白慕的少年嘴上不高兴,到底还是把茶杯放了,人也坐回去了。
“非是我要扫你兴,只是白慕,咱们这样背着门房出来,叫夫子发现定然会不高兴。”另一名叫卫连生的少年略含忧思的望了望远处,那里有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矗立。
“不高兴就不高兴,左右他不高兴也非头次,不怕再多这一次。”白慕继续饮茶,全然不将卫连生的话当回事。
“尊师重道!”卫连生微蹙眉。“你如此不敬师长,仔细…”
“仔细苍天神明降我报应是吧?”白慕无所谓的晃了晃茶杯。
“你…”卫连生无语。
“好啦!”白慕见人逗的差不多了,也收了玩笑心思。“茶喝的差不多了,这时候也确实不早了,就走吧!”
“您二位这是要走了?”惯会察言观色的小二见两人约莫是喝好了,热情的上前招呼。
“好了!”白慕衣袖一甩,就要从怀里拿钱,哪知一次却摸了个空。“咦?”
卫连生见状问:“怎么了?”
白慕将手拿出来,尴尬一笑。“出来的匆忙,那个连生…”
卫连生眼瞳微动,已知其意。“忘记带钱了?”
白慕挠了挠头。“来的匆忙!”
“你啊!”卫连生摇了摇头,对白慕有几分无语,但也没过多纠结,就要从自己身上拿钱,然结果手伸进怀里,却也摸了个空。
“怎么了?”见卫连生不动,白慕问道。
“我也…”卫连生满是尴尬道:“没带钱!”
“哈?”白慕惊呼一声,再看旁边神情复杂的小二,方才吟诗的张扬,可说彻底消失了个干净。
“您二位这都没带钱,还来吃这一下午的茶呐?”等了半天没等来钱的小二,似笑非笑道。
白慕再看一眼卫连生,确定他是真的也没带钱后,略带讨好的与小二说道:“小二哥你别急,我们非是要吃霸王餐,只是今日确实出来的匆忙,忘带银钱!”
小二脸色已有些不大好了。“那您这意思是?”
“您看这样可成?”白慕小心说道:“我二人皆是碧山书院的学子,总也跑不了的,明日,就明日,我便将茶钱给送来,双倍,您看可好?”
“公子这话倒是说的好!”小二还说着话呢,脸是彻底黑了下来。“我连你二人是哪个都不知,你说你们是碧山书院学子,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今日你二人要不给钱,可别想走。”
“你…”白慕说不动小二,转看卫连生更是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模样,心一横,一拍手。“连生你且在此等我些时候,我去去就来。”
卫连生见白慕要走,忙问:“你去哪里?”
“你且耐心等着吧!我很快就回来!”白慕说完,人便下楼去了。而卫连生,则只能任由小二看着,在原地等候。
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过去。
“公子,您那同伴怕是不会回来了!”早陪等的不耐烦的小二戏谑道。
卫连生闻声看了一眼小二,又看了看下方街道白慕消失的方向。“我相信白慕,小二哥且再耐心些。”
“倒不是我不愿意继续陪公子等。”小二抱了胳膊,身旁不知何时还多了两个身强体壮的。“只是我们这茶楼马上就要打烊了。”
“啊这…”卫连生一时语塞。
“要不公子,咱们还是去见官吧!”小二说话间,两个身强体壮的已上前,大有要动手的意思。
卫连生见状,下意识站起身。“诸位且等等!”
“你还有何话可说?”此时的小二已彻底不耐烦。
“哎!”卫连生轻叹一声,随后自腰间取下一块薄玉递去。“这块玉佩虽不算值钱,但总也值个几两银子,小二哥您看能不能就顶了这顿茶钱?”
“玉佩?”小二接了玉佩左右看看。“这我也做不了主的,公子且等着吧,我这就去问我们掌柜!”
卫连生默许,小二一溜烟去了,且回来的也不慢。“公子,您那玉佩我们掌柜的留了,您可以走了。”
闻言,卫连生总算松口气,整理了衣衫就要离去,却再次被小二叫住。“公子留步!”
卫连生回头。“小二哥还有何事?”
小二自上前递了银锭子过来。“我们掌柜的说,您那玉佩顶这茶钱有余啦,这就给您补上。”
卫连生听的一愣,没想到掌柜还能给他倒找钱,过了片刻才想起来接。“如此,倒是多谢贵掌柜了!”
“好说,公子且慢走!”
虽然失了玉佩,但卫连生总算是安然出了茶楼,手里还多了个银锭子。只是左思右想都是奇怪。
“这白慕到底去了哪里?”
“都这许久了,就是回书院拿钱也该回来了?”
“咦?书院?他莫不是叫夫子拿了?”
想到这,卫连生恍然,揣好银锭子就要往书院赶。然就在半路上,却见一丛热闹。若在平时他定然是要立足一看,但今日心有挂碍,便不打算留。
“你们这分明是耍赖!”
此时卫连生已将远离热闹,却忽然听见人群里头传来一阵高斥,且有几分熟悉。
卫连生怀着满腔疑惑回去,正要拨开人群,却见人群自发散开一个口子,顺带着一个人倒匪出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脚下。
“白慕?”
卫连生赶紧去将在地上跌的乱七八糟的白慕扶起来。
“你这是?”
“连生!”惊见卫连生的突然出现,白慕有些慌乱。“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
“这棋还下吗?”一名着玄色锦衣的男子自内舍出来,昂首阔步,看着颇为老成,但其眉眼之态,却叫人不难看出年纪并不大。
白慕但见男子,慌乱立时换了愤怒。“棋盘都叫你打碎了,还如何下?”
男子闻言一笑。“不下便是认输啰!”
白慕哽了脖子。“谁要认输?”
男子道:“不认输便接着下吧!”
“我…”
“白慕!”卫连生听的一头雾水,要问其中内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令友与我下棋,赌注便是这桌上的二十两白银,赢了便可拿走。”卫连生只顾着关注白慕,倒是没留意那男子自他来后便盯着他看了许久,此一时更是直接捷足先登白慕,说起事来。
“赌注?”卫连生闻言蹙眉,他是没想到白慕出来是为这事。“那若输了当如何?”
男子戏谑道:“自然是返还二十两白银!”
“白慕!”卫连生听完眉头蹙的更紧了几分。
“连生,我根本没有输!”白慕知晓卫连生不喜自己如此行径,忙解释。“我不过想找些银子应急,万没想到此人十分无赖,下棋不过,就将棋盘打碎。”
“不过棋盘质量不好,可非我故意打碎。”男子适时接话。
白慕气极。“岂有此理,棋盘都是墨石做的。”
男子一脸无辜。“墨石也不都是好质量,许是用的久了,正巧今日就破了。”
“公子!”卫连生将白慕往后稍推了些,端手好言与那男子道:“既然那棋盘都碎了,今日这棋局就作罢。”
男子仔细打量了一阵卫连生。“依阁下意思,今日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卫连生再次端手欠了欠身。“请公子开恩!”
“连生!”白慕实在看不下卫连生的低姿态。“你不要求他,明明是他…”
“白慕!”卫连生轻声斥止了白慕后言。“实不相瞒,我二人今日出来匆忙,实在未带银钱,公子若非要,学生这里也只有此银锭,但请公子收了!”
“连生你…”一见卫连生手中银锭,白慕惊诧。
“此事稍后再与你细说。”卫连生轻声与诺白慕,后继续与男子说道:“学生观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缺这等身外之物的。”
“不缺那是我的事。”男子回道:“既入棋局,岂有半路落逃的道理?”
卫连生无奈问:“那公子意思,倒是要如何?”
男子又将卫连生打量了一番才缓缓道:“此事倒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
卫连生问:“公子意下是?”
男子道:“令友已无战意,不若换了棋盘,换阁下来与在下手谈续上这一局?”
卫连生闻言一愣:“这…”
男子笑问:“如何?还是阁下就要认输?”
“连生,不要!”白慕已吃过亏,知晓男子非君子。
“无妨!”细思之下,卫连生上前入内,惊见先前棋局,果真是棋子还在,棋盘却只剩了一半。再观男子好整以暇模样,不由心里生出一阵凉意。“公子莫说再过一半,又用的是个坏的棋盘来!”
男子挑眉。“这阁下可安心,此一遭定然寻个全好无错的来。”
卫连生看了男子一眼,但见他正直勾勾朝自己看来,垂下眼不与之对视。“公子且请!”
二人落座,棋局也换了新的棋盘摆好。卫连生观过局势,了解若非对方耍赖,胜方定然归白慕的,不由心下对这男子多了几分鄙夷。
卫连生先问:“可是到我落子?”
男子点头。
卫连生落子,男子续上,如此往复,半个时辰已过去。
“是在下输了!”男子潇潇洒洒将棋子扔回,认输的无比干脆。这倒是让卫连生有些意外,他对白慕如此无赖,怎的到自己这里却变得如此通晓情理了?
“公子此意,我二人这便可走了?”
“嗯!”男子点头。“还是阁下也觉得与我有缘,要再手谈几局?”
“还是不了!”卫连生忙不迭站起来,转身去找白慕。“我二人这便告辞了!”
“等等!”男子叫住卫连生。
卫连生转回头。“公子还有何事?”
男子端手起来。“在下段承诩,今日得幸与公子手谈这局,深觉尽兴投缘,不若留个名帖,他日再聚?”
“不必了!”这自称段承诩的男子邪性,卫连生实在不想与之处久,这便携了白慕,速速离去了。
“公子!”只待卫连生与白慕走的不见了影,手下见自家主子还在往那方向看,上前请命。“天色不早,您…”
段承诩打断手下。“鸣鸿!”
“在!”鸣鸿听命。
“去与我查一下这二人来历!”
“公子您这是?”
“无需多问,去查就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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